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借机发作 处置武安(二修)
魏婵不欲再去牵扯些往日的纠葛,往事却总如影随形。
那封信,她收到的当晚就退了回去。那枚蝉玉,是她无意间遗落,后来怎么找都没找到。至于木簪,她根本不记得那东西的存在。
那些他私藏的旧物,分明是对她的嘲弄。
——即使他死了,发生过的事也不会平白抹去。
回到外间后,魏婵将印章放好后,拿起信件,从主屋里走了出来。
厢房离得不远,用人时只需高声传唤一声便可。
但她此时心情不悦,便自行走向奴仆们所在的西面厢房,打算安排人寄出信件。
魏婵武功深厚,脚步声轻,走到廊下时房内的侍卫和仆从们也没有察觉,而她却隐隐能听到里面的插科打诨。
“来来来,再喝点儿。这可是外面人刚孝敬我的好酒!我藏在身上一天了都没舍得喝!”
小厮武安的声音从里传出来。
“尤其是你老朱,哥几个都喝了就你不喝,是个什么道理?”
“武爷,可不敢这么喝。主子们还在院里,喝了酒可是要误事的。”
这句应该是来自翰墨轩的院内仆从老朱。
“是啊,你待会儿还要跟着主子回去,尝一口得了,可不能多喝。”
这句是翰墨轩的资深侍卫老张。
“多几口少几口有什么区别?酒量比眼皮子还浅。”武安不满地说道,“你们不喝,我喝!”
若说平时,武安虽贪酒,但也不曾在随侍时偷喝过。
但镇北侯在休沐时,只要进了藏珠院,一般会连着待两三天,根本不需要他入内随侍。
所以今日他虽照例去了藏珠院外面候着,却偷偷在怀里藏了壶好酒,打算中午休息时,跟藏珠院的几个关系不错的侍卫一起喝。
可偏偏,齐侯相来了,侯爷与夫人一起出了藏珠院。
他怀里揣着酒,提心吊胆随侍了一天,心里大起大落,再加上闻了一路酒味,此时闲下来,就想喝点松快松快。
反正也就是少喝一点,且主子们也不在跟前。
酒是开口器,不管喝多喝少,黄汤一下肚,好的坏的有的没的,就都从嘴里边跑出来了。
“欸,你看咱们侯爷位高权重的,怎么偏就要娶一个冷面婆。捂了三年,啊不,有六年吧,那心都捂不热。”
武安放下酒杯,从老朱的桌子上捡了一粒花生吃。
一个年轻侍卫说道:“你这话从何说起?我看今日夫人也去了书房,想必是来给侯爷红袖添香的吧。”
武安摇了摇酒盅,道:“你是新来的,你不懂!”
“就在一年前,就在书房里,也不知道两个主子闹了什么矛盾,夫人直接就把侯爷双手反折,狠狠押在桌子上!当时可把我吓得要死!你说他们的关系有多好?
“我敢打包票。别看现在里面安安静静的,一会儿不定闹成什么样儿呢!”
“啊?把侯爷‘压’在桌子上……夫人这么生猛的吗?连在书房都......诶吆!张哥,你打我头干嘛?”
年长些的侍卫老张说道:“打得就是你这死脑子,里面装的什么鬼东西?是押送的的‘押’!”
“欸别打他呀,”武安劝说道,“毕竟这任谁也想不到,区区一个女人,任她以前多厉害,居然也敢骑到千金之躯的侯爷脑袋上拉屎拉尿?!”
年轻侍卫由衷道:“侯爷可真是大人有大量,这气度一般人可做不到。”
年长侍卫老张道:“小李,你别跟他学,私下妄议主子学不得。”
说完,他伸手去拿武安手头的酒杯:“武安,武爷,你可少喝点吧,再说就过头了。”
武安手一挪,躲开了他的手:“这怎么就过了呢?我还有更过的话没说呢。
“就夫人那个臭脾气,也就仗着侯爷宠她。若是换到普通人家中,不打死个几回都算她命大的!”
他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巨响,厢房的两扇门猛得被人踹开,打在旁边的墙板上险要碎裂!
被门扇带起的风直扑到屋内,罡风如刀,刀刀醒酒,几人惊惧地看向门外。
魏婵冷面肃立,朗朗天光从她身后照来,给她周身描了一道凌然的白光。
细小的灰尘飞粒因刚才踢门的动作而震荡着,快速在空气中飞舞,更衬得她如同天神般不可冒犯。
“夫夫夫人?!”
侍卫老张坐在最外侧,反应也最快,他当即扑通一声跪下去喊道:“夫人恕罪!”
