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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卧房内,柳榆川褪下衣物,露出消瘦背脊,苍白的没有血色。碧拂华双掌探寻柳榆川背脊的命脉,使用全力,将一股顽强的力量流入他的体内,细丝在体内流窜,窜到断裂处,力量聚集,柳榆川身体摇晃,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碧拂华蹙眉,万千针扎般的痛感在柳榆川经脉里攀爬、缠绕,青筋暴起,在白皙的皮肤上突兀的蜿蜒。运功到最后,两人都已经大汗淋漓,她收回手,踉跄了几步坐在床榻上,微光透过窗子的缝隙照到柳榆川白透的嘴唇上,嘴角溢出的鲜血格格不入。柳榆川就这么虚弱的用双手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凌乱的发丝散落在耳边,遮挡了他一部分面容,他呼吸微弱,不盯着他胸口瞧都看不见起伏的胸腔。
杨苌仪在外紧张得来回踱步,门一打开,就看见躺在床上精致到极致的琉璃娃娃。
碧拂华眉头轻蹙,看柳榆川的眼神都带着无奈和心疼。“我刚给他疗伤,发觉他内里有一种很强大的蛮力一直在拉扯着我,那种感觉从未有的奇怪,苌仪,我恐怕治不好。”
杨苌仪心知这是场硬战,他无从知道柳榆川是如何伤成这样,只能每次在他痛苦之时拉住他的手。杨苌仪也爱逗乐,骄傲的说柳榆川能够拥有他这兄弟真是前世修来的绝好福分。
“杨兄,我曾听闻观海观门庭森严,外出都需上堂禀告,你出走这些时日,我敢想你师父定会焦头烂额。”
杨苌仪没想到真被柳榆川给说中了,他挠了挠头皮,又长出来一口气,“榆川,你也太聪明了,我师父对我严厉,按照观海观特有的规矩,外出七日便会被逐出师门,但我是什么人,我能被小小制度给束缚?从小到大,我不知叛逆了多少回,哈哈,我师父都拿我没办法。所以,你放心,那些对我来说都没用。”
柳榆川在他家过得前所未有的富足,各种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全都往柳榆川面前送。柳榆川起初羞涩,不敢吃多,可杨苌仪这人太热情了,不吃完他绝不走,柳榆川受不住,偷偷向碧拂华控诉他的无赖,但杨苌仪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板出一副气势凌人的摸样,柳榆川计划无处使,只能向他摊手说:“行了,我听你的。”
“好勒,我就喜欢像你这样听话的人。”杨苌仪在一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千骑马在庆丰城中四处穿行,路人百姓吓得四散逃离,来势汹汹的一帮人就像强盗。
“让让,让让,明日我家小姐就要嫁娶新夫,各位街坊邻居都来讨个喜头。”
“是哪家小姐啊?”提着几两肉的丰满女人朝着马群大喊。立刻就传来了回应,“是马文昌的长女马英莲。”
“马英莲,好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杨苌仪在一旁嘀咕,柳榆川听不清,又好奇就问:“谁啊,你认识?”
“就是从小在一起玩过,家里挺有钱,也算这庆丰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后来我去观海观拜师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了。没想到都要嫁人了,哪像我还是孤寡一个人,真想找个伴。”杨苌仪说完还故意往柳榆川的方向看,盆骨不听话特意往柳榆川的腰撞,柳榆川就斜眼撇了他。
“好啊,你不是还有碧拂华吗,这么大一个人就忘啦。”
杨苌仪点头同意柳榆川说得对,回味上头了,才发觉柳榆川坐在那好久不说话,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说话声音都轻柔了些,“榆川,那你以后怎么办。”
柳榆川长出一口气,“我不知道,无父无母,又身患重疾的,要不成为这孤魂野鬼,被一切遗忘。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或许是个好去处。”
柳榆川笑着诉说,轻描淡写掉那些痛苦,让一旁本来说笑的杨苌仪听得心惊,激的害怕,忍不住握住柳榆川的手,盯着柳榆川的表情格外严肃。
“榆川,我是真心实意拿你当兄弟的,从第一眼见面开始我就认定了你,你知道的我这人从不开玩笑,要是你信任我的话,以后我养你,我有钱又多金,长得英俊潇洒,功夫本领也能在一帮小辈里排上号,你就不要抛弃我这如此完美人的了。”
这人就这样,口无遮拦,满嘴胡话,听得人厌了,说得人笑了。有时柳榆川恨不得拿瓢子把他打一顿才安心。
袁立青没能力把柳榆川留住,把他气到上青天,几日都闭门不出,对外说是要闭关休憩。托袁贵祥打听的消息没多少着落,巫坟在这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恐怕唯有燕子阁才能知晓了。
满城响破天际的嘶喊震了整个庆丰城,大街上一段一段的簇拥看热闹的百姓,从街头站到街尾,甚至缝里也要钻一个才肯罢休。杨府也不再是安眠乡,杨苌仪睡眼朦胧的拉住正穿衣的柳榆川,嗓子嘀哩咕噜的说着不清楚的话,“这大早上的,外头吵啥呢?都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你再睡会儿,我去外面瞧瞧。”柳榆川把门窗关紧,好让声音传到耳朵里不是太大。
见杨苌仪又沉沉睡去,他也安了心。他戴上斗笠,让斗笠上垂下的细纱敛去面容,之前老被杨苌仪念叨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特别是自己的脸,他笑说有这个必要吗,杨苌仪不同意,严肃的说:“我可不想你再被袁贼给抓住了。”
与杨府不远的地方聚集了一大帮人,哭天丧地,看来是出了大事情。柳榆川压低了斗笠,尽量让自己低调平庸些,走到群众的后头,寻找能瞧见里头的缝隙,幸亏人高,勉勉强强也能看清里面的形势。
大娘们叽里呱啦,手指比划,加上脸上吃瓜的表情,别提多生动。
“多么白净一姑娘啊,昨日刚嫁人,今早人就没了。”说到深处,开始情不自已,拽着衣袖往脸上擦。
“大娘,我想问下这家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人怎么没了?”
