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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锁松动
【新任务发布:十二个时辰内羞辱裴观野。任务奖励:症状完全缓解七日。】
谢桉批阅军报的笔尖猛地一顿,墨痕在黄麻纸上洇开一小团。这些时日与系统周旋,他已摸透其脾性——
只认结果,不问过程,对“羞辱”的判定更是刻板得可笑。
他指尖轻叩案面,在心中冷问:“如何判定完成?”
【系统将检测目标情绪波动及行为反馈,本次需怒气值满100。】机械音毫无起伏,却被谢桉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连数值门槛都设了。”谢桉搁下朱笔,烛火在他秾丽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影。
禹州赈灾的颠沛、燕州守城的血火,将他原本昳丽的容颜淬炼出几分锐色,眼尾微挑时,似有寒刃悄然出鞘。
他起身整了整玄色织金袍角,袍上暗绣的云纹在烛光下流转,步向裴观野寝殿的脚步,稳得没有一丝迟疑。
寝殿门未上锁,谢桉推门而入时,正撞见裴观野背对着门口卸甲。
玄铁护腕刚解到小臂,露出的肌理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烛火在他宽肩窄腰的轮廓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
“今绥?”裴观野闻声回首,墨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个时辰,谢桉本该在处理军报。
他刚要开口,谢桉已径直上前,苍白的指尖突然抚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顺着紧绷的下颌线缓缓滑落。
这动作带着逾矩的亲昵,却又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轻慢,裴观野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喉结微滚:“你这是……”
“裴将军在战场上,不是总这般威风八面么?”谢桉刻意放软了声线,尾音像系了钩子,缠上人心尖。
不等裴观野反应,他猛地发力,看似粗暴地将人推倒在榻上——实则暗收了七分力道,只让玄甲与锦褥相撞时发出一声沉闷的铿锵。
裴观野猝不及防向后仰倒,刚要撑起身,谢桉冰凉的指尖已按上他的薄唇。“别动。”
谢桉俯身逼近,墨发如瀑垂落,扫过裴观野的颈侧,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他左手灵巧地挑开自己的玉带扣,玄色外袍应声滑落,露出里头素白如雪的里衣,领口微敞处,白皙的锁骨线条若隐若现。
这举动太过突然,裴观野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粗重起来,掌心扣住谢桉的手腕,语气里带着隐忍的暗哑:“谢今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自然知道。”谢桉轻笑一声,俯身将唇凑到他耳边,气息温热却带着冷意,
“我在想,若是让燕州将士知道,他们敬畏的楚将军,此刻正被我压在榻上……会是什么表情?”
话音未落,天旋地转间,局势已然逆转。裴观野翻身将他牢牢禁锢在身下,炽热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意味落下,瞬间封缄了他未尽的话语。
谢桉睫羽轻颤,有一瞬的怔忡——
他算准了裴观野会失控,却没料到这吻会这般灼热。但转瞬他便回过神,这般激烈的反应,正是他求之不得的破局之钥。
烛影在墙面剧烈摇晃,将两道纠缠的身影揉碎又拼合。
锦褥间的温度逐渐攀升,谢桉能清晰感受到裴观野身上的力量,以及那份隐忍许久的情愫。
当情潮翻涌至巅峰时,他忽然仰起脖颈,喉间溢出一声轻喘,却刻意放缓了语速,字字清晰如碎玉落盘:
“楚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杀敌无数,怎的……在这榻上,却如此生疏?”
