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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的逆袭与修罗场终局
河口的船比约定时间晚了三天。我在岸边的破庙里缩了七天,靠着阿澈给的压缩饼干活命,直到看见陆景然派来的人,才敢放声大哭。
回到城市时,这里的一切都变了。陆景然的公司虽然稳住了阵脚,却元气大伤;顾言因为非法转移资产被调查,躲了起来;而我,成了人人唾骂的“祸水”。
网上到处都是我的照片,有人说我是靠美色上位的绿茶,有人说我是周旋在三个男人之间的□□,甚至有顾言的粉丝跑到出版社楼下骂我,把我以前的习作打印出来贴满墙,用红笔写满“贱人”。
我躲在陆景然安排的公寓里,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第一次觉得顾言的小黑屋或许更安全。至少在那里,没人用最脏的话践踏我的尊严。
陆景然来看我时,瘦得脱了形,眼下的青黑比阿澈还重。他想抱我,我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微微,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孩子呢?”我问,声音沙哑。
他的眼神暗了暗:“顾言把他藏起来了,我找不到。”
“我就知道...”我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你们都一样,把我和孩子当成筹码。”
“不是的!”他抓住我的手,“微微,我从没把你当筹码!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看着他,“只是为了赢顾言,为了夺回我这个‘战利品’?”
他沉默了,眼里的痛苦像潮水一样涌出来。“对不起,微微,我承认我太急了,我怕失去你...但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我看着他疲惫的脸,突然觉得很累。爱与不爱,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决定。我打开电脑,把自己的经历写成文章,从山村的小路写到出版社的台灯,从顾言的温柔陷阱写到阿澈的雨林木屋,没有隐瞒,没有美化,像剥洋葱一样,把最痛的地方露出来。
我在文末写:“我不是什么万人迷,也不是什么祸水。我只是个想活下去的女人,想靠自己站起来的女人。”
文章发出去的第二天,全网炸了。
有人骂我卖惨洗白,有人却开始反思这场闹剧里的性别暴力;有曾经被我拒绝的作者站出来为我说话,说我当年如何熬夜帮他改稿;甚至连那个慈善晚宴上的老作家都发了条长文,说“这姑娘的字里有股韧劲儿,不像能靠男人的样子”。
风向一点点逆转。有人扒出顾言伪造照片的证据,有人爆出陆景然为了保护我放弃了重要项目,甚至有人跑到缅北的论坛,扒出阿澈当年为了救一个被拐卖的女孩,单枪匹马扫了一个据点的旧事。
“原来她不是靠男人,是男人都想靠她证明自己啊...”
“顾言是偏执狂,陆景然是占有欲,只有阿澈是真的放她走了吧?”
“这哪里是万人嫌,明明是被三个疯子逼到绝境的可怜人...”
我看着那些评论,突然笑了。原来当你不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再试图讨好任何人时,反而能赢得最真的尊重。
一周后,顾言主动联系了我,约在当初那个江景公寓见面。我知道这可能是陷阱,还是去了。
他瘦了很多,眼里的偏执变成了死寂。“我把孩子还给你。”他递给我一个地址,“但你要答应我,永远别让他知道有我这么个父亲。”
“为什么?”
“我快被抓了,”他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我不想连累他。”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微微,我知道错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做个好人,远远看着你就好。”
我抽回手,看着他苍白的脸,轻声说:“顾言,好好认罪吧。下辈子的事,谁也说不准。”
离开公寓时,警察刚好冲了进来。顾言没有反抗,只是朝我看了最后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解脱的温柔。
我按照地址找到孩子时,他正在一个农家小院里学走路,被一个慈祥的老奶奶抱着。看到我的瞬间,他愣了愣,突然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冲过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陆景然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我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落在我们身上,温暖得像一场梦。
“微微...”他站在门口,声音沙哑。
我抬头看他,笑了笑:“景然,我们谈谈吧。”
我们谈了很久,从过去的误会谈到未来的打算。他说他愿意等,等我真正放下过去,等我愿意重新接受他。
“我不会再逼你了,”他看着我怀里的孩子,眼神温柔,“只要能看着你和孩子好好的,我...只要能看着你和孩子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他的眼神很轻,像羽毛落在心上,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我看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想起我们在民政局门口举着红本本的样子——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不过两年,生活就把我们磨成了这副模样。
“景然,”我轻声说,“我们离婚吧。”
他愣住了,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落在地毯上,褐色的液体漫开,像朵丑陋的花。“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重复道,声音很稳,“我们都需要重新开始,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我不同意!”他抓住我的手,指节泛白,“微微,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把你卷进来,不该让你受委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眼眶红了,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我看着他痛苦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却还是用力抽回手:“这不是机会的问题。景然,我们之间隔着顾言的算计,隔着阿澈的牺牲,隔着那些被毁掉的信任...我们回不去了。”
他沉默了,肩膀一点点垮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是因为孩子吗?你还在怪我没找到他?”
