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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之名
苏棠接过田埂带来的土壤,小心翼翼地捧着,或许这是零星地希望,能培育出泣血晶兰地希望。
下午,苏棠抽着时间睡了会儿,晚上还得去镜都,这得休息好。
苏棠再次踏入季临渊书房时,已做好了更充分的准备。
结实的靴子、耐磨的手套、高能量的食物,录音笔,还有贴身口袋里那管冰凉的花蜜和一小包田埂提供的土壤。
季临渊似乎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从手中的文件上移开,他今日穿着一件暗银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腕骨分明的手腕。
“看来报酬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来赞许还是嘲讽,“你的气色比前几天像样多了。”
苏棠压下翻腾的情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不会浪费你的投资,季先生,今天需要我做什么?”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任务。”他终于抬起眼,“培育泣血晶兰没有捷径,你需要不断与那片土地建立更深的联系,直到它能完全接纳你的力量,今天目标,是让你的媒介植物在那片土地上扎根超过十分钟。”
命令简洁而残酷,那意味着她需要承受更长时间的精神煎熬。
再次通过那段阴暗的阶梯,再次踏入根须区那令人窒息的能量场中,石荆依旧守在洞口,抱臂旁观,仿佛一尊沉默的石像。
苏棠走到那片晶砂地前,雏菊花依旧在哪儿,她用手摁在晶砂地上,围绕着雏菊盆,画了一个简单的圆圈,然后将珍贵的土壤仔细的铺满了这个圆圈的内部。
随后,她脱下手套,将双手的指尖,轻轻按在了圆圈内的现实土壤上。
瞬间,一股温暖,充沛,带着阳光和雨水气息的平和能量顺着手臂涌入,极大的安抚了她因环境而产生的精神躁动。
做好准备后,她维持着与这股平和能量的连接,将意念如同探出的触须,小心翼翼的越过结界的边缘,导向圆圈外那片死寂而狂暴的晶砂地。
狂暴的意识再次冲击而来,但或许是因为那撮现实土壤的缓冲,这次的冲击虽然猛烈,缺少了几分措不及防。
她艰难的维持着连接,努力将那股温和的,源自故乡的生命力作为缓冲,导向这片痛苦的土地。
过程依旧痛苦万分,头痛欲裂,恶心感不断上涌,但她依旧咬牙坚持着,心中默数着时间,五分钟……六分钟……
就在她感觉即将达到极限,准备撤回时,异变突生。
或许是那撮土壤的介入,或许是她持续输出的微弱生命力起到了钥匙的作用,那片土地的狂暴意识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裂隙!
刹那间,一段扭曲、混乱、却无比强烈的感官碎片,如同高压电流般猛的窜过她的神经。
指尖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金属触感,仿佛突然握住了一条沉重、刻满无尽符文的黑暗锁链,紧接着,锁链骤然缩紧,一股撕扯灵魂般的剧痛从手腕直达心脏,痛的苏棠瘫坐在地上,手却离不开土地,另一只手因疼痛攥紧了拳头,为防止痛地喊出声引起石荆地注意,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咬破了地唇滴着血。
一个冰冷充满绝望与决绝的男声在无尽的轰鸣中咆哮而出,“……锁吾时空!不轮回……”后面的词语被巨大的能量噪音无情撕碎,也把苏棠的脑袋震的近乎晕厥。
眼前猛的爆开一片吞噬一切的刺目白光,白光中,一个极其模糊的女性侧影正伸出手,面对着自己,似乎在绝望的哭喊着什么,似乎伸手往自己这边拽,又或是拥抱?
最后一股洪流并非图像或声音,而是直接砸入脑海的、浓稠到令人窒息的情绪——无尽的悔恨,滔天的恐惧,以及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紧紧包裹着一个不断重复,令人心悸的词汇“盒子…棠棠…错误”
“呃啊!”苏棠终于忍不住地发出一声痛苦的短促尖叫,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胸口,手终于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向后弹开,重重摔倒在地,撞上了墙壁,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胸腔,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精神上的剧烈冲击和真实的痛感让她眼前发黑,蜷缩在地上剧烈的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那些碎片化的感官体验疯狂地在颅内回荡,无法形成连贯的逻辑,却带来了最原始,最深刻的恐惧与震撼。
那个男声,好像季临渊的声音,那个侧影加上说的话,明显是祖母,而季临渊认识年轻的祖母,所以,这个记忆是季临渊和祖母的,而最后的声音是祖母专门给我说的,因为只有我能听到祖母留在土地的声音,那祖母留的原版话应该是什么。
无数疑问如同爆炸后的弹片,在她脑中疯狂旋转切割,却拼凑不出答案。
不能表现出来。
不能表现出来她看到了土地的记忆。
这个念头像最后的救命绳索,勒住了她几乎要失控的意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和口腔里弥漫开的血腥味,让她混乱的视野重新聚焦了。
她看到石荆依旧抱着手臂靠在洞口,但眼神已经看了过来,带着惯常的审视,似乎想判断她这次又搞出了什么名堂。
苏棠猛的低下头,伪装成体力不支缓缓滑坐在地的样子,用剧烈的喘息和蜷缩的身体来掩饰她此刻精神的波涛骇浪,她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颤抖,看上去只是疲惫和虚弱到了极点。
大脑却在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疯狂运转。
锁链,契约,季临渊。
盒子,错误,祖母。
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任何关于这些信息的打探,都可能立刻引来杀身之祸。
但她必须知道答案。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指尖上,土地的记忆,既然这片根须区的土地能保留百年前的碎片,那么镜都其他地方呢?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地计划雏形,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活下去,并获得更自由的活动空间。
就在石荆注意力被黑市另一头一阵小型骚动吸引的瞬间,苏棠借着斗篷地掩护,用指尖迅速从地上刮取了一点能量反应最弱的晶砂状土壤,又从一个生锈地管道接口处,掰下了一小块不起眼的、米粒大小地腐蚀金属碎屑。这两样东西看起来足够平凡,但愿通道不会将它们排斥在外
这两样东西被她飞快地藏进了贴身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地心脏才后知后觉地狂跳起来,这是赌博,但如果夏小满能从另一个世界的尘埃里找到一丝规律,那将是季临渊无法预料到的变数。
她需要变数,就像溺水的人需要氧气。
几分钟后,苏棠的呼吸才逐渐平复下来,她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看向石荆,声音带着刻意伪装的沙哑和疲惫,“抱歉,有点透支了,今天可能只能到这里了。”
石荆挑了挑眉,对于她这么快恢复似乎有点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嗤笑一声,“看来你这小身板,确实不经造,走吧。”
他转身带路。
苏棠跟在他身后,沉默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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