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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放半天假,扮演学生的嘉宾却不能,下午的课还是正常要上的。
嘉宾们分布在不同的班级,中午短暂一聚后又各回各班,在一众节目组请的学生群演npc的包围下,木着脸老实上课。
讲台上的假老师讲课驴唇不对马嘴,身旁的学神同桌早已陷入梦香,江镜白也跟着开起小差。
刚才在大家做自我介绍时,他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大家的身份概括简略,却有三分之二的人不约而同提到了一个从未出场过的人物,更有甚者,身份信息直接建立在其的人际关系网之上。
校花弟弟的朋友、校花弟弟的男友、校花、希望弟弟消失的校花男友……
江镜白大胆推测,这个神秘的校花弟弟,会是这起案件的关键角色。
而其余的两位嘉宾,校霸和广播员,真的会独立于这张关系网之外吗?还是他们在做自我介绍时,故意有所取舍和保留,隐瞒了部分对自己不利的信息?
江镜白单手托腮倚在墙边,脑中思绪翻涌,手上动作也没停,心不在焉地在纸上画小乌龟。又黑又密的长睫簌簌,像两把小扇子扑朔个不停,余光瞥到旁边人的动静,顿住一瞬。
似是不太舒适,霍云明蹙着眉略微调整了下睡姿,埋在臂膀里的头稍稍抬起,侧过肩露出小半张下颌线清晰分明的脸庞。
这个角度太像阿远了。江镜白有些心虚的想,目光却移不开半分。
本就是亲兄弟,二人样貌四五分像再正常不过,但在平日里,江镜白是绝对不会夸张到移不开眼的程度。
无他,单一双眼睛,便能将兄弟俩完全区分开来。
阿远的眼睛狭长,勾勒形状的线条流畅舒展,眼尾微翘带出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是标准的丹凤眼,他的哥哥则完全不同。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深邃迷人,沉淀着经年阅历风霜,道不尽的风流韵事,让人沉溺在这汪春水中的同时,又有一种弱小动物与生俱来的警觉,天然不敢再近一步,害怕溺亡其中。
沉睡时,又不一样了。
褪去了周身强大的气场,遮住眉眼的霍云明竟莫名让人亲近起来。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唇瓣,近乎完美的颌面,简直跟阿远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连上课睡觉时侧趴的小动作,都分毫不差。
江镜白宛如一个卑劣的小偷,明知这样做对阿远的哥哥很不公平,还是忍不住长久的注视,贪心的从对方的脸上,一点点偷得阿远的影子。
其实霍云明早就醒了。
说身旁的人动作小心吧,视线却又大胆极了,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的脸,直勾勾至少看了半个钟头,看得他阖着的眼皮直跳。
真是一点不怕当事人突然醒来,给他抓个现行。到时候耳朵红了又要羞得藏起来,好像谁欺负了他一般。
……罢了,随他看去吧。
有的时候,他也挺想阿远的。霍云明阖眼想到。
江镜白实着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霍云明款款打了个哈欠,展现出即将苏醒的预兆,他才如梦初醒,在对方睁眼的前一刹那,依依不舍地移回视线,双手叠放桌面乖巧小学生端坐。
霍云明起后活动了一番枕麻的胳膊,随后抬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两张课桌的交界处。
只见一张草稿纸大咧咧横在中间,上面一排歪歪扭扭的小王八正整齐划一的跟他打招呼。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一只雪白如玉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飞速顺走。
半分钟不到,草稿纸又回来了,只是这回小王八队伍消失了,取而代之成一行字。
【今天下课后,能陪我去湖边转转吗?】
霍云明看见先是一愣,转念想起今早的那两张废稿纸,眼底微光闪烁,唇角牵起几不可察的弧度。
和他在情人湖幽会吗?
