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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吻不是意外
“所以那个吻不是意外,对吗?”黎墨指向墙上的一张便签,“生病也是你故意弄出来的?”
“你一直在装可怜骗我,景书的话你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为了……”后面的话,黎墨说不下去了。
“哥哥,不是这样的。”苏韫走近黎墨,“你听我解释。”
黎墨抬手捂住耳朵,转过身去,“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却是飘忽的,不知道看向什么方向。
原来,又是一天快过去了。
“哥,我只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我的身边只有你了。”
苏韫最开始是一个中产家庭的孩子。
后来家里破产了,没有钱,他的父亲就开始整日赌博酗酒。
母亲每天都在和朋友打牌。
两个大人回来后,看见这个孩子越看越烦。
苏韫爸妈间早就没有了爱意,特别是没有钱之后,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只要待在一块,很容易就发生争吵,早就把感情吵没了。
每当看到这个他们爱的结晶,就会想起曾经的那段日子。
再后来,他们一回来就爱找各种理由打这个孩子。
“父亲,妈妈,别打我了,阿韫很乖的。”
可惜啊,小孩的求饶声从未换得父母的半分怜悯。
反而,打得更狠了。
小小的孩子,每到爸妈睡着后,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去找药酒给自己涂上。
但,终究是留了许多疤痕。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就跑到了福利院。
浑身脏污,即便衣着破烂也掩盖不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小朋友仰头看向院长妈妈愿不愿意收留他。
看着小朋友身上全是伤,院长妈妈都吓了一跳。
院长带着小朋友去医院看病,安抚着这个孩子。
明明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晚风应该是热的,但她却发现孩子的身子在抖。
苏韫养好伤,刚进了福利院就看到了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年坐在石凳上。
“哥,能不能别讨厌我?”苏韫牵起黎墨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你打我也好?就是别不说话。理理我好不好?”
黎墨视线依旧放在窗外的夜色。
他也爱苏韫不是吗?
他也骗了苏韫不是吗?
他一直都明白苏韫的心意,却因为不想失去这段相依为命的感情,声音一直假装迟钝,又逗弄苏韫。
他真的很喜欢看少年因为他的三两句话、不经意间触碰而脸红的样子。
黎墨转过身,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他指尖轻轻抚过苏韫脸上的泪痕,低声道:“我们都错了,是不是?”
“那我们是不是……”苏韫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黎墨垂下眼帘,沉默半晌,才起唇,“阿韫,我需要一些时间重新接受你。”
“不要!”苏韫蓦地抬起头,抓住黎墨的手腕,“我现在就要一个答案。”
黎墨微微侧过脸,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侧脸轮廓,眉毛下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像扇子般投射出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韫,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该拿自己怎么办?”黎墨说出了心声,紧闭的眼睫终于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青年那双总是清冷的凤眸里,此刻满载着复杂与迷茫。
“阿韫,我真的需要时间好好想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苏韫听完,松开了黎墨的胳膊,“好,我明白了,无论多久我都等。”
“嗯,”黎墨点点头,“我先走了,你回去休息吧,这次生病,哥就不照顾你了,给你叫个护工,或者你的朋友来照顾你也可以。”
说完黎墨便逃离般离开了苏韫的小屋子。
如果青年此时回头便能看到少年的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眶泛红。
或是说,他不敢看,怕自己又会心软。
黎墨几乎是落荒而逃。
坐进飞机后,他便闭上眼想理清混乱的思绪,可脑海里却交替浮现苏韫通红的眼眶和那满墙触目惊心的照片。
爱是真的,欺骗也是真的。依赖是真的,伪装也是真的。
他该怎么办?
刚下飞机不久,他就接到了许少辰的电话。
“黎墨,老师让你过来一趟。”许少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不像往常那般跳脱。
“好。”黎墨应了一声,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沙哑。
复式别墅内,黎墨刚进去就听见了熟悉的钢琴声。
黎墨放轻脚步走近,透过落地窗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坐在钢琴前。
“老师,我过来了。”
傅洵之转过头看见是黎墨便站起身,“今天让你过来,是想带你见见我新收的学生。”说着,他指向沙发上的人。
黎墨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居然是前几日刚见到的顾景书。
顾景书也看到了黎墨,表情瞬间变得局促不安,下意识站了起来,手指紧张地蜷缩着,“哥……黎墨哥。”他改了口,眼神躲闪,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就在这时,许少辰从楼梯上下来,看到黎墨,眼睛亮了一下,几步并作一步跨下来,习惯性地伸手就想揽住黎墨的肩膀,想像以前一样插科打诨。
然而他的手臂刚抬起,一道冷淡的视线便扫了过来,不用猜就知道是傅洵之。
许少辰动作一僵,悻悻地收回手,转而凑到黎墨耳边,压低声音抱怨,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酸意和委屈:“看,就是他!他就是我说的那个让傅洵之不惜打破‘至我之后不再收徒’的承诺,也要收下的学生!”
