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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问秘（二）
“对了，夜紫和碧儿怎么样？”茅山虽然不像少林武当那般戒律森严但毕竟是修道之地，少有女客，夜紫碧儿来后只能被安排在远离茅山弟子的院落。朔扬赶来后一直没见着她们，想来女子在这里行动也要受到限制。
“有时我们会过去看她们，碧儿可能会觉得闷，不过有夜紫陪着她应该不要紧。”
“那我过去看看。”朔扬瞅了床上蠢蠢欲动的小枢一眼，“你好好给我养着，什么时候能下床活动了，我再想法让你见丘掌门。”
不要啊！小枢急切的想坐起，可是几天来郁结于心调养的效果并不好，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朔扬，既然你有办法，干脆让师父来见我，没必要等我能下床嘛。”
“就算找你师父问了清楚，凭你现在的破身体又能做什么？”朔扬轻哼一声，“告诉你多少次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结果你给我搞成这样。像你这种任性没有自制力的人，我不会贸然让你和丘掌门见面的。”
“我……”小枢急急开口，却被朔扬打断，“不要作什么保证，你现在在我这里没有信用度。”
小枢只能求救的看向既白秦穆，可惜面对朔扬的坚决时那两个损友往往都是作壁上观，而现在也不例外。正要再接再厉的磨人，门外传来了连串的敲门声，还有急促的低叫：“路师叔、路师叔……”
小林？“进来。”随着小枢的声音奔进来一个胖胖的小道士，不停滴汗的脸上满是焦急，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师叔……不好了！”小道士急喘着，“你的那……两个朋友……被……被……”
夜紫和碧儿？朔扬含笑递上汗巾：“不要着急，擦把汗慢慢说。”
呃？小道士惊讶的抬头，顿时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好……耀眼的人，就像是浑身都笼罩着柔和的光芒。
“你刚才说我们的那两个朋友怎么了？”
小道士惊醒过来，焦急道：“她们擅闯禁地被抓住了，几位师叔伯正押着人要向路师叔问罪呢！”
碧儿也就罢了，怎么连夜紫都这么鲁莽？朔扬轻轻皱眉。秦穆既白等人也不由泛起忧色，本来依丘掌门不拘小节的个性和他们与小枢的交情这事大可一笑了之，可现在犯到了几个心存不善的茅山弟子手里可就不好办了。
“知道了，小林你先离开，别让他们看见。”小枢道。小林性子憨辈分又低，在众弟子中常受欺负，要是让人知道是他通的消息这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小林点点头，不放心的走了。朔扬眼中悄悄泛起笑意，看起来小枢虽然经常跟他们玩任性但在门派里还是很懂得照顾人的。小林一走，小枢挣扎着就要下地。既白飞快地闪身阻止了他：“你现在还不能活动。”
“本道爷才不要在那些家伙面前示弱。”
“就扶他坐起来吧。”朔扬看向秦穆，“这事我来处理，你们就继续保持正面形象。”想来既白秦穆到了这些日子展现出的肯定是名门弟子的大家风范，等会儿会破坏形象的事还是由自己出马吧。几人闻言暗暗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等到几个大小道士押着夜紫碧儿走进时，看到的就是四个人好整以暇的画面。路小枢躺坐在床上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没了前几日的颓废。东方既白坐在离床最近的地方，手里捧着一本书缓缓翻看着。秦穆和一个青衣青年坐在茶几旁，一个喝酒一个喝茶。四个人不时闲聊几句，透着一股别人插不进去的和谐。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青年道士盯着小枢眼中闪过嫉恨，但却没有开口，而是等着他身旁那个壮硕的中年道士气势汹汹的出声质问：“路小枢！你竟敢支使这两个女人擅闯禁地、图谋不轨？！”
××个××！小枢正要气得跳起来破口大骂，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已经抢在了他前面响起：“卫家堡的三小姐和华山碧燕想对茅山图谋不轨……这位道长，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软绵绵的话里却透着一股机锋。
什么？！这两个女人竟是……房中的大小道士和暗暗在墙外偷窥的茅山弟子都是一惊。秦穆既白等人都不是张扬的人，自然不会刻意报上身份，只是他们两个实在有名轻易就被认了出来。