想必这就是他那校花小男友的个人任务了吧。
【好哦,我的地下男友。】
霍云明挥手写下回应,江镜白接过来一看,悬着的心暂时放进了肚子里。
导演虽然没提过完不成个人任务的惩罚措施,但据其他嘉宾的讲述,往集节目组的惩罚花样层出不穷,辣椒水小黑屋齐上阵,令人闻风丧胆,以此来督促嘉宾。
江镜白自然希望能顺利完成任务。
答应完他的请求没过一会儿,霍云明突然举手示意,在征得假老师的同意后,还上着课便离开了教室。
自打身旁的人走后,江镜白更加无聊了,他闲的没事干,随意把草稿纸叠成小船,望着船身边缘露出的字迹有些出神。
常说字如其人,阿远哥哥的字遒劲有力,潇洒飘逸,结尾还学着上午npc写字的习惯,跟着添了个简笔画笑脸,如春风般和煦温柔。
但可能是贴着霍家人的标签,抑或是别的原因,江镜白莫名不敢亲近他。
“孩子,阿远是在给你买小蛋糕的路上出的车祸,阿姨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更不该怪你,但阿远,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啊!”一夜间仿佛苍老了数十岁的贵妇满脸泪渍,不住的哽咽,“好好的一个人,先是离家出走,后又这么突然……对不起孩子,阿姨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恨你……”
“如今阿姨别无他求,只是希望,以后我们江霍两家,再无干系。”
沙哑悲伤的哀求刚落,旁边等候多时的霍家人一齐围了上来,冷漠无声隔开了他和霍夫人,无数高大的身形向他逼近,直至遮住顶灯洒下的全部白光,黑暗瞬间将他吞没。
腕上旧表的玻璃上倒映出一张白得吓人的小脸,原本淡粉的唇瓣如今毫无血色,神情恍惚异常,似陷入了某种可怖的梦魇。
“阿镜,下课了。”
性感磁性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江镜白猛地抬头,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霍云明,只见他轻咳一声,故作神秘的压低音量,“别忘了我们的小秘密。”
为掩人耳目,搞地下恋情的俩人约好一前一后离开教学楼。
宽阔的道路两旁是成排的校园宣传栏,上面张贴着各届优秀学生的免冠大头照,经年的风吹日晒下,不少照片已然卷边泛黄,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江镜白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仗着后面人离的十万八千里,一时半会追不上他,顺着宣传栏轻车熟路寻到了他们那届的照片墙。
在一众的学生头黑框镜中,最上方的两个紧挨着的单人照格外醒目。
左边是他,右边是阿远。
老天是如此的眷顾他们,连上榜的位置都像是精心安排过一般。
刚出宣传栏时,霍云远总是一有时间就拉着他,绕过大半个教学楼,来这里看俩人并排的单人照。
“你看,这像不像咱俩的结婚照,大家都是来给咱捧场来的。”那时阿远指着两张照片,笑着跟他开玩笑,“只可惜中间没合在一起,白白多了条难看的缝,以后咱们的结婚照可不许。”
欢声笑语近在咫尺,江镜白缓缓抚摸着褪色的照片,清楚那只不过是路过的学生npc群演制造的假象。
天越来越沉了,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江镜白顾及着节目录制,没做过多停留,刚抬脚没走几步,余光掠过另一面照片墙上,注意到了一个莫名熟悉的身影。
他有些错愕地顿住步子,生怕自己没看清楚,又凑近仔细瞅了瞅。
真的没看错,霍云明居然也在照片墙上。英俊帅气的少年咧着嘴冲着镜头笑,深邃的眉眼舒展,唇红齿白神采飞扬,想必当年一定捕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
原来霍大哥年轻的时候和阿远长得更像。江镜白下意识比较。
“好啊,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磨洋工的小懒猫!”突然,一道调侃打趣的笑声由远及近,高大的男人从江镜白身后覆上,似也要看看绊住小懒猫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偷看人家照片被当场抓获,江镜白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玉色肌肤粉光乍现,顿时慌不择口:“霍大哥年轻的时候好帅。”
“现在就不帅了,嗯?”
江镜白更加慌乱了,连忙找补道:“现在更帅了。”
若刚才两颊只是淡淡的藕粉色,现在便彻底红透了,似玫瑰蔓开般的绮丽,水润润的眼盛着碎光,眼尾烧得酡红,仿佛有人以指腹狎昵地摩挲欺负过,极致的美让人移不开眼。
霍云明呼吸霎时急促加粗,十分自然地脱下外套搭在臂膀,遮掩住下身的自然生理反应,头一次主动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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