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刃向柔

　　拿到钥匙，站在29楼这间即将属于自己、更重要的是离她仅一层之隔的公寓里，萧毅胸腔中被一种巨大的、近乎雀跃的满足感填充。他甚至能想象到未来无数个清晨，在电梯里“偶遇”时她微微讶异却了然的神情。
　　这种迫不及待想要分享（或者说炫耀）的心情，驱使他直接开车回了军区大院的家。
　　刚进门，就闻到厨房里飘出的熟悉炖汤香气。母亲梁慧兰正系着围裙在流理台前忙碌。
　　“妈，我回来了。”萧毅换着鞋，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轻快。
　　梁慧兰回头，看到儿子脸上那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心里跟明镜似的，故意板起脸：“哟，还知道回来啊？大周末的，我以为你长在锦溪苑了呢。”
　　萧毅摸摸鼻子，凑到厨房，倚在门框上：“妈，跟您说个事儿。”他顿了顿，像是在宣布什么重大战略部署，“我在锦溪苑租了套房子。”
　　梁慧兰关小火，转过身，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神里带着探究：“锦溪苑？那不是亦柔住的小区吗？你租房子在那儿干嘛？家里住不下你了？” 她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还是想听儿子亲口说。
　　萧毅被母亲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试图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更“冠冕堂皇”一些：“咳，不是。您看，我这不是转业到省委办公厅了吗？那边离单位近点，上下班方便。而且那小区环境不错，安静……”
　　“得了吧你！”梁慧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里是浓浓的调侃和那么一丁点儿被“抛弃”的酸意，“少拿上班当借口！你肚子里那点小九九，当我不知道？还近点、安静……我看你就是想离亦柔近点！近水楼台先得月是吧？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这还没娶过门呢，就急着从家里搬出去，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人家身上！”
　　被母亲一语道破天机，萧毅脸上有些挂不住，耳根微热，但那股子嘚瑟劲儿却更盛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咧开嘴笑着，反过来将了母亲一军：
　　“妈，您这话说的可不对。”他学着母亲平时念叨的样子，摇头晃脑，“我这不是积极响应您的号召，努力给您追儿媳妇嘛！再说了——”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带着狡黠的笑意，看向梁慧兰：
　　“您不也有了儿媳就忘了儿子？上次亦柔来吃饭，您眼里还有我这个亲儿子吗？恨不得把菜都堆她碗里！我看您啊，疼她比疼我还多！”
　　梁慧兰被儿子这番“倒打一耙”给气笑了，顺手拿起流理台上的一根葱，作势要打他：“滚滚滚！小没良心的！我疼亦柔那是因为人家姑娘好！哪像你，有了媳妇，翅膀硬了，都会跟你妈顶嘴了！”
　　萧毅灵活地躲开那根毫无杀伤力的葱，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带着一种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他知道，母亲嘴上嫌弃，心里指不定多高兴他能和沈亦柔感情稳定、更进一步。
　　“行了妈，您就放心吧。”他收敛了些玩笑，语气认真起来，“我就算搬出去住，也是您儿子，保证经常回来喝您煲的汤。而且，离得近，也好多照顾她。”
　　梁慧兰看着儿子眼中那份对未来的笃定和幸福，心里那点小小的“醋意”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慰。她放下葱，挥挥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贫了。要搬赶紧搬，省得在家碍眼。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叮嘱道，“搬过去安顿好了，记得请亦柔到家里来吃个暖房饭。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遵命，太后娘娘！”萧毅立正，搞怪地敬了个礼，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着儿子欢天喜地去收拾东西的背影，梁慧兰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高高扬起。
　　这小子……
　　不过，这样真好。
　　她转身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汤，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次亦柔来，要给她炖什么新学的滋补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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