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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推开门,屋内一盏烛火,明明灭灭,已经快要燃尽了。
阜盍走向床边,来迟安安静静睡在床上,裹着被子小小的一团,分外显得那张清秀的脸乖巧温顺。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仿佛懵懂之年的少年一般气血上涌,恨不得将人楼进怀里,揉进血肉里,再也不分开了。
但是却有忍不住生气,这一路的担心,一路的胡思乱想,那一日以为会就此失去的害怕,而这个人却是这么安安稳稳得睡着了,怎能让人不恼火!
脸色变换几下,干脆脱了靴子爬上床去,将整个人搂在怀里,吻上那张不听话的嘴,辗转反侧,恨不得将这人的空气也全部掠夺。
许久之后,猛的肚子一通才松了口,来迟将踹在阜盍肚子上的脚也不收回,抵着他远离自己,一脸潮红,一边喘气一边骂道:“你是要杀了我么,换个方法,我可不想这般憋死!”
“我的确恨不得杀了你!”阜盍狠狠盯着来迟,将人一把抓进怀里,咬牙道:“我恨不得把你的手脚都砍了,这样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你怎么就这般心狠,明知道我对你入了魔,还能说消失就消失!”
“又不是我要消失的,是你要送我走的!”
“……。”阜盍听出来迟语气里的不甘,这般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娇的语调,硬是让自己觉得理亏了,顿了一下又狠狠道:“我那是为你好,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瞒着我消失掉,你知道我差点就被急疯了吗!”
“你若真在乎我,最好把我绑在身边!”来迟撅起嘴,凶巴巴说了一句,又低下头,轻轻伸手环住阜盍的腰,低声道:“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若认定了我就决不能放手,若你不弃我,那不管碧落黄泉,我也决不弃你!可你若是自以为是,放开我的手,我一定会头也不回的走掉!你可记清楚了!”
烛火微明,阜盍低下头,仔细一看,来迟不仅脸红,便是眼角也带着红丝,水光闪闪,陪着暗哑的声音,不正是忍着泪呢!
这一下阜盍也吓了一跳,来迟最是性子冷,笑的少,哭的更少了,这般真性情倒是极为少见,可见这次的事情他是真的伤了心了。赶紧也不想着那种为了他好的理由了,无奈叹气,又觉得心中坦然了,是啊,若是认定了,便是生死与共才算痛快,不管如何危险,黄泉路上有对方相伴,也是乐事!
“你啊……。”阜盍笑着低头,轻轻吻着来迟眼角,眉梢,鼻尖,轻如羽毛,小心翼翼,直到那眼角再没泪光,才盯着来迟的眼睛,认真道:“我保证,自今日起,无论遇到何事,再不将你弃下,便是黄泉路上,也一定带着你!”
“黄泉路上,倒是不必带着我。”来迟见目的达到,抿了一下嘴角,抬头吻上阜盍嘴角,轻声道:“你若先死,我定相陪。我若先死,许你来迟。”
相拥而吻,分别良久,又是一番生死离别,更是情难自已。
红烛渐残,月凉如水,山涧流水,分外静谧。而銮帐之内,又是另一番被翻红浪,娇嘤低喘,意乱情迷,半宿不息……。
次日,来迟硬是睡到快晌午才醒,一睁眼便觉得腰酸背痛,忍不住痛呼出声,想起昨夜种种,脸红之余更是咬牙切齿。虽然早有准备,却想着阜盍一向是冷静自持的样子,总不会太孟浪。却不想,硬是折腾了自己大半宿,简直就像是那十几岁的冲动小儿一般,到最后自己根本就自暴自弃任由摆弄了!
