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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游戏
第二天早上九点整,李时语站在长江集团大厦楼下,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晨光中,整栋大楼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她本该转身就走——任何一个正常人发现被跟踪偷拍,都会报警或者至少远离这个变态。但昨晚那个备注"赵氏集团"的手写笔记和陈志明突如其来的联系,像鱼钩一样勾住了她的好奇心。
电梯直达70,门一开就看见许砚的助理艾玛站在外面等候。
"李副总,许总在会议室等您。"艾玛微笑着递上一杯咖啡——冰抹茶拿铁,恰到好处的冰块碰撞声。
李时语接过咖啡,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连助理都知道她的咖啡喜好,这许砚到底给员工做了多少关于她的"培训"?
"哪个会议室?"
"主会议室,正在举行亚太区季度汇报。"艾玛看了看手表,"许总说您可以随时进去。"
李时语挑眉。昨天还只是让她当花瓶旁听,今天就要直接参与高层会议了?她啜了一口咖啡,味道完美得令人恼火。
主会议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传出许砚低沉有力的声音:"...所以第三季度的重点在于重组东南亚供应链,特别是马来西亚和越南的..."
李时语轻轻推开门。二十多位高管齐刷刷转过头,目光如探照灯般打在她身上。长桌尽头的许砚停下汇报,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啊,正好。"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介绍今天的午餐菜单,"这位是李时语小姐,我的新任特别副总裁。今后所有直接向我汇报的工作,也要抄送给她。"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李时语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在审视她——这个凭空出现就获得至高权限的陌生女子到底什么来头?
"各位好。"她微微点头,决定配合许砚演这出戏,"请继续,不用在意我。"
她走向许砚左手边预留的空位,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坐下时,她故意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几位高管明显皱了皱眉,但许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正如我刚才说的,"他继续指着投影幕布上的数据图表,"越南工厂的产能问题必须在本月解决。Alex,你亲自去一趟。"
被点名的中年男子连忙点头。会议继续进行,但气氛明显不同了——所有人的目光时不时瞟向李时语,仿佛在揣测她与许砚的真实关系。
李时语百无聊赖地翻看面前的会议资料,在空白处随手画起涂鸦。画到第三个小人时,她突然意识到许砚正在看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那双通常冷静如冰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她挑衅般地瞪回去,用口红在文件上画了个大大的叉。许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但李时语已经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瞬的兴奋。
变态。她在心里骂道,又觉得有意思。
会议结束后,高管们迅速离场,只剩下李时语和许砚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满意了吗?"李时语转着手中的口红,"让你的手下都以为我是你的小情人?"
许砚慢条斯理地整理文件:"他们怎么想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你。"许砚抬头,眼神直接得令人心慌,"只有你的想法对我重要。"
李时语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种话如果出自其他男人之口,她会毫不犹豫地嗤之以鼻。但许砚说这话时的语气太过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我昨天应该报警的。"她转移话题,声音却没什么底气,"你知道跟踪偷拍是犯罪吧?"
"知道。"许砚坦然承认,"我准备了五份道歉礼物,你要看看吗?"
李时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五份?"
"根据你可能做出的五种不同反应。"许砚一本正经地解释,"从'再也不见'到'勉强原谅'。"
这荒谬的回答让李时语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知道。"许砚站起身,向她走来,"要去看看礼物吗?"
李时语本该拒绝,但好奇心驱使她跟上了许砚的脚步。他们回到那间令人毛骨悚然的收藏室,许砚从保险箱里取出五个精致的礼盒,一字排开在中央陈列台上。
"红色对应愤怒,蓝色对应失望,绿色对应..."许砚像博物馆讲解员般详细介绍着。
李时语随手打开红色礼盒,里面是一把车钥匙——法拉利最新款,颜色正是她最爱的红色。
"贿赂?"她挑眉问道。
"补偿。"许砚纠正道,"为我的越界行为。"
李时语又打开绿色礼盒,里面是一套绝版的《推理图鉴》,
"你怎么会..."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你很喜欢对吧。"许砚轻声说
李时语的手指紧紧攥住礼盒边缘。这种程度的观察已经超出了单纯的跟踪,简直像是...一种病态的爱情仪式。
"这不对。"她放下礼盒,后退几步,"你不该这样...窥探我的生活。"
"我知道。"许砚的表情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脆弱,"但我控制不了自己。从几年前在你母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李时语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爸爸来电"。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时语!陈总刚又打电话来了!"对面的声音大得连一旁的许砚都能听见,"说一定要请你吃饭道歉,还问你和许总是什么关系呢!"
李时语的视线与许砚相交,后者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我正忙,晚点再说。"她匆匆挂断电话,看向许砚,"陈志明在打听你。"
许砚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还问了什么?"
"我们之间的关系。"李时语眯起眼睛,"为什么他这么在意这个?"
许砚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向收藏室的一角,从隐藏式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文件里是陈志明与一位赵姓男子的多次会面照片,时间跨度长达一年。最后几页显示,就在李时语被解雇前一周,陈志明秘密转移了大笔资金到海外账户。
"赵氏集团?"李时语认出了照片中的男子——财经杂志常客,赵氏掌门人赵永辉。
"我的主要竞争对手。"许砚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的对手?"李时语皱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曾经负责的AI项目,正是赵氏最想窃取的技术之一。"许砚指向一张照片,那是李时语与前团队在公司门口的合影,"公司借机开除你,就是为了让项目停摆,方便赵氏趁乱挖走你的团队。"
李时语的大脑飞速运转。这解释了很多事情——老板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项目关键时刻突然增加的工作量,甚至那通冷酷的解雇电话。
"所以我的失业...是一场商业阴谋?"
