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颗糖

　　“来接我。”边小橘说：“我把地址发给你。”
　　唐一看着收到的地址信息，没有率先导航那里，反而是去了商场，带着八月和十九。
　　路过书店时，顺手买了一本新华字典。
　　将后备箱塞满，到导航地点的时候天已经转黑。
　　不在城中心的繁华地带，靠近城市边缘，而地图显示附近大多都是住宅区、小院，所以唐一看到地址的时候，就已经猜到。
　　远离城区，夜晚的风似乎也低了几度，车速降低，车灯照亮远处的娇小身影，唐一看清了边小橘。
　　唐一没说要多久才到，并不知道边小橘什么时候在这里等的，也许刚到，也许很久了，但他心里依旧觉得边小橘不应该一个人站在那。
　　不过轻踩油门的功夫就到了，唐一提前解了安全带，车停在边小橘面前。
　　都没来得及熄火，耀眼的光让边小橘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眨眼间面前就出现了一束花。
　　“你自己来的？”边小橘眼中闪过惊喜，似乎没想到唐一会带花，犹豫着接过。
　　唐一用下巴点点车里，边小橘扭头透过挡风玻璃，对上八月炯炯有神的眼睛。
　　“进来坐坐？”边小橘邀请，短短一天没见，居然有些不会说话。
　　花被留在车上，唐一双手拎着礼物，望向正前方带路的边小橘，难得有些无措紧张。
　　晚饭已经做好，进门后，除了边小橘和八月，其他人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包括边家父母。
　　轮流说完一席客套话，又送出礼物，八月晃着姥爷的胳膊，问什么时候开饭。
　　边母说现在就可以，饭桌上他们反复打量唐一，边父开口：“小唐，你——”
　　“啪——”八月直接拍桌，像个小大人一样严肃：“吃饭都不要说话！”
　　一阵静默，被打断的边父没有生气，几秒后，一桌子人都低头乖乖吃饭，没人说话。
　　唐一身侧是十九，边小橘身侧是八月，他们面对面。
　　十九在陌生的环境，没有露怯，只是目光没离开唐一，小手抓着他的衣袖。
　　边小橘最近教了十九新的发音，饭桌上除了碗筷磕碰瓷器的声音，还有十九咿咿呀呀的说话声。
　　边小橘侧头看八月，八月也回望，意思就是妹妹吃饭讲话是例外。
　　吃完饭唐一主动收拾桌子洗碗，边母没有推脱，两人收拾好桌子进了厨房。
　　十九落到边小橘手边。
　　边父想看看十九，小家伙躲着不给看，一个劲往边小橘怀里钻。
　　没办法，边小橘想起自己的房间有个机关式的木匣子，让八月拿了过来。
　　这木匣子是之前边父做的，做工巧妙，观赏性也强，就摆在了边小橘房间。
　　十九难得对新玩具感兴趣，成功的转移了陌生环境的注意力。
　　这碗洗了将近一个小时，厨房的水早就停了，门却迟迟没打开。
　　离开时已经接近十点，边小橘打开副驾的门，座椅上放着精致的礼盒和那束花。
　　唐一还在对两位长辈说过几天再带孩子来看他们，边母的态度和几个小时唐一刚来前已经天差地别，劝说让他们两个今晚在这住下。
　　唐一上车后见边小橘捧着礼盒，正打量着外包装，尝试猜到里面装的东西。
　　这种礼盒，总不能和高中第一次送生日礼物，是“让女生感动到哭”的礼物吧？
　　应该不会。边小橘问：“给我的礼物？”
　　“可以算是一件生日礼物。”
　　原来没有忘记，边小橘压不住翘起的嘴角，没着急拆开，反复端详着。
　　后排的两个孩子依偎着睡着，边小橘想起厨房的一个小时，问：“我妈对你说什么了？”
　　唐一启动车，落下车窗，与不远处的两位摆了摆手，车子重新行驶到路上，他才回答：“咱妈说，我来之前你就告诉她了，说你就要我，是吗？”
　　“什么咱妈！”边小橘说完立刻压住声音：“我没那么说……”
　　“反正意思差不多。”唐一问：“怎么不拆开看看？”
　　边小橘又看了眼那大红色的包装，上面印有方圆糖果公司的logo，想必是公司的糖果之类的。
　　“生日礼物的话，要生日当天拆。”边小橘说。
　　“那礼盒是公司单独为你出的特别款七夕限定，在‘边小橘系列’的基础上改了点，不完全是生日礼物。”
　　导航显示要凌晨一点才到家，边小橘听完唐一说的，更想要拆开里面看一下，还想问问改了什么。
　　“是改味道了吗？”
　　“没有，加了点料。”唐一语气带着揶揄，余光注意着边小橘，果然听见她问加了什么。于是唐一嘴角上扬，轻吐出两个字：“春药。”
　　果然迎来了沉默，唐一轻笑，可惜正在高速上，不然就能仔细看看边小橘的表情了，他问：“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
　　“要有蜡烛和生日蛋糕才能许愿。”
　　凌晨十二点十五分打开了家里的门，玄关处开了一盏灯。