“不是。”我摇头,“顾言已经把孩子送到了乡下,托付给了他远房的婶子,说等他出狱再做打算。我去看过,孩子很安全,也很健康。”
这是顾言被捕前托律师转给我的消息,附了张孩子的照片——他胖了些,正坐在泥地里玩泥巴,笑得露出两颗小牙。照片背面有顾言的字迹:“以前总说要把他锁在身边,现在才懂,放手才是对他好。微微,对不起,也谢谢你。”
我知道顾言的“对不起”里,藏着多少偏执的悔恨。而我能做的,只有带着这份复杂的原谅,继续往前走。
“那是为什么?”陆景然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最后的挣扎,“是因为阿澈?你是不是...”
“不是。”我打断他,“阿澈回了缅北,我们没再联系。他说过,不会再打扰我。”
这是真的。离开雨林后,阿澈的号码就成了空号,只有一次我在整理孩子的玩具时,发现一个不起眼的布偶里藏着枚微型追踪器——我知道是他放的,却没有扔掉,只是把它收进了抽屉。有些羁绊,不必说破,放在心里就好。
“我只是想为自己活一次。”我看着陆景然,“以前为了钱,为了哥的彩礼,为了不辜负你的好意,为了孩子...现在我想试试,不为任何人,只做林微,行不行?”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再次拒绝,他却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背对着我说:“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但微微,我不会放弃等你。如果你哪一天想回头了,我永远都在。”
门轻轻合上,带走了房间里最后一丝属于他的气息。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地毯上那片褐色的咖啡渍,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真正为自己而活。
我辞掉了出版社的工作,用手里的积蓄开了家小小的绘本馆,就在那个南方小城。馆里摆满了我喜欢的书,墙上贴着孩子们的涂鸦,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温暖得像个拥抱。
起初确实很难。有人认出我,在背后指指点点;有人翻出以前的“黑料”,在网上造谣我卷款跑路。但我没再像以前那样躲起来,而是在绘本馆的公众号上写了篇短文:
“我曾是别人口中的‘万人嫌’,靠过别人,也被人算计过。但那些经历教会我,别人的眼光从来定义不了你。就像这绘本里的小刺猬,就算浑身是刺,也能找到愿意拥抱它的人。”
文章发出去后,意外地火了。
有人说“突然理解她了”,有人说“这才是真正的成长”,甚至有以前骂过我的网友发来私信道歉:“对不起,以前只看到别人想让我看到的,没看到你真正的样子。”
更意外的是,那个曾在慈善晚宴上批评我的老作家,竟然主动联系我,说想把他的手稿交给我出版:“现在的编辑太急功近利,我信你能把字里的温度留住。”
我握着那叠泛黄的手稿,突然明白“万人嫌变万人迷”的真相——从来不是讨好谁,而是终于有勇气让别人看到,你本来就很好。
绘本馆渐渐有了名气,孩子们喜欢来这里听我讲故事,家长们说我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陆景然偶尔会来,带着最新的绘本,像个普通顾客一样坐在角落看书,临走时留下张纸条:“今天的故事很好听。”
我知道他还在等,却没有点破。有些等待,不必回应,放在时光里就好。
直到那天,绘本馆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阿澈。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脸上的棱角柔和了些,只是眼底的风霜更深了。他站在门口,看着我,像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来了。”我放下手里的书,心里并不意外。
“嗯。”他走近,目光扫过满墙的绘本,最后落在我身上,“陆景然说你在这里。”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你不想见我,就让我滚。”他笑了笑,笑得有些涩,“但我还是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在雨林里说过谎。”他看着我,眼神直白得像阳光,“我说放手是真的,但说‘不后悔’是假的。林微,我来不是要带你走,只是想告诉你,我换工作了,在边境做木材生意,不杀人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枚打磨光滑的木牌,刻着一朵小小的罂粟花,旁边歪歪扭扭地刻着我的名字。“我学了很久,刻得不好。”
我接过木牌,指尖触到他的温度,突然想起雨林里那个为我劈柴的夜晚。“很好看。”
“那...我能经常来看看吗?”他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怕被拒绝的孩子,“就看看,不说话也行。”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笑了:“绘本馆明天有故事会,你要不要来听?”
他愣住了,随即用力点头,耳尖红得像罂粟花。
那天下午,阿澈就坐在绘本馆的角落里,看着孩子们围着我听故事,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冷硬的轮廓都染得温柔了。
我知道,这不是童话里的结局。陆景然还在等,阿澈刚靠近,顾言还在监狱里忏悔,孩子还在乡下等着我接他回家。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曾经的修罗场早已落幕,那些爱与恨,占有与成全,都成了生命里的养分。而我,终于不再是谁的筹码,不再是谁的附属品,只是我自己——林微,一个开着绘本馆,会讲故事的女人。
至于未来会怎样?
或许有一天,我会牵着孩子的手,看着陆景然送来新绘本,听着阿澈笨拙地给孩子们读故事。或许不会。
但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重要的是,此刻阳光正好,书声琅琅,而我,终于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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