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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
八月的阳光依旧毒辣,教室里的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却压不住九班躁动的气氛。暑假二轮补课已经进入最后一周,同时新高一也开始了军训。黑板右边的班务栏上被值日生写上倒计时——“距离放假还有5天”
课间,后排几个男生正用草稿纸折成飞机,随机选择一个幸运儿偷袭。林睿的纸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扎进吴越的后衣领。
“林睿!”吴越反手一掏,抓起桌上的橡皮就砸过去,“你是不是闲得慌?”
林睿灵活躲开,笑嘻嘻回应:“老余说了,课间要‘适度放松’。”
谌温言正在修改语文作文。旁边俞清安从抽屉里摸出一包薄荷糖,丢给他一颗:“提神。”
糖纸撕开的清脆声里,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所有人瞬间归位,假装认真学习。班主任余航抱着教案走进来,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倒计时上,挑了挑眉:“看来大家都迫不及待了?”
全班干笑。
当热气球停在操场时,高一新生内部彻底沸腾起来,晚饭时间一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高二高三有的在晚饭后也特地绕路从操场回教室,看看操场上的活动布置,吐槽几句自己当时的待遇,随后话题就转到放假。
晚上的物理周测,物理老师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全班安静得只有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突然,一个纸团从后排飞过来,精准砸在俞清安的桌子上。
纸团展开,上面潦草地写着:【下晚自习去商店?——唐闻】
俞清安刚想回,又一个纸团被第三组同学隔着过道传了过来,顺带一张校园卡,这次是林睿的:【帮我带瓶可乐】
下晚自习的铃声一响。俞清安被谌温言拽着冲出教室,夏夜的热浪扑面而来,却比白天的燥热多了几分清爽。
“要去商店就快点”谌温言回头问,“你要买什么?”
“随便。”俞清安跟上他的脚步,“反正林睿请客。”
两人拎着方便袋从校园超市出来时,里面的结账处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
俞清安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冰柠檬茶,冰凉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整个人都舒坦了几分。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慢悠悠地走着。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蝉鸣从树丛里传来。
宿舍里,林睿正盘腿坐在地上清点“战利品”——几包薯片、两瓶可乐,还有一袋辣条。
“兄弟们,夜宵到位!”他豪迈地一挥手。
湛温行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见状挑眉:“这是要开茶话会?”
“错,”唐闻严肃纠正,“这是‘补课结束庆祝会’。”
冉星靠在墙上,手里翻着湛温行的素描本,闻言抬头:“庆祝什么?庆祝明天还有发五张卷子?”
“星爷,你能不能别扫兴?”林睿哀嚎。
唐闻从书包里摸出一副扑克牌:“来不来?输的人回答一道生物题。”
俞清安:“……你们对学习到底有多执着?”
几人在一道道离谱答案里爆发出大笑。
夏夜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燥热,却也藏着青春独有的鲜活气息。
……
“拜拜,后天见。”“后天中午见啊——”“拜拜。”“再见。”
第二天上午,在一句句“后天见”的道别声中,高一暑假就这么结束了。等到再次见面,他们将正式成为上有老下有小的高二生了。
九月一号的太阳刚从头顶溜过,致远一中校门口就传来返校生的哀嚎。
“啊——我怎么感觉眼睛一睁一闭我就又来了学校啊!”
“这破学就非上不可吗?!”
旁边一人勾住他脖子,“非上不可,走了。去教室吹空调。”
另一边几个女生走过,笑笑闹闹说着放假时看的小说、刷的视频。
“阿姨,不要辣,谢谢。”“老板,我要三根肠!”
三三两两的摆摊车前等着或多或少的学生。顶着太阳,吃完再心满意足的进到学校。
高一新生的军训服已经换成了校服,但混在人群里,还是能被一眼认出来——校服最白最“厚”那群人就是了。
下午一点半,大多数一中生已经顺利返校,在教室坐好等着上下午第一节课。
谌温言心情很好的推开教室门,班里的同学已经来了一半。
教室里没看灯,唯一的光源就是一体机正在播放的恐怖片解说,底下同学三五成群,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有人时不时还低头嗖两口泡面。
谌温言瞄了一眼,正好和视频里的欧美鬼对上。
谌温言:……
谌温言表情僵了一瞬,默默关门,重新选择后门。
谌温言刚坐下,旁边俞清安小声说:“你怕鬼啊?”