　　八月和十九迷迷糊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困意让他们各自寻找到自己的房间，感应灯随着小家伙上楼的脚步声亮起，在房间门关闭恢复安静后，边小橘和唐一依旧站在玄关处。
　　耳边静下来，不远处的光亮如羽毛般熄灭，只剩头顶的灯，笼罩住两人的身体，将边小橘垂下的眼睫照的分明。
　　唐一扣住边小橘的手，走到客厅，感应灯随之亮起，桌上像是变魔术似的，上面正安安静静放着蛋糕，上面的数字蜡烛是一和九。
　　“干嘛？”边小橘赤脚坐到地毯上，凑近了看，诧异道：“给十九过生日，不是给我过的？”
　　“是给十九岁的你过的。”
　　唐一参与了边小橘十八岁的生日，错过了往后的五年，所以要补上，每一年都要补。
　　周围的光亮全部熄灭，蜡烛才被点亮，在陷入黑暗的空间中，重新照亮了这方寸。
　　烛光映在两人眼底，他们对视，清楚的从对方眼里看清了自己的影子，正随着呼吸的火焰跳动，在瞳孔中熠熠生辉。
　　唐一看了眼时间，正跳到凌晨十二点十九分，他说：“迟了几分钟，现在许愿也不晚。”
　　边小橘十指相扣在胸前，没有闭眼，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一，一字一顿说出自己的愿望：“我想要和唐一坐最早的一班公交去看日出，和赶着末班车看日落。”
　　唐一哑然失笑：“这算什么愿望？”
　　“不算吗？”边小橘表情认真的问，“这是我十九岁的愿望。”
　　唐一愣住了，盯着边小橘久久没有说话，那双眼睛像高纯度的琥珀石，里面溢出的是她十九岁藏住的秘密。
　　她没有在心底许愿，因为这愿望说出来也会很灵。
　　“蜡烛还没灭，贪心点儿吧，可以再多许四个愿望。”
　　唐一移不开眼，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只有一个个关于他的愿望，轻飘飘的话语足以剖开他心底最隐蔽的那层敏感。
　　然后将她放在最柔软的床上，唇角落下细密的吻，周围是寂静黑暗的，可心跳不是。
　　边小橘埋在唐一颈间，用额头蹭了蹭，压下不稳的呼吸，难得的承认：“你来之前，我告诉妈妈我喜欢你，我看见你，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边小橘只能感到逐渐滚烫的身体，她听见唐一轻声问：“这是表白吗？”
　　边小橘也不确定，只回答：“不是吗？”
　　腰被莫名其妙的抬起来，垫上一块柔软的枕头，边小橘不习惯这个仰躺的感觉，唐一手捏着边小橘的后颈，抬起了她的头。
　　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边小橘隐约感觉到什么，双手摸索着攀附上唐一的胳膊，想要起来，却被重新束缚住双手。
　　“想要礼物吗？”唐一俯下身，嘴唇贴着边小橘的手背，引诱般沿着皮肤向下吻。
　　边小橘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但唐一看不见。
　　回应过后感到唐一侧身打开了床头的柜子，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铃铛声。
　　边小橘瞬间浑身紧绷起来，连呼吸频率都乱了，清脆又让她颤栗的叮铃声，何止她反应大，唐一呼吸也清晰到粗重。
　　铃铛被塞进手心，那冰凉的金属让边小橘差点缩回去。
　　“……戴在哪里？”唐一问。
　　戴在哪里？边小橘捏紧了手中的铃铛，响声终于短暂的停止。
　　要戴在她身上吗？
　　“手腕？”她试探的说。
　　“好。”
　　边小橘将铃铛递出，伸出一只手让唐一给自己戴。
　　“是给……我戴。”唐一说。
　　边小橘迅速眨眨眼，看不清唐一的模样，但她偷偷笑了，“那我……换个地方。”
　　那双手不老实的从腰腹位置开始摸索，一点点往上，直至双手捧住唐一的脸，呼吸灼热滚烫。
　　蕾丝绕在边小橘指尖，她弯起唇角，继续沿着皮肤将手落在唐一的脖子。
　　找到合适的位置，边小橘把那带子绕过唐一的脖颈，系好蝴蝶结，松紧也刚好。
　　手没有收回，她循着蕾丝边，想检查一下铃铛，前端却没有摸到铃铛，反而是摸到了喉结，它正在边小橘的指尖上下攒动一下。
　　唐一被惹火的够呛，铃铛声忽然慌乱的响起一阵，边小橘只感觉腿被抬起，那身体正和自己贴在一起。
　　“我还以为，边老师会戴在更大胆的位置。”唐一轻咬边小橘，热气吐在她耳边，大手肆无忌惮的游走，再破坏掉薄薄的布料。
　　边小橘侧头挡开，问：“不、不然还能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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