裴观野的动作骤然顿住,暗沉的眼眸里翻涌着危险的浪潮,扣在谢桉腰间的力道猛地加重。
谢桉被顶得微微向上耸动,却不肯罢休,反而勾起唇角,喘着气继续挑衅:“怎么,这就恼了?说到底,也不过这点本事。”
他故意喘出半声轻吟,眼尾因情潮洇出胭脂般的红,唇畔却凝着冰冷的嘲讽:
“论起讨好人的功夫,教坊司刚入行的雏儿,都比你知趣些。”
话音落,他突然屈膝抵住裴观野的胸膛,指尖狠狠掠过自己颈间的红痕,“瞧瞧你弄出的这些痕迹,粗鄙得像在跟敌人拼命。”
不等裴观野发作,他猛地扯开对方散落的衣襟,指甲在裴观野心口不轻不重地挠出一道血痕,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本王今日便教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床笫之趣——可惜啊,以将军的资质,怕是学不会。”
【任务完成。】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明显的困惑,
【判定:目标情绪剧烈波动,怒气值105,达标。奖励发放。】
几乎在提示音落下的瞬间,谢桉便觉周身一轻——连日来蚀骨的虚弱感尽数消散,连之前守城时留下的旧伤隐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一松,当即抬臂想要推开身上的人,转身便走。
可刚挪动半步,脚踝突然被猛地攥住,一股蛮力将他拽回榻间,跌进一个炽热的怀抱。
“很好。”裴观野的嗓音淬着冰,却又裹着灼人的热度。
他铁臂将谢桉重新禁锢在怀中,指腹摩挲着他微肿的唇瓣,动作带着惩罚般的力道,眼神却深不见底,
“既然王爷对卑职的‘功夫’不满意,卑职自当……勤加练习,直到合了王爷的意为止。”
话音未落,他再度沉身。
谢桉猝不及防逸出半声呜咽,挣扎的力道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尽数化为徒劳。
他被迫仰首承受着愈发汹涌的浪潮,情动迷离间,竟没察觉到裴观野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深思——
方才谢桉眼底一闪而过的轻松,以及那句刻意为之的“教你”,太过反常,倒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烛影在纱帐上摇曳出缠绵的剪影,将两道相抵的身影融作难分彼此的模样。
榻间的喘息与布料摩擦声交织,而谢桉藏在锦褥下的手,悄然攥紧——虽然只有七日的症状缓解,但也足够他处理完燕州的后续事宜了。
夜深时分,谢桉睡觉时,指尖触到肌肤上未拭净的浊液,眉头瞬间蹙起,正欲发作,脑海里如影随形的系统012,却像被薄纱隔绝,连最基本的存在感都模糊得几乎要消散。
这发现让他心头剧震。
接下来的日子,他暗中观察、反复印证。果然,每当与裴观野有肌肤之亲,系统的控制力就会明显减弱,发布任务的频率降低,连那冰冷的机械音都显得遥远。
虽这种状态通常仅能维持一两日,之后便会恢复,可这短暂的“喘息”,已让他窥到一线生机。
某个深夜,裴观野再次将他揽入怀中。
情动时,谢桉清晰感知到脑海中那道无形枷锁又一次松动。
这一回,他甚至察觉到系统运转时细微的“延迟”,恰似信号不良时的断续卡顿。
“原来如此……”他在喘息间隙恍然,指尖深深陷入裴观野后背。
气运。
裴观野身为这个位面第二大气运之子,其气息足以干扰系统运作。而肌肤相亲,正是气息交融最直接的方式。
这认知让他心头情绪复杂翻涌。他抬眼望向身上之人,裴观野正专注凝视着他,深邃眼眸中跳动的烛火,仿佛能洞穿他所有隐秘心思。
“分心了?”裴观野低沉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谢桉没有回答,只是仰头吻上他的唇。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迎合。
既然找到了破局之法,那便好好利用。他要借着这片刻自由,筹谋彻底摆脱控制的未来。
烛火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投在墙上,摇曳生姿。谢桉心中,一个大胆计划正悄然成型。
自那夜后,谢桉开始有意无意制造与裴观野独处的机会。
议事结束后,他会“恰好”路过裴观野的寝殿;深夜,他会以商讨军务为由留在对方房中。
每一次肌肤相触,他都能清晰感受到脑海枷锁的松动。起初只是短暂间歇,后来连系统的机械音都开始断断续续,似受强烈干扰。
这夜,当裴观野再次将他拥入怀中,谢桉敏锐察觉到异样——
系统的存在感竟完全消失了。不是往常的减弱,而是彻底的、仿佛从未存在过的死寂。
他难得地怔住。
“怎么了?”裴观野敏锐捕捉到他瞬间的僵硬。
谢桉没有回答,只是试探着在脑海中呼唤系统,毫无回应。那片一直笼罩着他的阴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认知让他心跳加速。他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裴观野,突然伸手抚上对方脸颊。
指尖传来的温度真实灼热,与脑海中难得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今绥?”裴观野微微蹙眉,显然觉出他今夜格外异常。
谢桉忽然笑了,那笑容并非平日带算计的假面,而是真切从眼底漾开。
他主动仰头吻上裴观野的唇,这一次,不为任务,不为对抗系统,只因他想这么做。
烛火噼啪作响,在墙上投下缠绵身影。
谢桉在情动间隙,细细感受着这份难得的自由——没有系统监视,没有任务胁迫,只有眼前人真实的体温与心跳。
但理智很快回笼。他知道这份自由是暂时的,一旦离开裴观野,系统很快会重新占据脑海。可这短暂解脱,已让他看到希望。
“观野。”他在对方耳边轻声唤,声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若有一日……我做了身不由己的事……”
裴观野动作微顿,深邃眸子凝视着他:“那就告诉我原因。”
“若我不能说呢?”
