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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跟我回家呗~
初秋的清晨并不冷,只是风里还浸着些潮气没有散尽,呼吸间满是清润的凉。
季青临正斜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和戚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的视线垂落,淡然扫过楼下攒动的人影,眼底一片沉静。
“哎!会长来了!”
戚许忽然顿住话头,抬手指向校门方向。
季青临闻言一怔,眼底蓦地泛起一丝暗涌,似乎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循着指尖望去,季青临的目光穿过稀疏人影,最终定格在校门口那片梧桐荫下——沈书维果站然在那里,一身再寻常不过的校服短袖,穿在他身上却总显得格外挺拔清爽。
秋日的晨光透过枝叶缝隙不偏不倚落在他的肩上,将他周身的冷冽抚平了几分。
“人俏一身孝。”
季青临脑子里没来由的蹦出一句老话,这念头来的突兀,却说的是真真在理——他总觉得沈书维穿白色校服要比其他衣服好看的多,干净的晃眼。
季青临的目光在沈书维身上停留了许久,移开时才注意到他身侧还跟着个女孩——裙装校服,栗色短发,一对浅灰色的兔耳温顺的垂在颊边,显得乖巧极了。
“嘶——”
戚许倒抽一口凉气,用手肘撞了撞季青临幽幽开口:
“你说……”
后面的话季青临没再听,一股没来由的酸涩从心底泛起,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感觉来的太快,以至于季青临一时间没能分辨它由何而来。
“你怎么了?”
戚许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季青临回过神低声开口:
“没事。”
戚许撇撇嘴,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那条僵直的狐狸尾巴上。
“你……”
戚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提醒道:
“下次骗人之前先把尾巴按住……”
“……”
季青临有些尴尬的别过头,没说话,待到再向下看时,梧桐树下已是空荡,那抹清隽的身影早已离开。
心底那点莫名的酸涩还未褪去,季青临甩了甩尾巴直起身,准备回教室。
他刚转过头,就被迎面递上的纸袋吓了一跳——是沈书维。
“你的外套……洗好了。谢谢。”
沈书维抖了抖猫耳有些不自然的道谢。
季青临接过纸袋,一股淡淡的皂香立刻萦绕了他的鼻尖,甜丝丝的,还带着点清冽的凉。
“不客气。”
季青临垂眸笑了笑,尾巴甩的欢快:
“伤口好些了吗?”
“小伤,没事。”
沈书维偏过头,绒呼呼的猫耳不自觉颤了两下。
“真的没事?”
季青临向前略倾了身,声音被刻意压低,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那件外套口袋里留了盒消炎膏,你有看到吗?”
……
“?我说昨天洗衣机怎么一直响……”
沈书维绝望的闭上眼,先是心疼了三秒自己的洗衣机,然后又重复了千万遍“下次洗衣服记得翻口袋”。
“看到了。”
沈书维塌了塌猫耳,一本正经的开口撒谎。
“那药膏挺好用的,不会留疤……”
季青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脑海里却不合时宜的闪过沈书维和那个女孩在梧桐树下交谈的画面。
他抿了抿嘴,唇边那点笑意渐渐淡了下去,最终归于平寂。
“走吧,快上课了。”
沈书维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点了点头,拎着背包径直往教室里走。
“沈哥!等下!苏老师找!”
邵既明一路跑来,呼吸还没喘匀。他扶着门框,另一手略过沈书维指向他身后:
“还有季同学。”
——
办公室内,苏妙兰从抽屉里抽出两张假条,轻轻推到桌边:
“喏,批好了。”
她特意顿了顿,看向两人时笑意直达眼底,
“从这周开始,集训和备考期间,晚自习免了。”
季青临先是一愣,伸手就要去拿假条,沈书维则是聪明些,退后半步“静观其变”。
果然,季青临手还没碰到假条就被苏妙兰拍了一巴掌:
“给假条也是有条件的。”
她指尖点了点假条,语气不容置疑:
“这次省级竞赛,你们两个至少一个人进前三,这要求不过分吧?当然!两个都进更好。”
听着苏妙兰这番话,沈书维顿时觉得这假条有些烫手。
省级竞赛,高手如云,想拿前三谈何容易?
他塌了塌猫耳,正要开口试探着商量一下条件。
身旁的季青临却像怕老师突然反悔似的,一把捞过假条,利落的分了一张塞进他手里。
“没问题老师!”
季青临回答的干脆响亮,狐狸尾巴在身后甩的欢快。
“会长肯定不负众望!是吧?”
说着,他还转头用尾巴勾了一下沈书维的腰。
此情此景下,沈书维早已没工夫想“哇!季青临尾巴好软!毛茸茸!”这种事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果拿不到前三该如何回来“负荆请罪”。
……
沈书维将讨价还价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得咬牙偏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一句:
“行……季青临……我看你怎么拿这个前三……”
季青临仿佛没听到这番低声控诉,尾巴依旧甩的欢快。
“老师放心!我们会努力的!”
季青临当然知道省级竞赛前三竞争力有多强,但……那又怎样?