“人没的是马家的姑娘马英莲,昨日嫁入赵家,昨夜洞房之后,马英莲说肚子疼,说去上厕所,这赵家的公子是坐等右等都没等到马英莲回来,于是出门寻找,发现厕所根本没有人,他发觉事情奇怪,就让下人们屋外屋内的都找找,就像人间蒸发了,在快天亮的时候,马英莲又突然出现了,可出现的是她的尸体。”
“跟你们说个不知道的,隔壁连水县有个杀人狂专挑年轻貌美刚嫁人的姑娘杀,而且舌头都被割成两半,我想凶手会不会就是这个人吧。”大娘越说越小声,声音都有点哆哆嗦嗦。
一个大家都不敢认定的结果悄悄爬上他们的身体,仵作向他们宣布了一个不幸的事实,马英莲的舌头也同那些姑娘一样,舌头被割成两半。
这别具一格的杀人风格也是几百年难遇的,也不知道这凶手对姑娘为何有如此大的怨恨。
柳榆川返回屋内,杨苌仪就慌张的拉住柳榆川的袖子,“榆川,我起来也不见你人,你跑哪里去了,害我差点去报官。”
“没事,我见着外头吵闹,就好奇瞧了几眼,告诉你,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人死了。”
“谁啊?”杨苌仪丈二摸不着头脑。
“是马英莲,夜里被人杀死了,死的很蹊跷。”
“啊!”杨苌仪眉头越皱越深,柳榆川是难得见到他严肃的表情,平时欢欢乐乐,嘴角都向天,要是真有事情出来,比谁都认真。
柳榆川想跟着去,杨苌仪觉得不妥,但又怕伤了柳榆川的心,就亲自把他收拾了一遍,遮到只能看见眼睛、鼻子和嘴巴,妥妥当当的才让柳榆川出了门。
“要是我会易容就好了。”柳榆川见杨苌仪嘀咕,很小声但都落入了他的耳,心中感激。
马英莲家境富裕,长相也不俗气,可却嫁给了一个断了腿的男人。男人是前些年才搬到这的,刚来这里的时候,这人每天都浑浑噩噩,像丢了魂一样。我们问他,他都不回答我们,支支吾吾的,我们看他可怜,就想着给他帮个忙,问他有无妻儿,他说没有,心想要不要给他张罗张罗,可没想到他却像发了狂一样,嚷嚷着不娶不娶,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曾经给男人说媒的大娘把这事告诉了柳榆川,他还想打听更多,就见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被旁人从屋内推出。黑布盖住了他残缺的腿,表情是穷途末路般的绝望,颤抖的身体就快要从轮椅上滑落下来,身边人眼尖,匆忙稳住他向前倾倒的身体。
“你们看,那就是她男人,叫万恒,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问问他。”
“好勒,谢谢大娘。大娘慢走。”杨苌仪嘴甜又礼貌,稍微动个嘴皮子都能把人夸上天,也没跟大娘说上几句话,大娘转头就给他送了几个大肉包,还夸他长得俊,柳榆川见他脸红到耳朵边,忍不住朝他胸口挥了一拳。
杨苌仪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装模作样的嘶着嗓子喊:“打人啦,打人啦,柳榆川打人啦。”
柳榆川狠狠朝他撇了个白眼,逗得杨苌仪哈哈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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