“你又是什么人？”青年道士看向朔扬，该死！难道路小枢交的竟都是惹不起的名门大派？
“梅香院君朔扬。”
空气一静，暗暗的议论声在房里房外悄悄响起，眼前这个瘦削俊美的青年就是近日名声大振如日中天的君朔扬？
朔扬的视线明显停在行动不便的夜紫碧儿身上，声音带着丝丝冷意：“几位莫不是对华山卫家堡有什么不满？”
道士们莫不是呼吸一窒，一个传统大派，一个当世名门，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自找死路，当下不由打起了退堂鼓。可恶！难道就这么算了吗？青年道士不甘的看了眼小枢：“就算是名门大派也不该擅闯我茅山禁地，还打伤我守门的两位师叔。如果君公子一定要包庇恶行，我们也只有让江湖各派评理了。”
中年道士听了气势一长：“对，不要以为我们茅山派可以任你们这些名门大派欺负，我们茅山道术可也不是吃素的。”顿时，各道士也是群情激奋，纷纷叫嚷。
小枢脸色一急，就要出声制止同门，却被既白悄悄拦下，摇摇头让他静观其变。这个打头的心思够粗，倒是旁边的这个小道士还有几分小聪明。朔扬慢条斯理的抿着茶，由得道士们吵嚷。过了片刻，火药味越来越浓，夜紫碧儿的脸上也浮起急虑，朔扬才放下茶杯，轻轻一声，却尤如巨响重重撞进道士们的心海，不由得他们猛窒停声。
“江湖上都知道茅山禁地是贵掌门静心修行的石室，里面一没秘籍二没宝物，夜紫和碧儿闯进去干什么？而且丘掌门道术武功双绝，她们联手尚远远不及，如何对贵掌门不利？”朔扬依旧懒懒的坐着，目光却恍有实质的笼住众道士，让他们动弹不得，“你们说她俩图谋不轨，那她们图的是什么？这么毫无道理的指责，就算传到江湖上又有几个人会信？”
“她们不就是为了路小枢想见师父。”中年道士冷哼，旁边的青年道士却暗暗叫糟，这虽然能让卫林二女擅闯禁地的动机成立，却也让图谋茅山之类的大帽子盖不上去了。
“哦？可是据我所知丘掌门以前闭关小枢仍是进出自如，虽然这次掌门担心小枢生病体虚不敌石室阴寒暂时不让他进石室，可等小枢病好了自然轻易就能进去。现在小枢也没什么大事，丘掌门在里面也没什么危险，他干嘛非要现在进去，甚至不惜让朋友硬闯，这也毫无道理嘛。”道士们你看我我看你，都说不出话反驳，虽然知道最近这几日小枢和掌门的表现很不寻常，可他们也说不出个中缘由，这事要传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毕竟掌门对小枢的宠爱那是武林皆知。秦穆等人在旁看着朔扬娓娓道来，面不改色的把黑的说成白的，硬是让明知道内存蹊跷的茅山弟子无话可辩。
“这些暂且不说，我师叔的伤总作不了假，你们难道不该给茅山一个交代？”青年道士只好使出最后一招。
朔扬笑眯眯的起身：“哎呀，这就真是个误会了。茅山道术武功结合，一向在江湖中自成一派，倍受推崇，我们既然来了茅山怎可空入宝山自是得见识一番。夜紫碧儿江湖经验不足，若是与一般弟子切磋没个轻重伤了哪边都不好，只好请教贵派的佼佼者。能为掌门闭关护守想必在贵派地位修为具是不凡，她们也就放心一搏了。没想到贵派两位师叔如此爱护武学末进，宁愿自己受伤，真是让在下等佩服。”朔扬此时的表情是无比的诚挚无比的歉疚，“当然她们也实在是江湖经验太差，不知轻重。本来无论如何我们是该作出补偿的，可是那些庸俗的黄白之物实在是有辱各位的修道之人的清誉和无比高尚的情操。好在既白的医术在江湖上也算是薄有声誉，就让他去照顾那两位，也算是我们的一点点小小心意。”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朔扬，硬闯禁地就这么变成一场切磋了？而且最后还一点银子都不赔？相较于秦穆等人对朔扬颠倒黑白功力的叹服，大小道士们心中更多的是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什么叫请教切磋、爱护后进，那两个女人厉害着呢，要不是两位师叔用了茅山秘术现在早让她们跑了。可他们又不能公开反驳说：这不是一场切磋也不是茅山前辈手下留情，而是这两个年轻女子要见掌门时打伤了他们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原来如此。”一个瘦高的中年道士走了进来，大小道士们纷纷问好，连小枢也叫了声大师兄，“武林切磋难免失手，就不用太较真了，他们也伤得并不重。”示意青年道士解除夜紫碧儿的禁制，他一一看过朔扬等人，最后才对小枢说，“掌门师伯换了三师叔和我守门，你好好养病吧。”说着对朔扬等人点点头，便领着众道士走出，其他偷偷看热闹的人见状也纷纷离开。
“呼！”众人一走，碧儿就瘫坐在了椅子上，“路小枢，你们茅山的招数也太邪门了……”刚说两句就觉得气氛不对，抬头看时就见朔扬望着她，目光冷肃。“我……我……”连忙坐直身子，碧儿努力挤出笑容，“人家也是没办法……”