"部分原因是。"许砚坦率地说,"但你也确实太优秀了,让内部感到了威胁。"
李时语不知该感到愤怒还是可笑。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被裁员,结果竟是因为太优秀而成了牺牲品?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本想等你准备好了再说。"许砚的眼神变得柔软,"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对前公司的怨恨。"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地体贴。李时语再次审视眼前这个男人——表面是冷酷无情的商业巨子,内里却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与出人意料的温柔。这种矛盾让她既警惕又着迷。
"现在陈志明发现你在我这里工作,一定会加紧行动。"许砚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我需要你格外小心。"
"需要我?"李时语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所以这才是你高薪聘请我的真正原因?因为我和这个案子有关?"
许砚沉默了片刻,突然向前一步,近得能让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香:"我需要你,胜过你需要这份工作。"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错认的渴望。李时语的心跳骤然加速,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个距离太危险了,她能看清许砚睫毛的弧度,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薄荷味。
"证明给我看。"她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像是别人的。
"怎么证明?"
李时语的目光落在陈列台上那支她"丢失"的钢笔上。她拿起笔,走回办公室,在许砚桌上随意抽出一份文件——看起来像是价值上亿的并购合同。
"让我画个画。"她拧开口红,在合同的签名处画了个大大的爱心,然后挑衅地看向许砚。
许砚的呼吸明显加快了,但他没有阻止,只是站在那里,双手微微发抖。
"不喜欢?"李时语又画了个鬼脸。
"继续。"许砚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这种反应激起了李时语内心某种危险的冲动。她拿起钢笔,在文件重要条款上乱涂乱画,眼睛始终盯着许砚。对方的表情越来越奇怪——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你喜欢这样,是不是?"她突然明白了,"喜欢被人违抗?"
许砚没有否认,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只限于你。"
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李时语心中某个隐秘的房间。她突然理解了许砚所有反常行为背后的逻辑——那个收藏室,那些礼物,甚至这两亿年薪的工作,都是献祭仪式。
"我可以摸摸你。"她试探性地说。
许砚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满是虔诚的期待。
李时语的心脏狂跳起来。这种掌控感太陌生又太刺激,像是突然获得了驯服猛兽的力量。她伸手轻触许砚的头发,发丝比想象中柔软。
"你真是...不可救药。"她轻声说。
"我知道。"许砚蹭了蹭她的手掌,像只大型犬,"但你现在明白了,对吗?为什么我无法控制自己关注你,为什么我需要你...主宰我。"
李时语收回手,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切发展得太快、太荒谬了。
"起来吧。"她转身走向落地窗,"我们需要谈谈...正常地谈谈。"
许砚顺从地整理了一下西装,瞬间恢复了精英总裁的形象,只有微红的耳根泄露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静。
"全部。"李时语望着窗外的云海,"你和赵氏的恩怨,为什么选中我,以及...你这种...倾向的由来。"
许砚沉默了片刻,走到她身边,也望向窗外:"我父亲和赵永辉是多年好友,直到赵永辉为了一块地皮,设计让我父亲背上官司。父亲中风后,赵氏一直在蚕食我们的市场份额。"
他的声音平静,但李时语能感觉到其中压抑的愤怒。
"至于为什么是你..."许砚转头看她,眼神温柔下来,"就像沙漠中的人本能地向往绿洲,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灵魂的反面——勇敢,直率,不畏惧任何权威。"
这个回答让李时语想起收藏室里那些照片——每一个瞬间都被许砚精心收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不会失去。这种极端的控制欲背后,或许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心灵。
"陈志明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换了个话题。
"将计就计。"许砚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既然他想通过你接近我,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我们?"
"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许砚谨慎地说,"当然,这超出了你的工作范围。"
李时语思考了片刻。一方面,这确实是个报复陈志明的好机会;另一方面,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卷入许砚与赵氏的商业战争中。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
"当然。"许砚点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那份两亿年薪的合同都有效。"
这句话提醒了李时语一个关键问题:"许砚,如果我拒绝参与你的计划,你会怎么处理那些...照片和物品?"
许砚的眼神变得坚定:"如果你要求,我会全部销毁。虽然那对我来说...很痛苦。"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地打动了李时语。她突然意识到,对许砚而言,那些收藏品可能是某种情感寄托,而他现在愿意为了她的感受放弃它们。
"暂时留着吧。"她轻声说,"但我保留随时要求销毁的权利。"
许砚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被赐予了莫大的恩典:"谢谢。"
"别误会。"李时语警告道,"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现在,我要回家了。"
"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李时语拿起包,"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走出长江集团大厦,香港阳光灼热刺眼。李时语站在人行道上,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她的生活在这短短几天内天翻地覆,而始作俑者正是那个复杂得令人发指的男人。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李小姐,我是陈志明。能否赏脸共进晚餐?有些关于你前团队的事情想当面谈谈。"
李时语盯着这条信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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