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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界
家教补习把裴烬晚晚上的时间占住了,也把她那些幼稚的反抗磨得没了脾气。时妄那边,总算清静了一阵。
周末下午,“妄夜”还没营业,挺安静。时妄和林微烛坐在角落。时妄看着放松了点,手指搭在凉凉的杯子上。林微烛有点走神,目光时不时瞟向吧台。阮清野在那儿低头整理乐谱,刘海遮了点眉眼,挺专注的样子。林微烛喝了口酒,琢磨着晚点找什么借口,把这看着挺冷的小主唱单独约出来聊聊。
另一边,某酒店宴会厅正热闹。高三一个家里挺有钱的男生过生日,包了场。裴烬晚被顾念非和周野他们硬拉来的。她穿了条简单的黑裙子,脸上褪了点孩子气,多了些这个年纪女孩的疏离感。不太喜欢这种应酬,她端了杯果汁,靠在窗边看夜景。
酒喝到后面,几个平时就嘴欠的男生凑一块儿,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到裴烬晚耳朵里。
“哎,裴家新娶的那个…是真够劲儿啊,”一个喝得有点飘的声音带着猥琐的笑,“那身材…上次酒会我瞄了眼,魂儿都飞了。”
“谁说不是!”另一个立刻接话,话更脏,“可惜跟了裴叔…他那身子骨…嘿嘿,不行了吧?”
几个人哄笑起来。
“诶,烬晚!”第一个说话的像是刚看见她,故意提高了嗓门,带着恶意的笑,“你天天在家,门儿清啊!你爸吃不着肉,你…嘿嘿,近水楼台,偷摸着尝过味儿没?”
那些脏话像冰水,猛地浇了裴烬晚一头。
她靠着窗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窗外灯火映在她瞬间冷下去的脸上。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时妄的样子——书房里跪着的背影,晨光中那副“母亲”的样子,补习时安静的侧影——但全被一股更猛的怒火盖住了。
我骂欺负她就算了,你们算老几?
这念头带着股狠劲儿,冲得她脑子一热。
她没吭声,也没像以前那样刻薄地回嘴。只是猛地转身,把果汁杯往旁边小几上一顿,“哐”一声。几步就冲到了那嘴贱的男生跟前。
那家伙还醉醺醺地咧嘴笑呢,根本没防备。下一秒,裴烬晚已经一把薅住了他那件挺贵的衬衫领子,劲儿大得差点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
“你再说一遍试试?” 裴烬晚声音压得极低,像冻硬的冰,眼神冷得吓人。那股突然爆出来的狠劲儿,让周围瞬间安静了,连音乐好像都停了。
那男生被揪着领子,对上裴烬晚几乎喷火的眼睛,酒醒了大半,笑僵在脸上,只剩惊恐。“烬…烬晚,开…开玩笑呢,你……”
“玩笑?” 裴烬晚嘴角扯出个冰冷的弧度,没等他说完,攥紧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他那张刚喷完粪的嘴上!
“砰!” 闷响,带着牙齿磕碰的脆声。
“啊——!” 那男生惨叫着向后倒,连带撞翻了后面的小桌。酒杯盘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酒水果汁溅得到处都是。他捂着瞬间肿起来、渗血的嘴,又惊又痛地嚎。
整个厅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懵了。顾念非和周野也傻了眼,没见过裴烬晚这样。
裴烬晚站在原地,胸口起伏,喘着粗气。她慢慢松开揪着领子的手,打人的那只拳头指节擦破了皮,渗着血丝,火辣辣地疼。她看都没看地上嚎的家伙,冰冷的目光扫过旁边那几个刚才还在笑的。那几个被她一看,头皮发麻,赶紧往后缩,屁都不敢放一个。
“嘴都放干净点。” 裴烬晚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再让我听见一句……” 话没说完,但那眼神比什么都明白。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也懒得管身后的狼藉和一堆惊掉的下巴。甩了甩刺痛的拳头,面无表情地转身,踩着满地碎玻璃和黏糊糊的酒水,径直穿过静悄悄的人群,走向出口。黑裙摆扫过污迹,留下个又冷又硬的背影。
直到她走没影了,厅里才像解冻一样,嗡嗡的议论声起来,夹杂着地上那家伙的痛哼。顾念非和周野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和复杂。知道她脾气冲,但为了那个“小妈”……这么狠?
裴烬晚没坐电梯,顺着安全通道往下走。楼道灯随着脚步声一明一灭。拳头上破皮的地方一跳一跳地疼,这疼反而让她烧着的脑子稍微凉了点。刚才那股要炸的怒火退下去,剩下点空落落的累和更深的…想不明白。
她干嘛动手?就为那帮垃圾的下流话?为了…时妄?
那个在书房阴影里跪着的女人。
那个早上戴着“母亲”面具推开她的女人。
那个补习时安静坐在角落的女人。
都是她,又好像不是一个人。她烦她,恨她那副假样子,恨她把自己当小孩…可别人用最脏的话糟践这个名字的时候,那股冲上来就想撕了对方的邪火,又是打哪儿来的?
“我欺负她行,其他人都不行……”
这话又在脑子里响,带着股蛮不讲理的霸道劲儿,连她自己都惊着了。她靠着冰凉的水泥墙,抬起手,看着指关节上渗血的伤口,那点疼真真切切。她烦透了这感觉,烦透了时妄,更烦透了因为时妄变得这么不像自己的自己。这比什么考试补习都让人憋屈,让人…失控。
某一瞬间,裴烬晚突然很想听听时妄的声音,看着手机里那熟悉的夜色中的珍珠的头像,没忍住点了两下。
另一边,时妄手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小疯狗拍了拍你”
“什么事?”点开裴烬晚的燃烧黑色羽毛的头像,时妄有些疑惑的回了条语音,她一向懒得打字。
裴烬晚靠在墙壁上,将手机贴在耳旁,反反复复播放这一条带着酒吧杂音的语音,最终什么都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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