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族学校上学的日子

　　一夜梦中光怪陆离。温淼缓缓回神，机械性地关掉闹钟洗脸刷牙，单手打开鸢尾论坛，里面大多帖子都在讲拉斐尔·加利怒发两特招生“红牌”的事情。

　　温淼滑动论坛界面，帖子里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在骂自己和陈溪沐的。有的竟然还说他们是要勾引金徽反被看穿才被惩罚。

　　简单的汉字组成无形的刀。

　　温淼关掉手机，用冷水泼脸，决定以后还是少看鸢尾论坛。现在论坛上的内容只能影响心态，不如多花时间上课和学习。

　　温淼背上书包，打开宿舍门。

　　门前一地的垃圾，碎纸屑因开门而浮动。

　　目光落在垃圾上片刻，温淼忽视左右隐秘的目光，侧身关上房门，跨过那一坨不明物从楼梯拐角离开。

　　素描教室里，一群学生围着搭建的果盘瓶子在画架上排线画画，炭笔在粗糙画纸上摩擦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一名贵族左右望了眼同伴，眼睛带着戏虐，装作不经意碰掉画架的炭笔，猛地侧身去捡。

　　他的身躯快速撞上温淼正落笔的手臂，画上的苹果中央留下一条深深的炭笔痕迹。

　　温淼偏头看捡笔的贵族，对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他收回目光，拿起橡皮安静擦去炭痕。

　　接下来，自己的画架不是不小心被泼到污水就是不小心被撞。温淼明显感到自己被针对了。

　　一节课好不容易过去，温淼多多少少还是被影响到。他的静物画上灰蒙蒙的，原本就不熟练的技术更被拉低一个档次。与其他从小就在艺术里熏陶的贵族一比格外刺眼。

　　素描老师接过温淼的作品，皱眉不悦，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课上那些贵族的小动作老师自然清楚，却不是温淼给他一个不合格作品的理由。他深知平民能在圣玺学院读书本就是有代价的，不是所有人都能上他的课，享受到最为专业的素描指导和艺术培养。

　　老师目光从垃圾桶转到温淼身上，温淼目光也从垃圾桶上收回，两人目光对视。

　　“如果交出的是这种作品，还是别上我的课为好。”

　　温淼没有露出受伤的神色：“我会调整好的。”

　　见此，素描老师脸色温和些，扫过旁边嬉笑看热闹的贵族，语气不变：“自己找时间来素描室画，给你两天时间，给我一幅正常水准的静物图。”

　　素描室的钥匙被丢进温淼的手心，他抬头看老师，有些意外。

　　“谢谢老师。”

　　有了钥匙他就能躲开好些贵族的骚扰，找时机安静地画画。

　　温淼没想到老师会帮自己，毕竟素描老师每次都会对他的画紧锁眉头，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多次让温淼怀疑是不是自己真没有什么艺术的天赋。可他拍了照回去和参考一起调成黑白做对比，怎么看也不觉得真丑得人神共愤，最后只能归于素描老师是宫廷画师出身看他什么作品都稚嫩。

　　“如果交出的是这种垃圾，还是早日退学得好~”

　　有贵族阴阳怪气侧身从他旁边经过，手上的炭笔即将划到他的校服上。温淼侧身躲开，没有在意那群闹作一团的贵族，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下节也有课。

