叶孤城同人——归去来

　　叶孤城和裴元赶到时，东方萱仍在昏睡，叶孤城看着裴元安排好她，心中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厉害，叶孤城想到鸿尹最后看他的那一眼，仿佛有种不详的预感，此次定不会轻易找回鸿尹，鸿尹身上的伤势虽愈，但经脉之伤本需细心调养，若是他为了躲避四处奔波，伤势可会加重…
　　叶孤城料想不会轻易找到出走的鸿尹，却绝没有料想到，凭借几乎算是天罗地网的搜索，竟连丝毫消息也没有找到。
　　当时裴元与叶孤城带着鸿尹回到万花谷，并没有避人耳目，光明正大的穿行秦岭，抵达青岩，虽跟来的人只能止步万花谷外，但却一直没有离开。
　　所求的，不仅仅是叶孤城的行踪，鸿尹那样惊天的剑术，更是裴元惊世骇俗的医术。
　　当在场之人亲看看到裴元片刻间治好鸿尹的经脉之伤，更是用了传说中失传于唐时的太素九针，倘若不是震慑于裴元同样神秘的武功，怕是当场就有人要强行绑了裴元，就像是玉罗刹，神医在江湖上从来都是最受人追捧的存在，毕竟，身在江湖，谁都有受伤的时候，谁都有患病的时候。
　　玉罗刹自然没有暴露身份，他从来都以迷雾遮面，从没有人见过他的脸，那时更是以西门吹雪神秘的父亲出现的，本来万梅山庄就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势力之一，倒是没有人怀疑他真正的身份。
　　众目睽睽之下，当时他们走得那样顺利，不仅仅是他们的实力，更是各方制衡的结果，谁也不想先出手得罪了神医，更何况，便是出手，也没有人有把握能够强行带走裴元。
　　此时，万花谷外，仍然停留着许多人，叶孤城与裴元出谷的时候没有没有避开探查的人，叶孤城更是直接给影卫下令去寻鸿尹，当时谷外除了些始终不曾表明何方主家的人外，江南花家，塞北万梅山庄，甚至是朝廷中人，都同一时间得到了鸿尹消失的消息，并不约而同的去寻找失踪的白云城少城主。
　　白云城在中原的合作者不少，此时命令一下，几乎是每个地域都有人盯着可疑的人，因为当时鸿尹受伤，虽然裴元说可以治疗花满楼的眼睛，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花家人最心疼花满楼，何况这次是个真的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医，裴元的出现摆明了就是为了鸿尹，即使是为了加强裴元的好感，让他有时间治疗花满楼，花家的人也不遗余力的去找鸿尹，西门吹雪受的伤与叶孤城相近，即使内力稍有不足，但当时有玉罗刹在前给他及时驱散了体内混乱的剑气，又有裴元丹药在后，再加静心调养，西门吹雪恢复的可以说比叶孤城还要快几分，虽然他被玉罗刹带回万梅山庄修养，但这并不妨碍他得知万花谷的消息，叶孤城出谷时，西门吹雪就在附近。
　　神医出世的消息，一度比那场决战还要沸沸扬扬，万花谷的消息亦是不再是个秘密，秦岭山脚下从未如此热闹，往来的江湖人士在短短两个月内住的满满当当。

　　两月以来，叶孤城和裴元商议后，首先就去了西湖的剑冢，裴元是万花谷大师兄，虽然不精通天机术，但进入剑冢，却是轻而易举，因为藏剑的剑冢就是万花谷的天机术制造的。
　　“一战过后，天策折戟，万花绝响，藏剑不复，纯阳雪深，七秀水止珠沉，唐门仅剩妇孺，五毒蝴蝶泉漫血，少林空留残寺向斜阳。”裴元亦是看到了这句话，他的声音有些叹息，“万花绝响，藏剑不复，但万花藏剑如今都有后人尚存，也算是幸运。”
　　“裴先生，当年，藏剑山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叶孤城的声音打断了回忆中的裴元。
　　裴元却是轻笑出声，目光怀念：“当年仍是大唐神龙元年，藏剑山庄的庄主是叶孟秋，他在西湖边上建立了藏剑山庄。同年在武林上宣布四年后，把自己的配剑御神作为第一届名剑大会的彩头送于当世第一剑客。”