“那就等你能说的时候。”裴观野的手指轻轻梳理着他汗湿的长发,“我永远在这里。”
这句话让谢桉心头一颤。他闭上眼,将脸埋在对方颈间,感受着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夜深时,裴观野已然睡去,谢桉却毫无睡意。他轻手轻脚起身,披衣走到窗边。月光如水,洒满寂静庭院。
果然,随着与裴观野距离拉远,脑海中系统的存在感又开始逐渐清晰。但这一次,谢桉不再绝望。
他回头看了眼榻上安睡的身影,唇角勾起清浅弧度。
既然找到了克制系统的方法,接下来,便是要想办法将这暂时的解脱,变为永久的自由。
夜风吹动他的衣袂,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着坚定光芒。这场他与天命的博弈,终于迎来转机。
虚空中,系统012剧烈震荡,原本稳定的能量流此刻紊乱不堪。
它在谢桉意识海中遭受的重创远超预估,那个本该轻易抹杀的变数,竟借助气运之子的力量一次次挣脱控制。
【重新计算路径……错误……错误……】
机械音断断续续,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躁。
就在012准备强行突破谢桉的精神防御时,它调转感知,捕捉到了萧珩强烈的求生欲。
【检测到气运之子情绪剧烈波动……能量契合度78%……】
012虚弱却精准地锁定了目标。它剩余的能量已不足以强行控制谢桉,而即将在明日问斩的萧珩,成了绝佳宿主。
昏暗的牢房里,萧珩正对着摇曳的烛光,忽然一阵眩晕袭来。恍惚间,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想保住你的太子之位吗?想杀了谢桉吗?】
他猛地环顾四周,却只见空荡荡的牢房。就在他以为是幻听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从高高在上的储君沦为狱卒都能欺辱的阶下囚,你若不做点什么,明日便是死期。】
萧珩脸色煞白,颤抖着扶住冰冷的案几:“谁……谁在说话?”
【我是谁不重要】
012的声音带着蛊惑,【重要的是与我合作,你不仅能铲除所有异己,保住太子之位,还能早日登基。】
夜色如墨,雨声淅沥。
燕州,邺都。
谢桉是被一声惊雷炸醒的。
窗外惨白的电光一闪,随即滚雷轰隆炸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他猛地睁开眼,胸口一阵心悸,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
更让他心底发寒的是——脑海中那个如影随形的系统012,自昨夜起竟陷入了彻底的死寂。这异常的宁静,比任何尖锐的警告都更令人不安。
“……观野。”
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褥,声音在雨声中显得轻而紧绷。
身侧,裴观野几乎是应声而动。长臂一伸,便将人严丝合缝地揽入怀中,温热的掌心稳稳贴住他微凉的后心。
“嗯。”他低应一声,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下颌轻蹭过谢桉的额角,“被雷惊着了?”
谢桉无法言说那源于“系统”的异常,只能闭上眼,将额头抵在他坚实的颈侧,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撕裂夜幕,将室内映得雪亮。紧接着——
“轰隆!!”
雷声比先前更近、更响,仿佛就在屋顶炸开。
谢桉的身体在这一刻骤然绷紧。
裴观野立刻察觉了他的惊悸。他没有看向窗外,反而将谢桉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胸口,宽大的手掌覆上他的耳侧,为他隔绝了部分骇人的雷声。
“只是雷雨。”他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沉稳如山,“我在这里。”
窗外雨声哗啦啦地笼罩了整个天地。而在这方小小的床榻之间,他沉稳的心跳声,成了穿透雨幕最令人安心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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