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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题分离
楚云端在这事上并不精通，只是安静地陪曲襄襄去她想去的店。
药妆店里货架摆得满满当当，曲襄襄站在护肤专区前左挑右选，楚云端拎着购物篮跟在她身后。
曲襄襄手里拿着小样，又去看大瓶，假装自言自语的模样：“买小样呢，还是买大瓶？”楚云端没发现曲襄襄的小表情，理所当然回了两个字：“小样。”
曲襄襄低着头，没再出声，篮子里放进了几支旅行装。
过了一会儿，楚云端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思索了一下刚才的对话补充道：“买太多用不完，我这边这周就能结束，就能回去了。”
曲襄襄果然一下子表情阴转晴，强压嘴角。
楚云端比曲襄襄大方，想笑就笑出声，轻轻的一声，像羽毛钻进曲襄襄的耳朵，痒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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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楚云端完成所有交接，和曲襄襄定了周五晚上的票，睡一觉就到了。
曲襄襄明明请了一整个月的假，不到二十天就回来销假。于珠珠纳罕：“散心这就散好了？”曲襄襄把英国带回来的小饼干塞给她：“尝尝。”
曲襄襄和楚云端每天因为米江项目泡在一起开会、写文件、算账，像是从前在图书馆一起自习一般。没有刻意隐瞒，但上班时间也没有亲密行为，于是在公司众人眼中是再普通不过的同事。
曲襄襄对着自己和楚云端合作的最新的工作成果满意无比。上面有很多思维是从大学开始楚云端就和她一起学习、运用的。她忽然转过头，看着楚云端，有些懊悔地说：“我是不是很没良心？你一直带着我，一点点变好，可是我却……不要你了。”
楚云端原本靠在椅背上，闻言坐直了些，语气却依旧平稳：“你变好，是因为你自己足够好。”他顿了顿，认真地看向她：“你是一个上进的人，即使不遇到我你也会因为各种契机高兴或痛苦地向前走，我坚定不移地确信你的人生会向前，无论是否有人陪伴。”
“我只是……很幸运，见证了那一个过程，又有点不幸，因为做的不够好短暂离开了一段时间，请你再赐我一点幸运，让我陪着你，继续往前走。”
被尊重的感觉是如此强烈，曲襄襄呼吸暂停，她和楚云端承诺：“你做的特别好，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如果你同意我转正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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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不到一个月的班，就是年假。楚云端送曲襄襄去高铁站。像是上班的时候不能腻歪憋坏了，所有非工作时间，曲襄襄都疯狂撒娇。
候车室，曲襄襄扑在楚云端怀里要抱抱，明明已经被抱着，却还是不满意。楚云端只好把人抱的更紧：“怎么总是只要抱抱，那亲亲呢？亲亲总是被冷落。”
曲襄襄胡搅蛮缠挑楚云端的错处：“你是不喜欢抱抱吗？”忽然，烫烫暖暖的吻烙在她耳廓，蛊惑的声音：“亲亲抱抱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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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襄襄的哥哥结婚搬进了新房子，曲襄襄回家就住进了哥哥的旧房间。但是临近过年，哥哥一家四口白天基本在这里。两口子都要工作，两个孩子都是曲襄襄的妈妈在带。
家里还是那样乱糟糟，曲襄襄浑不在意，只要把房间门关上，全世界就只剩她和楚云端。她和楚云端打视频，楚云端要挂掉视频去洗澡。曲襄襄厚着脸皮说：“我看看我看看。”
她想要的结果是楚云端害羞挂掉视频，可楚云端却对着镜头开始脱上衣，偷鸡不成蚀把米，曲襄襄吓得赶紧把视频挂掉。视频挂掉的前一秒，她注意到楚云端后背有几条细长的红痕，于是低头看自己的指甲，好像是该剪了。曲襄襄脸颊滚烫，起身去找指甲刀。
大概曲襄襄这几年变化太大，父母都不敢轻易开她房门，曲德志有时候气不过，也只敢路过门口阴阳两句。曲襄襄心情好就不理他，心情不好就开门怼他一顿，乳腺通畅。