而随着来迟的痛呼,门被推开,阜盍端着一碗粥进来,随着跟进来的还有白如墨,不过两人的表情实在是让来迟看着想给上两拳。阜盍那一副餍足之后心满意足的表情就不说了,白如墨那一副忍着笑来回打量的表情,实在是如芒在背,刺得眼疼。
“酒耗子你进来干什么,出去!”来迟皱眉,直接开口赶人。
倒是阜盍端着粥过来,一手搂着来迟的腰帮他坐起来,让来迟靠在自己胸前,另一手端着热粥递到来迟面前,解释道:“你先喝点粥,喝完让他看看你身体有没有……。”
这话阜盍说得极为坦然,倒是来迟囧得不行,赶紧伸手捂住阜盍的嘴,吼道:“我没事,不用管!”结果来迟这一动作,拉扯到了腰部,疼得脸色一变,表情更是复杂了。
白如墨在一旁,难得看到来迟如此窘迫,笑着走过来,摆出一副正经摸样道:“来迟,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治病救人自是心无杂念的,你不要想太多。”
“你别拿这冠冕堂皇的话糊弄我,眼里的笑都藏不住了好吗!”来迟抬头,白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腰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要真想帮忙,帮我烧点洗澡水,我要泡澡。”
白如墨见来迟虽然手脚疲软,气色倒不差,又是个嘴硬脸皮薄的,便也不再纠缠,点点头道:“那好吧,我记得药房里还有活血化瘀的一堆药草呢,让何远山找找,给你做个药浴好了。”
听到活血化瘀几个字,来迟又狠狠瞪了阜盍一眼,只可惜这人是个脸皮极其厚的,完全没感觉,只是端着粥催促来迟快点吃了。
等到来迟乖乖去泡澡了,白如墨拉着阜盍,在树下摆了一副茶具,红泥的炉子咕噜噜煮着茶,另外摆了一盘椒盐花生,一边吃一边说话。
对于昨晚的事情,两人是自小长大的,一个脸皮厚一个没正经,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提的。
“你可算是圆了一桩大心愿,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说,那皇城的破事你干脆别管了,不如带着他回潍城,安安稳稳过你的小日子算了!”
“当年的事若是不了解,心结不除,何谈安稳?”阜盍心情极好,端着茶就远远望着天边几多白云,淡淡道:“何况这次的事情,那人的意图如此明显,就算我不招惹他,日后他也不会放过我。”
“是啊,没想到那人想要来一招杀人嫁祸,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白如墨想起当时阜奕对自己说的话,心中仍是心有余悸。
这一下倒是让阜盍想起来,瞪着白如墨道:“说起来,这次你和阜奕那家伙合谋,瞒着我拿来迟当诱饵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若是真的被对方得逞,便是死无对证,那这局就真的无解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对方潜伏那么久,若要揪出狐狸尾巴,就只有引蛇出洞这一招了,没有一点筹码对方怎么会上钩呢!”白如墨赶紧笑着赔罪,又讨好道:“不过最后不是没事嘛,最起码这也证明了,那人的确是藏在阜奕身边的亲近之人,掰着指头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人了。只是没想到,哥舒家真的会对你们下手,毕竟那个血缘可是无解的,要是你们真都死了,他哥舒家可就无后了!”
“无后?怎么会无后,他们不是还能生女儿吗?”阜盍冷笑:“有些事情,我顾忌我娘亲的颜面,实在是无法开口对你说。但是哥舒家与我,绝对是有不同戴天之仇,现如今还想设计害死来迟,让我与阜奕心生间隙兄弟倪墙,此次若不将他们一族灭掉,我难泄心头之恨!”
“哎,你不用说,我都知道。”白如墨难得换了脸色,看着阜盍满脸的煞气,轻声无奈叹息道:“当年的事情,我父亲临终前对我说过,只是我父亲觉得,满心仇恨会蒙蔽双眼,让你们活得更加痛苦,便让我立下毒誓,只暗中保护你们兄弟安危,绝对不可对你们提及往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你们兄弟还是走上了复仇这条道路。”
两人相视无言,阜奕伸手拍了拍白如墨肩膀,眼中的戾气也渐渐平稳下来。
两人所言之事,要提及当年最为不堪的皇家秘史了。
世人传言阜盍与阜奕两人的母亲纳兰素当年如何得宠,其实并非事实。
想当年,纳兰素于药王谷学医,其实早于药王谷中的大徒弟情投意合,却不料被来府上拜访的先帝看上,并一见钟情,欲罢不能。
纳兰素自然是不愿意的,皇宫里的锦衣玉食,又怎么比得上与自己心爱之人的长相厮守。可是哥舒家能为了讨好先帝,用计让两人误会,最终害死了大师兄,强迫纳兰素从了先帝,纳兰素虽然被先帝夺了身子,却是宁死不肯入宫,先帝也因此心中有愧,才答应了让她常住宫外。
什么神仙眷侣不过都是骗世人的谣言,纳兰素知道是一场误会和大师兄已经被害死之后,郁郁寡欢,最终病故。而病故之前更是将真相告诉了阜奕,因为阜奕性子沉稳,为的是让他知道防范哥舒家的人。而阜奕担心阜盍性子火爆,若是阜盍知道之后,会将事情闹大,那么两人在皇宫之内便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一直瞒着阜盍。
之后便是阜奕与阜盍被接入皇宫,此事关乎先帝的声誉,也关乎纳兰素的名节,于是哥舒家更是将其传成一段佳话,真相也被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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