答应了苏老师的条件就意味着接下来一个半月备战期,沈书维除了睡觉几乎都要和他牢牢绑定,除了正常课程外,大量的刷题、集训、讨论……足够磨的人头疼,哪里还有时间去和那只兔子“谈情说爱”?半个月……再深的感情也该淡了……
沈书维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了,他的脑海里满是“竞赛前三”。
季青临在一旁试图和他搭话,却只得到一句闷闷的,还带着点迁怒的语气回答:
“再说你去拿前三!”
季青临抖了抖狐耳,亦步亦趋跟在沈书维身后的回到教室,乖乖坐下没再说话。
整整一上午,季青临都是盯着沈书维的侧脸度过的——纤长的睫毛,玉琢般的侧脸,绒呼呼的猫耳朵、猫尾巴……怎么看怎么好看,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他……
“你做到最好!把其他人都比下去不就行了?”
盯着沈书维的侧脸,季青临忽然没来由的想起黎之微以前和他说过的话。
[对啊!黎之微的话简直是真谛!漫画里那些“对你好”“把所有潜在对手都比下去”的套路听起来就很靠谱!]
季青临暗戳戳的想,
[耽美漫画里的那套……用在朋友间……也没问题吧?]
季大少爷脑回路清奇,丝毫没觉得把恋爱那套法则平移到友情上有何不妥,更不会因此怀疑自己“宁折不弯”的笔直取向。
——
午休铃声一响,季青临就抱着饭盒跟在沈书维身后,一路来到了食堂。
他也不说话,只是把餐盒放好,然后乖巧的坐在对面,直勾勾的盯着沈书维。那道目光太过专注,还带着点难以言喻的灼热和……虔诚?
沈书维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刚夹起一片青菜又掉回碗里。
他试图忽略那道视线,低头吃饭。可目光如有实质,几乎要把他看穿。
终于,那对敏感的猫耳最先扛不住压力,一点一点向后撇去,几乎压成了扁扁的飞机耳。
“季青临。”
沈书维忍无可忍,放下筷子,抬头对上了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季青临仿佛就等着他这一问,身体立刻往前倾了倾,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会长,我想通了!”
沈书维:
“……想通什么了?”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既然答应老师了,就不能只靠你一个人努力!”
季青临眼神灼灼,身后的尾巴也摇成了螺旋桨:
“所以……会长这段时间能放学跟我走吗?”
?
“啊!我的意思是我家有很多教辅书!”
季青临的声音放软了些,还隐隐带着点期待:
“有些题目我自己不太会……会长可不可以教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拆了双筷子,不等沈书维回答,就开始往沈书维碗里夹排骨。
“会长,这个好吃,你尝尝!”
沈书维看了看被递到碗中的排骨,又将目光移向季青临身后晃个不停的大尾巴,忽然心头一软。
[这傻狐狸做事不过脑子......跟他计较什么……]
沈书维沉默了半晌,最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将排骨夹了回去:
“行了……”
沈书维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可那双贴紧发顶的飞机耳却一点一点支了起来。
“排骨你自己吃,晚上……几点?”
季青临闻言眼睛一亮,尾巴摇的更欢了。
“真的!”
“假的!”
沈书维低下头不去看他,默默叼着青菜。
"我就知道会长最好了!"
——
日暮西沉,余晖透过梧桐枝桠稀碎散下,将少年们的嬉笑声尽数揉碎在风里。
“会长等一下!”
季青临在一个糖炒栗子的小摊前停了下来:
“给我妈带一份,她就爱吃这家!这栗子可香了,我再买两袋你也尝尝......”
后面的话沈书维有些听不真切,一股莫名的酸涩漫过心头,呛的他鼻尖有些发酸。
【他和他妈妈关系真好......】
这念头来得突然,却不阴郁,只像这渐浓的暮色般缓缓压下来,让他一瞬失神。
没等沈书维进一步伤感,另一袋同样热乎乎的糖炒板栗就被季青临塞进自己怀里。
“会长,你尝尝!很好吃的!”
季青临一边说着一边剥开一个栗子,自然的塞进沈书维嘴里,浓郁的甜香立刻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沈书维蓦地怔住,冰蓝色瞳孔由于惊讶微微收缩,眼底还映着对方清明的倒影。
晚风轻轻抚过,将少年额前碎发吹得凌乱。
暮色如墨滴入清水,在天际层层浸染,而季青临含笑的眼眸在这渐浓的夜色里,却愈发清亮澄澈,像是把最后的余晖尽数敛在了眼底。
少年目光太过热切,似乎能与骄阳相当。
沈书维本就藏着些无法述诸于口的喜欢,此刻便更觉得那道目光烫的人心尖儿发疼。
终是抵不过这样的注视,沈书维慌乱的别过脸,可尾巴却将他的心绪尽数出卖——只见那条绒呼呼的猫尾轻轻勾着季青临的小腿,倒没用力,只是怎么看都给人一种猫儿在撒娇错觉。
“嗯?会长?”
季青临明显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那条缠在自己小腿上的尾巴——毛茸茸的,还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这是你们猫科表达感谢的方式吗?”
季青临歪着脑袋,目光死死盯着那条毛茸茸的猫尾巴。
沈书维立马扯回尾巴强装淡定,冷冷回复道:
“可以这么说……”
“哦……原来是这样。那会长你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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