　　“自此之后，藏剑山庄每隔十年就会铸出一把当世无双的宝剑赠给当时江湖上最有名望兼武功剑法最高的剑客，渐渐地，藏剑山庄的名剑大会就成为了江湖盛世。”
　　“藏剑山庄以铸剑为生，所铸之剑无论品质或是其他都为上品，第四次名剑大会的宝剑残雪更是由大庄主叶英亲自寻到南海海底的千年寒铁铸造而成。”
　　“西湖藏剑山庄，自来便有君子之风，门内弟子交友广泛，与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有交好，与天策更是交情深厚，当年战事危急，天策山庄将要倾覆，奔赴天策驰援的弟子，几近大半个藏剑山庄。”
　　“此言，当是当年的幸存者写下的，没想到，各派结局都这样，惨烈。”
　　也确实，是惨烈到不忍回忆，那一年，万花闭谷，但仍有无数弟子毅然出谷，从离经易道到花间游，不知死去了多少同门…
　　“鸿尹，七岁时，就将旧唐书翻烂了，是我，没有发觉。”叶孤城回想起当年鸿尹说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之言，虽震撼，却无法去做到，他心中所想，永远只有白云城一城，当年史书不曾记下的江湖斗争，如今在亲历者眼中只透出一丝的话语，都透着沉痛的悲哀。
　　“他应当不曾回来过剑冢。”裴元不知按下什么机关，石门瞬间开启，门内仍是一片空旷，冰冷寂静，没有丝毫人烟。
　　“我与鸿尹来过此地，当时仅有焰归一剑在这里。”叶孤城环顾四周，仍是当时的空旷，确实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裴元却皱眉道：“焰归剑，是在这里找到的？”
　　“是。”叶孤城指了指正中间的一处不明显的凹槽。
　　裴元走近了些，甚至手掌贴在那处凹槽仔细感应，一丝不甚明显寒凉之意，目光收缩，对着叶孤城道：“除了焰归剑，你们可有在这里拿到其他信物一类的东西？”
　　“玉佩。”叶孤城一愣，虽不明白裴元此举，却是从怀中拿出两块玉佩，正是当时鸿尹第一次来剑冢拿到的那两块。
　　裴元接过玉佩看了看，对叶孤城道：“你与我一起挑开这块石板。”
　　叶孤城依言照做，仔细的看了看石板缝隙，和裴元对视一眼，各自运起内力将这块近千斤的石板挪开，一瞬间烟尘漫天，无奈二人只能退出门外，等烟尘散去，而再次进入之时，虽不明显，但二人都感受到了，越发浓重的冰寒之气。
　　原本石板的地方被三个凹槽取代，裴元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叶孤城，才道：“玉佩是其中两个开关，但仍然需要另一样东西。”
　　“是什么。”叶孤城看着裴元，他总觉得这机关下面藏匿的东西会超出想象。
　　“你的血。”裴元接着道，“天工一脉最鼎盛的时候制造的东西，据我所知，需要机关主人最直系的血液。”
　　“世上有这样的机关？”叶孤城有些诧异。
　　“这世上，没有万花天工术做不到的机关。”裴元嘴角勾起，将两块玉佩放入凹槽，又看着叶孤城割破手心，血液滴满凹槽，才给叶孤城止血。
　　脚下突兀的震动，裴元对叶孤城道：“退开二十尺。”
　　纵使江湖中朱停的机关术颇为精妙，但此时，随着震动，倾泻的寒意让二人的脸上已经冻住了一层寒霜，裴元脸色微变，急道：“快出去！”
　　等他们二人离开洞穴，又退开数十尺，那漫天的蓝光才稍微散去，抬眼望去，整个洞穴都被冰住，若非他们二人退开的及时，恐怕也会被冻在原地。
　　叶孤城看向裴元，眼底仍然带着震惊：“裴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半响，才听到裴元回话，这声音第一次竟然带了些咬牙切齿：“都说藏剑的人君子是君子，但疯起来，就如同风来吴山一般，如今是见识了…”
　　“我竟不知，所谓的千年寒铁，不是用来铸剑，而是用来铸棺的。”