　　路上又被人推着，踉跄进不知名教室。温淼根本没看清是谁。

　　门外的嘻嘻哈哈声渐行渐远，那群人估计不会主动来给他开锁。

　　温淼想，要等也只能等到来人上课才会被救出去吧。他尝试推门，却听到外面传来锁链的声音。

　　单是锁门已经无法满足这些贵族了吗，门外还要用锁链扣紧门把？

　　这也不是办法啊，“红牌”真的无法收回吗？温淼从门把上收回手。

　　他改变方针，在教室里观察片刻，随即走到第一个窗户前，撬开窗户锁，确定楼下草坪空无一人，把马甲叠好放进书包覆盖住电脑，再把书包往外一丢。

　　书包落在低处灌木丛上，稳稳当当。他自己则灵巧地踩着窗沿跳到树枝上，顺势借力下落。

　　得益于柔道课的知识，温淼不仅没有受伤，衣服也没因此产生几道奇怪的褶皱。他从地上爬起，拍去身上的草和碎屑，苦中作乐地想或许这就是酷跑？

　　重新穿好马甲，确定电脑没有损伤，温淼背着书包从正门重新回到二楼，这回顺利找到教室。

　　全球环境变化原理是大课，教室如同一个小型会议堂，里面人不少，还没上课大家都在互相交谈。

　　温淼走进的瞬间，喧闹安静片刻。他目不斜视，走向讲台眼皮子底下的座位，自然地放下书包坐下，抽书预习，却有人影停在他的桌前。

　　温淼合上课本抬头，三名贵族站在他的面前，清一色红徽，都是不好惹的。

　　一张邀请函被丢在桌上。

　　“如果觉得过得太舒服，你可以不来。”三名红徽贵族没有多说话，转身离开。

　　克莱因蓝四角烫金的邀请函被温淼拿起，他轻轻打开，里面落名处是拉斐尔·加利，字体绚丽，风格就跟他本人一样。

　　邀请函上说：拉斐尔·加利明天要在圣玺学院里自己的庄园开聚会，让他明晚八点到，一同欢聚。

　　上课铃响起，邀请函被他合上，随手夹进笔记本。

　　思索着原书中是否有这段剧情，温淼一边听课，在课本上写下笔记。

　　上辈子他只是草草看了这本书，中途很多剧情都是跳着读，实在想不起来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很奇怪的是，仔细看过的原书开篇，曾经明明清晰万分，现在回想也模糊不清了。

　　温淼不过多纠结，认真听完课程后，他背上书包离开座位。或许是因为被发了邀请函，这节课结束竟然无人来他面前找茬。

　　离开教学楼后温淼掏出黑色眼镜框带上，低头从小路去图书馆。一路疾行，靠近人工湖时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随后响起笑声。他站在原地，远远望过去。

　　哈哈大笑的几名贵族对着人工湖上扑腾的人嘲笑几句，随后背对他离开。人工湖里扑腾的人安静下来，静静躺在水面上。

　　温淼重新迈开步伐，靠近湖边时看见湖中少年胸口的白徽。他闭着眼，面对天空漂浮，耳朵浸没在水里，是温淼没见过的长相，是高年级的特招生。

　　温淼停在湖边不远处。高年级特招生警惕地睁开眼，目光落在温淼胸前，看见同样的白徽，神色放松，重新闭上眼。“别管我，小事儿。我躺会就起来。”

　　天空的乌云在远处飘荡。渺小的他们一人躺一人站。

　　“马上要下雨了。”温淼轻声说完，从湖边离开。

　　乌云很快飘到圣玺学院上空，淅淅沥沥的雨滴往下坠。温淼冲进图书馆的屋檐下，站稳的时刻，大雨倾盆而下。

　　猛烈下起的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温淼刷脸进入图书馆，往自习区走去。他打开电脑邮箱，见到一封新邮件。

　　[许文风：关于你所说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我这里确实有名额……]

　　温淼平静一整天的脸终于生动些，他滚动鼠标滚轮往下看——明日下午数学301教室，许文风老师会亲自给他进行数学考核，以检验温淼是否拥有参加数竞的能力。

　　充满感激心情地回复完老师邮件，温淼心中充满了力量，明日晚上赴宴拉斐尔·加利的糟心都抛掷脑后，摊开数学笔记埋头学习。

　　数学竞赛，是圣玺学院给温淼的第一个梯子，他会顺着往上爬，直到站在顶峰。

　　晚上回到宿舍时，门口的塑料碎纸垃圾已经被清理干净，温淼捏住门缝的头发开门进去。他捡起地板上第二根头发，还是没想清楚为什么那些贵族会觉得这样有意思。除了增加清洁人员的工作，对他明明不会有半点伤害。

　　第二日开门，门前仍然是一堆垃圾，还有些不明褐色液体。温淼适当地露出一些害怕羞辱的表情，随后在各类隐晦的目光中离开。

　　昨晚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温淼突然觉得上午太冷静有些失策，万一那群贵族反应过来这样没意思，变本加厉选择祸害他的宿舍就糟糕了。宿舍是他唯一的私人环境，如果进入陌生人，东西被破坏或是装入摄像头，温淼想想就觉得恶心。

　　今日那一番门前表演，不知道有没有取悦到那群贵族的恶劣心脏。温淼不再纠结，投入今日的学习生活。

　　笔尖在试卷上写下最后一个数字，铃声也在此刻想起。温淼停笔，把写满过程的数学竞赛卷子交给讲台上的许文风。

　　许文风目光快速在温淼的卷子上来回移动，翻页，红色水笔在上面圈出几个圈。

　　“基础有些薄弱，但是竞赛，勉强够格。”

　　闻言温淼悄悄松口气，左手按住右手腹部，稍稍减轻酸胀感。

　　许文风把卷子还给温淼，面前的特招生不骄不躁，把卷子叠好收进书包。他神色缓和，站起身准备离开。“今后务必注意邮件信息，我会给你提供竞赛相关的资料和信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致电进行视频通话。”

　　“好的，谢谢老师。”温淼和老师在教室前门分开。许文风手提皮革文件包，大步往教务楼去。

　　背着书包心情不错，温淼往楼下走，准备先去吃饭。极致动脑两小时，肚子已经开始抗议。

　　刚走进食堂二楼，一道人影朝他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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