谌温言:“不怕。我,唯物主义者。”
“我刚刚可是看到表情了,你跟那个女鬼对视的时候——”俞清安语气揶揄,“你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谌温言:“闭嘴。”
谌温言抬头看到俞清安带笑的眼睛,冷着脸把手上的试卷拍他桌上:“别笑了。”
俞清安把试卷放回谌温言桌上,指了指白板:“行。反正还早,一起看视频呗。”
谌温言死亡凝视:“不感兴趣。”
俞清安:行,不、敢。
班里放了半个多小时的恐怖片解说,谌温言就全程低了半个小时的头。对于视频和同学的骚扰,谌温言不听不闻不理,漠视一切。
等老余到教室看到的就是全班除了几个时看时不看的加上几个一直不看的,其他三五成群的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板。
“咚咚咚”老余敲了敲门板提示。
“咳!”“咳咳咳”教室顿时咳成一片,坐在讲台上的天选之子“手疾眼快”的关了视频,溜回座位。
一瞬间,全班都忙了起来。这儿翻翻那里写写,仿佛有无数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抬头看老师。
余航:……
余航在门口站了几分钟,转身回了办公室。
谌温言从老余来了那刻起,头终于能抬起来了。
而且现在班里没人再顶风作案上去放视频了。
接下来的生活就很枯燥无味了:
周二到周六早上六点跑操,周一升旗加全校通报违规情况,周日起床直接去上双语早自,晚自习前全班大合唱展现精神气。
一天八节课,四节自习,一场考试。
每天宿舍,教室,食堂的三点一线。
还要应付时不时突击检查违禁品。
不过生活总是会有起伏的,不然学校在三楼以上安的铁丝网就毫无意义了不是吗。
九月三日的中午,教室外的电子班牌就发了通知:【全体高二学生今日晚饭后18:30操场集合观看电影「图片」 「图片」】
其实,从开学来的那天就有学生开始预测九月三号晚上放的电影。
对于高三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场集体电影;高二是第一次在操场观影;高一?高一除了消息灵通的,其他人都是在消息出来时才确信晚上在报告厅有电影。
暮色渐沉时,致远一中的操场化作一口巨大的蒸锅,蒸腾着少年们的喧嚣与热浪。
投影仪已经架好,幕布垂在主席台上,被晚风吹得鼓起又塌下。
各班按电子班牌显示的区位图就坐,九班的区域恰在幕布右侧。
德育主任站在主席台上,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强调着纪律,各班班主任清点着人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电影也正式开场——《血战台儿庄》。
当镜头给到那个在尸堆上哭的小孩时,操场一片沉寂,之前的窃语声都消失了。
随着电影的播放,渐渐有人无声的流泪,也有人悄悄攥紧了校服衣角。
灯光骤亮时,许多目光仍怔怔胶着在滚动的演员表上。
教导主任走上台,话筒音划破寂静:“选这片子,不是宣扬仇恨。”
他望向台下,“而是要你们看见——八十多年前和你们一般大的人,他们用生命做了一件很简单又很难的事。让我们能有机会坐在这里,平静地看一场电影。”
他停顿了下,再次开口:“历史不是压在肩上的负担,而是照在脚下的灯。你们要看清来路,同时也要明白自己要去的方向。”
回教室自习的路上,沉寂慢慢被打破。讨论着刚刚的剧情,聊聊这段历史,几个男生不知在说笑什么,不过笑声比平日收敛几分。
夜色深沉时,有女生趴在床上在日记本上写下:“九月三号夜晚,我们再次见证了先辈的英勇……”
九月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接着就淅淅沥沥一连下了几天。
等到放晴,刚好是高二开学考的那天。
致远是按上次大考来安排考场的。谌温言在1号考场,俞清安是暑假转过来的,所以主考在26号考场,选考在21号考场。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吃完早饭后班长就带着几个男生把教室变成考场——一个考场四十个考位,桌子右上角贴上座位号。
九点开考,八点半进考场。
现在七点四十五,班上已经热热闹闹的了:临时抱佛脚的正在疯狂记常考的古诗词。
不信神佛的正往草稿纸上打小抄。
有自信或者无所谓的正在说说笑笑。
N倍的三个臭皮匠聚在一起讨论着古诗词可能考什么,作文素材背什么类型的。
湛温行没参与讨论,他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一支铅笔,笔尖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旁边的冉星趴在桌子上,要睡不睡的。
“你又不复习?”湛温行问。
冉星头也没抬:“复习了就能考好吗?”