可这家里有一个人不知情，总是开曲襄襄的房门，那就是曲临阳的老婆，曲襄襄的嫂子。她再次不敲门开门，喊曲襄襄出门评理。又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嫂子对爸爸的吐槽，她句句都信，毕竟曲德志就是那样糟糕的人。
曲德志每天嘴上说着疼孙女，却在她小时候的时候不肯给她冲奶粉，觉得浪费钱，还骗所有人孩子已经喝过奶瓶了。最近添了二胎，是个大胖小子，曲德志重男轻女的嘴脸越发明显。
曲襄襄的嫂子正为这事生气。曲襄襄听完以后脸色平静，敷衍了几句就要回屋。嫂子一下子很不高兴，对曲襄襄叫喊：“怎么外人的事你都管，我和你说委屈，你又这幅样子？”
前几天，楼下奶奶送了一兜挂面，一兜鸡蛋，寓意长寿圆满。曲德志吐槽：“抠死了，还说的怪好听。”曲襄襄对楼底下的奶奶很有好感，于是回怼几句，气得曲德志哑口无言。曲襄襄的嫂子觉得她对自己还没有对楼下老太婆热乎。
曲襄襄关门的动作顿住，转头回答嫂子：“我又不是你老公，你找我哥去。”
曲襄襄这些年最大的进步，就是学会了课题分离，她不愿意再给自己的妈妈当“老公”，更没心思管这个哥哥的老婆。
眼看着曲襄襄更伤人的话要说出来，曲临阳及时出现，把老婆拽走和稀泥：“来来来，有什么事和我说，襄襄没嫁人，哪懂这些弯弯绕绕。”
“你看她！我给你们家生了两个孩子，你们就这样对我？我看她和你爸都一样，就是重男轻女，你爸好歹写脸上，她还要装！她回家来，给二宝换过几个尿片，给大宝买过几件衣服？不就喝了二两墨水，长嫂如母她知不知道，我让她干什么她都得听……”
轻薄的木门没办法隔绝曲襄襄嫂子尖锐的叫声，曲襄襄丝毫不受影响，认真剪指甲，剪完又找出条挫磨形状。
外面的声音何时平息下来，曲襄襄都没注意到，反而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将她从指甲修建的复杂工程中暂停。
门外的人是曲临阳。曲襄襄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又或者和稀泥，用感情让她妥协。
曲临阳进屋，嬉皮笑脸环绕一圈，整个房间虽然大格局没变，但是很多小细节一看都是曲襄襄的手笔装饰调整。他炫耀道：“老哥是不是对你很好，把房间让给你？”
曲襄襄不可思议：“什么叫你让给我？才不是你让的，本来就该有我的一半。”
“我让给你你还不知感激，那你还我。”
话不投机半句多，曲襄襄把哥哥赶出去。想要继续磨指甲，心情却全被毁了。她给楚云端发信息骚扰他。
“洗完了没有？你太慢了！”然后发了一堆生气和哼的表情。
楚云端很快回过来一个亲亲的表情。曲襄襄又发了一个干嘛的表情包，气鼓鼓的小熊，让楚云端别理她。
楚云端：“黑灯瞎火正找不到手机，刚好你给我发信息，屏幕亮了。”
“谢谢宝宝[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曲襄襄被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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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是那样稀疏平常，曲襄襄除了偶尔带小侄女去商场的游乐园玩，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房间写转正申请。眼看着试用期要到了，她先是写电子版，删删改改，等定稿了再誊抄成手写版。最后扫描成pdf发给楚云端。
“菜菜，求捞[星星眼]。”
这是一封长达10页的转正申请。曲襄襄真写起来才发现，她想交代给楚云端的话实在太多，三千根本不够。
而楚云端哪里是想要转正申请，他只是想让曲襄襄多说一点话，他只是想了解错过的那么多年。
我知道你感冒前会一直揉鼻尖，冬天怕冷，手脚总是冰凉。不爱吃甜，却从不挑剔别人的口味。我也知道你小时候摔倒过一次，右膝有颗不大的疤。
可我还想知道更多，比如分开的这六年，你最常做的梦是什么？你现在最喜欢的颜色，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讨厌亮黄。这六年的生日，你都许什么愿望，是否实现。
这是一封几乎从曲襄襄出生开始写起的“转正申请”，楚云端仔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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