“你记不记得华山脚下答应过我什么？”朔扬声音冷峭，这次茅山之行对小枢对他们都如此重要，由不得她任性胡来。
碧儿一呆，初识以来虽然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的性子，可也从没见过如此冷颜厉色的朔扬，心中惊慌、失措、委屈，加上刚才被众人抓住押来的害怕，眼泪就忽然止不住的涌出。“君朔扬！你不要太过分！”碧儿拍桌跳起，哭喊，“要不是路小枢要死要活的，我用得着冒险吗？你！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是对的吗？你凭什么管我！”泪眼婆娑的一推朔扬，碧儿转身就跑。夜紫默默地瞅了眼朔扬，飞快地跟了出去。
朔扬一个踉跄，稳住身形，不由苦笑，怎么会变成这样？回到古代后，他似乎第一次惹哭了一个女孩子。
“你有点太急了。”秦穆的声音响起。
朔扬回头，无奈道：“她要跟着我们，就不能这么不知轻重。”任性，可以，但是要懂得衡量轻重，什么时候可以肆意什么时候要迂回收敛。
“她的生长环境和我们不一样，你不能拿我们的标准去要求她。”
“碧儿心思单纯，想到就做也是她的优点。”
“换个环境自然没问题，可是现在的情况怎么由得她天真烂漫？”朔扬轻叹，“天尊教的情况没有多告诉她，也是希望她能少接触这些阴谋仇杀。可她毕竟和我们走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影响事情的发展，今天只是茅山还好，要是我们和天尊教过手时她出了差子，我们哭都来不及。”
“可是事情发展下去，我们和天尊教的接触势必增多……”秦穆看着朔扬，“朋友并不一定要总在一起吧？”
“这也是个办法，只是……”既白有些犹豫，碧儿会怎么想呢？
“我先去看看她们，回头我们再商量。”说不得也只能这样了……
碧儿被夜紫劝回了住处，仍是一边哭一边骂，从朔扬的个头长相性格到衣服都被数落了个遍，最后才抽咽的累极睡去。夜紫照顾好她，走出房间，来到院旁的一颗树下：“被数落的一无是处的感觉如何？”
经历了两世还没被骂得这么惨过呢，朔扬在树上招招手：“辛苦你了。”
夜紫飞身上树，坐下摇头：“这话你要是对碧儿说，她能高兴的跳起来。”
“我知道她是为了小枢，可是再好的出发点也不足以漠视这种做法造成的严重后果。”
夜紫沉默，当碧儿提议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实在是那时小枢的情况很不乐观，她想着索性在石室外闹起来惊动丘掌门让他不得不出面，可是丘掌门比她预想的要坚决的多，好像是就算为难徒弟和他的朋友，甚至可能惹得茅山和几大名门结怨也绝不露面。“你并没有告诉我们这其中的利害，很难预想造成的后果。”他们身边的暗潮汹涌，她知道的不全，碧儿知道的就更少了。
这话中可是有几分抱怨吗？朔扬笑瞥她一眼，把小枢的身上的秘密说了一遍。
“难怪……”在杭州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却一点都没察觉，看来自己的观察力还差得远呢。
“如果小枢的身世是真的，那么我们以后的经历势必会更危险……”
他的意思是……夜紫转头瞅着朔扬：“难道你要……把碧儿送回去？”
“她的性格并不适合我们以后的行程。”
“你这形同抛弃！”
“夜紫……”朔扬苦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
“碧儿其实敏感的很，你在这种时候让她回去，她肯定会认为自己是个累赘，被我们舍弃了，那种失败感和被抛弃的念头足以毁了她。”尤其是给她这种感觉的人是你……夜紫严肃的盯着朔扬，“朔扬，你很懂人心，可是你不了解女孩子。把能说的告诉碧儿，和她好好谈谈吧。”
真的有这么严重？朔扬沉吟着，看来他们还真得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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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五一去了趟上海，特意去吃了东方既白的小吃，本来想明天再更新的，想想或许有像燕子一样的夜猫子，还是先放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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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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