“不能,但能让你在成绩单上看起来比较努力。”
冉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不如睡觉。”
俞清安往正谌温言推一本《高中文言文重点实词虚词》:“帮我看看这个!”。
谌温言看着他指着的那个词,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了?”
俞清安:“帮我翻译这句话。这本书怎么例句不给个翻译啊,以为我会翻这个实词就会翻译这个例句吗。”
谌温言说完翻译,又开口:“怎么,现在还在抢救文言文实词?不看看作文素材?”
“看什么素材,文言文才是王道!”俞清安边记下一个实词边回答,“作文素材最多随便编编或者扯几个数学家或者物理学家刻苦钻研的励志故事。文言文就不一样,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编不出来正确答案。”
俞清安说完,想到什么又问:“月考语文比平时周测难还是简单?”
谌温言:“月考是几个学校联考,常出语文试卷那几个学校出的语文试卷通常比我们晚上周测的难度大一些。”
俞清安:……要死。
本来致远晚上周测的语文试卷难度就比自己之前的学校大上不少。现在月考难度还要加深……
俞清安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自己的考场。
等做的文言文时,俞清安觉得自己可以先死一下了。
两篇文言文读下来,觉得自己似懂非懂。翻译题如下:
【原:自是以后,著为常准,故人轻犯法,吏易杀人。】
【译:从此以后,将这写成常规的准则,所以人们轻视犯法的,官吏容易杀人(划掉)官吏交易(再划掉)】
俞清安不行了,感觉意思不对,但是最后还是写上“官吏容易杀人。”
【原:惟除省肉刑、相坐之法,它皆率由,无革旧章。】
【译:只是除了反省肉刑、连坐的法律,(停顿了无数秒,俞清安内心:它?哪个它?率由?!)它都遵循缘由,没有改革旧的章程。】
俞清安:嗯…好像不太对…算了。又看了几秒,嗯,完美!
考完语文回自班教室放好东西后就可以去吃饭了。
今天班里中午比平常安静,因为吃完午饭到下午考数学时间间隔很长。
吃完饭后回教室聊半个小时的天后,复习的复习,睡觉的睡觉。等睡觉的睡好了起来复习,复习的那批也准备睡了。
林睿鬼鬼祟祟地从前排溜过来,把一张皱巴巴的纸塞给谌温言:“言哥,江湖救急!”
谌温言展开一看,是张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空着。
“这题不是前天讲的吗?”谌温言压低声音。
林睿双手合十:“我要是记得住,还用得着找你?”
俞清安从旁边探过头来,扫了一眼题目:“这题很好做,分三步……”
谌温言和林睿同时转头看他。
“......怎么了?”俞清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谌温言慢悠悠地说,“就是突然觉得,你数学好这件事,还挺让人不爽的。”
林睿疯狂点头。
下午的数学考完,班里哀鸿遍野。
唐闻趴在桌上,脸贴着试卷:“最后一道大题我连题目都没看懂……”
徐朗抓狂:“谁出的题?!这是人做的题吗?”
谌温言靠在窗边,手里转着笔,一脸淡定:“用老余之前拓展过的公式可以做,分两步算。”
全班安静了一秒,随后集体哀嚎:“闭嘴啊!”
俞清安戳了戳谌温言:“你真做出来了?”
“没,我瞎说的。老余根本没有给我们讲过。”谌温言压低声音,“但反正他们也不会,我说什么他们都信。”
俞清安:“……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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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哈:主考就是语数外+物/史,选考就是“四选二”。
致远是那种比较注重理科的(当然文科也不差),选物理的人特别多。
所以,主考考场排序:选物理的,选历史的。
选考排序:物化生,物+其他,政史地,史+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