黎墨心中了然。原来让许少辰最近情绪低落、频频找他吐槽的“新学生”就是顾景书。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若是平时,傅洵之大概会无奈地纵容许少辰这点小动作和小抱怨,但今天,他的目光在黎墨和许少辰之间停留一瞬,忽然开口,“少辰,和我去下书房,我有东西要给你。”
这明显是支开他。
许少辰不满地瞪大眼睛,看看傅洵之,又看看黎墨和顾景书,撇撇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最终还是在傅洵之注视下,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转身磨磨蹭蹭地跟着傅洵之上楼了。
客厅里暂时只剩下两人。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面向黎墨,深深地鞠了一躬:“黎墨哥,对不起!那天是我错了,脑袋发昏,想去吓唬你那个……朋友。”他抬起头,眼圈也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那些混账话都是我瞎说的,你千万别因为我生气就不回去看爸妈了,他们真的很想你……”
这番道歉来得突然却真切。
黎墨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少年,他身上的嚣张气焰被慌张和后悔取代,露出了属于这个年纪的脆弱和笨拙。
“不会。”黎墨的声音有些干涩,“只是我需要时间接受他们。”他看向顾景书,语气缓和了些,“只是以后别找阿韫面前说那些话了,他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还有,我也已经知道那天是冤枉你了。”
顾景书连忙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嗯!我明白!谢谢黎墨哥!”
过了一会儿,许少辰下来了,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不高兴”。
傅洵之跟在许少辰身后,把乐谱递给许少辰,指尖在许少辰手背上若有似无地轻轻一按。
许少辰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耳根微红,却别扭地转过头不看傅洵之。
黎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忽然想起许少辰之前哭诉,父母貌合神离、各有所爱,而唯一能让他稍微安心下来的,或许就是这位“老师”。
离开时,傅洵之送他到门口。
“老师,”黎墨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您和少辰……”
傅洵之却没有直接回答,“他有时候就像没安全感的小动物,需要明确的偏爱。”
黎墨瞬间了然。
所以苏韫故意装可怜也是想要他明确的偏爱吗?
可是他不是一直都给了吗?
“傅洵之,你说谁是小动物?”许少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傅洵之身后,气呼呼捏上傅洵之的脸,“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傅洵之被扯得脸颊发疼,却不怒反笑,“就是,你就像一只炸毛的刺猬。”
“你还是给我解释下那件事究竟怎么回事吧?”许少辰松开傅洵之,一脸正色。
“你现在不是我的学生。”
许少辰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闭嘴啊你!”
黎墨默默溜走了。
刚到家门口,正要进去时,黎墨收到一条新消息。
是顾母发来的。
【崽崽,周末家里炖了汤,景书也会回来。你有空……回来尝尝吗?不打扰你也行,我让景书给你送到公司?】
光是看文字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小心翼翼。
黎墨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眼眶发酸。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下一个字:
【好。】
他关掉手机,感觉脸颊被人轻轻拂过,他侧头望去,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是他心绪太乱,导致的幻觉吗?
黎墨揉揉眉心,加快速度进屋休息。
可那个夜晚,黎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孤独感袭来,黎墨却知道那不是无人陪伴的孤寂,而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渴望。
他渴望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永远属于他的爱人,可他有清晰的明白,那是错误的。
童年福利院里,看着别的小朋友被父母接走时强装不在意。
无数个夜晚,独自望着窗外星空,渴望一份毫无保留的、独属于自己的爱。
他渴望被需要,强烈地、甚至偏执地需要着,仿佛只有那样才能短暂地驱散那与生俱来的孤独感。
所以,当苏韫带着全身心的依赖,用那种湿漉漉的、全世界只有哥哥的眼神望着他时,黎墨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地陷了进去。
“真是……疯了。”
他下床走到书桌前坐下。
就在这时,“喵呜”声从卧室窗户方向传来。
黎墨被吓了一跳,毕竟现在整套房子内应当只有他一人才对。
黎墨循着声音走过去,拉开窗帘,是Candy坐在窗台上。
Candy正歪着头看他,好似在疑惑黎墨为什么还没睡?
黎墨心跳停滞一瞬,这是二楼,Candy怎么爬上来的,还有Candy不是被苏韫带走了吗?1000多公里,它走过来的?
“来,宝宝乖,我抱你下来。”黎墨伸出双臂,刻意放轻声音,尽量用温和语气跟它说话。
Candy眨巴眨巴眼睛,跳进黎墨怀里,不料下一瞬,黎墨就开始说教他了。
“别乱跑不知道吗?这多危险。”
Candy直呼冤枉啊!
不是它自己爬上来的,是苏韫把他抱上来又跑走的。
但可惜,黎墨没法听懂Candy在说什么。
黎墨伸手去关窗,准备收回视线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团黑影。
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在挪动,很快便隐没在了视线死角,快得像是黎墨的错觉。
黎墨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可他最终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抱着Candy回了书桌。
黎墨坐在书桌前,看着正用爪子试图翻开一本相册。
那本相册正是上次顾父顾母来的时候从门缝递进去给黎墨的。
“想看吗?”黎墨看着好奇的Candy莫名笑了,“都说意识体和主人性格很像,难道是苏韫想看吗?”他低声喃喃,翻开相册的其中一页。
Candy看到照片就迫不及待伸出白色爪垫,轻轻地触碰那张照片。
黎墨把Candy抱进怀里,开始撸猫。
“真可爱。”他说。
清晨,黎墨坐在镜前,看着自己脖颈处的咬痕头疼极了。
”都四天了,怎么还没消下去?”
黎墨原本是不知道,那天吃完饭回送完苏韫回公司的时候,他被员工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便发现了不对。
但想着早上苏韫可怜兮兮求着他别赶自己走的模样,还是选择原谅苏韫一次,装作没发现。
他以为第二天就能消下去,结果……
黎墨可不想再被员工用异样眼神看着了。
于是,今日员工们便看到他们老板在35度的大夏天穿了高衣领毛衣。
热心的夏助理还以为老板感冒了,贴心地把老板的绿茶换成了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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