　　裴元看了眼叶孤城，道：“当年残雪剑所用的千年寒铁，是由大庄主叶英寻遍南海所发现的，如今，此棺怕是同样的材料。”
　　“棺中，何人？”叶孤城心中震撼未褪，这是何等的鬼斧神工，数百年了，机关竟运转不休。
　　“去看看就知道了。”裴元心中已经有了预感，棺中之人…
　　寒铁棺以寒铁做底，又四面环铁，仅有最上层被似冰似水晶的透明物遮挡，但，也方便让人一看棺中何物。
　　一看之下，叶孤城几近无法呼吸，寒意凝结在身，他看向裴元，只听他说出几个字：“这是，叶英。”
　　“金衣轻甲白发，额间梅花印记，还有这张脸，怕是谁也不会错认。”
　　裴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看着叶英的脸，想起了鸿尹特地写下的‘容貌’二字，世间的容颜竟然有如此相似之人…
　　他脖颈的伤早已痊愈，叶孤城却在此时突兀的想起了些什么，只听他的问道：“裴先生，你观，鸿尹对我，与，鸿尹对叶庄主的感情，有何区别。”
　　“你这问题很有趣，怕是如今只有我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请先生解惑。”叶孤城看向裴元，目光交错间，他看见裴元眼中不知是同情亦或是感叹。
　　“鸿尹看向叶英时，绝无，看向你的压抑与…”
　　裴元看向叶孤城，道：“你真想知道？绝不后悔？”
　　叶孤城的手抚向脖颈，看着裴元道：“不后悔。”
　　裴元目光渐深：“我虽未曾经历过感情之事，但门中师弟师妹，感情或是顺利，或是凄凉，我见得不少，鸿尹看你的目光，就像是，谷师妹看向祁进的目光。”
　　“压抑，沉痛,以及抛不去的一丝隐藏的很好的情意。”
　　“这绝非是看向父亲的目光，不知你可能接受。”
　　“若你无法接受，就不要去再找他，他下定决心离开，便是怕你无法接受。”
　　“但，我还是要寻到他的，作为一个故人。”
　　叶孤城的手触碰着冰棺，一丝凉意渗透到心中，他对裴元道：“这是□□。”
　　“你与他并非父子。”裴元骨子里就带着离经叛道，不然也不会说出‘活人不医’之话，即使是为了为天下医者留一条活路，但他的不同常人也可见一斑。
　　“我与他，以父子过了十六年。”叶孤城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无法接受。”裴元对叶孤城道。
　　“…确实。”如何接受，他心中，鸿尹纵使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他一直以来，从未有过那些想法。
　　“我如今知道了，他为何会离开了。”裴元看着叶孤城，“你发现他的心思了。”
　　“是。”叶孤城闭上眼，掩去眼中的波澜，道，“在他离开的那一天。”
　　“你为何不同他说。”裴元叹息，“怕是你说了，他要自杀明志才是啊，幸亏你没有明说。”
　　“我对断袖并无想法，但鸿尹与我，已经是十六年的父子，他分不清父子之情与其他感情，我会找到他，然后教他。”叶孤城的唇色苍白，看着裴元道，“你我找到他之后，无需点明。”
　　“如何教他，为他娶一妻子？”裴元心知却是为难，却不得不说，“这样，还不如放他在外，回来，只会更加痛苦。”
　　“若是可以，我可以娶妻，打消他的念头。”叶孤城看着裴元，认真道。
　　“荒谬。”裴元被叶孤城这样简直可以称为‘单纯’的想法气笑了，“如此，竟是逼你娶妻了？”
　　“不是，白云城需要一个主母。”叶孤城淡淡的开口。
　　“呵，在你知道鸿尹心思的前提下。”裴元看向叶孤城。
　　“在我知道他的心思时，就有这样的打算。”叶孤城避开裴元的眼神道，“待找到鸿尹，我会娶妻。”
　　“…”裴元一时无言，半响他道：“待你找到，再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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