其他几人如梦初醒,连滚带爬跪作一地,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淡黄的酒液流了一桌,滴滴答答从桌角淌下。
侍卫老张是几人中最有眼力的。
但见刚才魏婵踹出来的那一脚,便知她脚力了得,又看她冷静站着也不发火,便猜测她定然已将几人的谈话听去许多。
他脑筋快速转动,想着自己、老朱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酒也几乎没沾,小李年轻不懂事,说的话也不打紧。只武安那小子嘴上没把门,一连串不知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
举了武安,自己几人当能脱身。
随即,侍卫老张眼神一闪,暴起擒住跌坐在地,抖如筛糠的武安,义正言辞正告道:
“夫人!我等听从您的命令在此等候,此人却心思不良拿酒劝我们喝,自己喝完还口吐狂言,请您明鉴!”
武安没来得及辩白,就被他用按在地上,用破抹布堵住了嘴。
“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不讲义气!)”
老张一个巴掌种到他后脑勺,心道:你这祸事精,若非你酒后胡言,我等何至于受你牵连!你坑害兄弟在先,我举你脱罪在后,任谁说去我也有理!
魏婵将侍卫老张的意图看得一清二楚。
她目光冷冷地从纠缠的两人身上划过,看向跪在边角的院内仆从老朱。
“侯爷有两封官信要发,老朱,你走一趟驿所。”
她声音平缓,毫无暴怒的痕迹,但在场几人,除了新来的年轻侍卫,都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平淡的语气反倒让人惶惶。
“是!夫人,是!我现在就去!”
老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衣袖摸去额头上的虚汗,逃也似地领了信件往外跑。
剩下几人心中不禁忿忿道: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他就没事?
“张回陆。”
“小的在...在。”
侍卫老张乍听到自己的名字,有种冰冻住的僵直感,待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应道,“夫人您吩咐。”
“以镇北侯府的规矩,武安该当何罪?”
魏婵轻飘飘一句话,看似把话语权给到了张回路,实则是顺着他的意,给他递了一把刀。
暗示他,只要用这把刀剔干净了让她不顺眼的存在,他便可逃脱这一遭。
反正也是把武安舍出来了,那就不如舍到底!
侍卫老张心一横,铿锵说道:““启禀夫人,武安罪有三。”
“其一以下犯上,妄议侯爷、夫人,理应从重处罚,杖四十;
“其二当值饮酒,理应罚俸两个月;
“其三当值时劝饮他人,理应罚俸三个月!”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夫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啦!)”
在听到“从重处罚杖四十”的时候,武安吓得脸煞白,像只蛆一样在张回陆手下狂扭挣扎。
魏婵道:“一一而论也是麻烦,三罪合并,交给管家陶阳氏,杖责后调去外头庄子里去吧。”
侍卫老张闻言喜不自禁,明白魏婵这是抹去了他的罪责,让他代执行押送武安的职责。
“是!小的这就扭送他去见管家,不让他污了夫人的眼!”
他说完站起身,一手攥着武安的两个手腕,就把他从地上薅了起来。
对于扭送侯爷小厮这件事,侍卫老张没什么心理负担。
他都听在藏珠院当值的同事说过了,藏珠院一个侍女,只因为穿了件和夫人颜色相近的衣服,当晚就让侯爷赶出去了。
就算武安是侯爷的小厮又如何?还能在侯爷心里越过夫人去?要是让夫人告到侯爷面前,杀了他都有可能!
武安哪能甘心俯首认罚?
镇北侯唯一的贴身小厮,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活计!凭这个身份在外走,小官小吏见了他得低头,大官豪门也少不得给他塞银子,就为他能在镇北侯面前说上好话。
丢了这份差事,他还怎么狐假虎威,借机敛财?
所以老张一边把武安往外拽,他一边拼命挣扎,怎么也不肯罢休。
老张是侍卫,比书童出身的武安力气大,他挣扎了老半天,也没挣脱开被辖制住的手,倒是舌头灵活,两三下把嘴里的破抹布吐了出来。
“夫人,夫人恕罪!求您饶了我吧!掌烂我的嘴也行!求您千万别把我赶出侯府,我十四岁起就跟在侯爷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说到“侯爷”,他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扯开嗓子冲着书房高喊:“侯爷!饶命啊!看在我服侍您十来年的份上,求您给个恩典,让夫人饶了我罢!小的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得罪了魏婵,偏向侯爷求恩典。在他心里理所应当地认为:侯爷比夫人尊贵;丈夫做得了妻子的主;冒犯了女人,该向她的丈夫求饶。
只可惜,这个姬月承可做不了魏婵的主。
而企图做主的那个,已经被她杀死了。
“求侯爷做什么?”
魏婵闲闲两步走到武安面前,俯身掐住他泪涕横流的两颊,压低声音冷冷道。
“你得罪的人,是我。”
魏婵的手是杀过人的,卡住武安下半张脸往下一拽,只听咔得一声,就将他的下巴生生卸了下来。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