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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匣
木沐退下,马车内只剩于泠陆悠二人。
陆悠将目光落在于泠身上,“木沐已经退下,于姑娘是否可以说说要怎样你才会将玉佩还我?”
她大手一收,玉佩攥在手中。
她唇角微勾,晃晃右手抓住的冰糖葫芦,“方才我就说过了,是你不领情。”
陆悠觉得她的目的绝非如此简单,可他还是伸手要接过那串冰糖葫芦。
尚未碰到,她却缩回手。
“?”陆悠抿唇,他猜错了?
于泠靠着车壁,抬眸仔细打量他的神色。
尤其是他依旧泛红的眼尾。
她轻勾唇角,“小少爷,你忘了我方才所言?”
陆悠微愣。
说实话,他方才真的没心思理会她,自然不太记得她说过什么了。
他皱起秀眉,极力回想她说过什么。
片晌,他身子一僵,微愕地看向她。
于泠勾唇:“看来是想起来了。”
闻言,陆悠的视线落在冰糖葫芦,满心迟疑。
于泠不再说话,从容不迫地等他。
瞧着近在眼前的冰糖葫芦,陆悠咬唇,撇开头。
女男授受不亲,他怎能做出如此逾矩之事。
何况他身上可是有一纸婚约的,如今与她独处一个马车已然超过该守的礼节了。
于泠也不急,将玉佩收回袖中,“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退下了。”
“等!”她作势要走,吓得陆悠顾不得那么多,出手拽住她的衣袖。
她得逞一笑,“嗯?”
见她这模样,陆悠瞬间想起那只被她买下的狐狸雕像。
相同的狡猾奸诈。
他瞥一眼她的袖子,眼一闭心一横,快速扯过她的手,咬一口冰糖葫芦。
咬了一口后,他赶紧直起身子远离她,眸中满是羞愤,“……现下是否能将玉佩还我?”
见他从情绪低落转为气极败坏,于泠满意一笑。
她将冰糖葫芦塞进他手中,“玉佩可以还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事。”
闻言,陆悠瞬间警惕。
来了!
她果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还给他。
结果却听她道:“只要你答应下回遇上我时不再逃开,这个就还你。”
“……?”陆悠错愕,他完全没想过她会要求这个。
他还以为她会借机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怔愣一瞬,他别开视线,“……我从未逃开过。”
于泠挑眉,目露质疑,“那每回见到我就转身的人是谁?”
“……”这他就有点难反驳了。
他打量她的神色,迟疑道:“要求就只有这个?”
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毕竟这要求太过于随意,甚至于她无甚好处。
“嗯。”她颔首,“你能否做到?”
于陆悠而言,这要求根本不算什么,毕竟无论他答应与否,只要遇上她,他就根本逃不掉。
今日也是如此。
他抿唇思索,随即点点头,“我答应你。”
于泠顿时满意了,她将玉佩还给他,“拿好。”
接过玉佩,陆悠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
他珍而重之地收下,确保自己收好后,才抬头注视她,问出心中疑惑,“多谢姑娘,可是能否告知你是在哪儿寻到的?”
于泠挑眉:“这很重要?”
“重要。”毕竟他与木沐来来回回都找这么久了,什么线索都没找见。
她却在离开的这段时辰找到了,他当然好奇玉佩掉哪儿了。
于泠眼眸一转,随口一说,“被人捡到了,碰巧被我遇见。“
陆悠目露怀疑,对她的说词抱有疑虑。
这未免也太巧了。
瞧他这模样,她双眸微眯,皮笑肉不笑,“怎么?难道小少爷怀疑是我偷的?”
若真是如此,她现在就算是硬抢也要把玉佩夺走。
简直浪费她的好心。
本来寻不到时她就打算放弃的了,毕竟就一枚玉佩,大不了命人重做。
还不是因为他一脸天都塌下的表情,她才决定扩大范围,每条大街小巷都不放过。
她翻越了好几条小巷,最终才在镇边区域的暗巷察觉一群鬼祟的人影。
走近了才瞅见其中一人手中正拿着他的玉佩,貌似正要交易。
见状,她秀眉一挑,直接翻身而下将那伙人都一网打尽,喊衙门的人来抓走。
偷人财物还敢私下交易,真当官老爷子全是吃素的不成。
但是这一来二回的到是浪费了她不少时辰。
回来之前路过小摊,她还顺带捎上一支冰糖葫芦哄人的。
结果辛苦地替人寻回玉佩还得遭受怀疑,他这是想气死她?
陆悠皱眉,“姑娘莫要误会,我并未有这个意思。”
“只是觉得姑娘的说词有些许牵强。”
按理来说,若真的是被附近的好心人捡到,见他徘徊在市集那么久也该还回给他了。
闻言,她直接闭目抱臂,“不牵强,这就是事实。”
“……”真难沟通。
陆悠晓得她不愿说实话,也不再勉强,“无论事实如何,真的很感谢姑娘。”
她睁开一只眼,“这玉佩就那么重要?”
他眼帘微垂,眸含暖意,“嗯,很重要。”
这是姐姐留给他的,配戴此玉佩就如同她陪着他,让他很是安心。
看他这神情,于泠凑近,“谁送你的?”
“难不成是女子?”
陆悠向后靠,避开她的贴近,眼含戒备,“这与姑娘无关。”
这怎么就与她无关?
她突然后悔那么轻易还他玉佩了。
应该提出些刁难的要求,让他为难。
只是瞧着他眼尾尚未消去的红晕,她轻哼一声。
陆悠往旁侧挪移些许,离她远些,“天色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归去吧。”
“耽搁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于泠听着他这话里话外都在赶她走的客套话,索性赖着不走。
“小少爷就是这么对待替你寻回玉佩的恩人?”她轻笑,“都直接过河拆桥了。”
拿回自己所要的就急忙赶她走,世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陆悠手指微蜷,“我并未有此意,只是耽搁你太久了,我颇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她扬起唇角,“既然小少爷感到不好意思,不如多陪我一会儿?”
陆悠抿唇,沉默不语。
她也没打算等他回复,直接撩开车帘向外喊,“好了,出发吧,该回府了。”
见她理所应当地发号施令,木沐立马瞪她,“少爷呢!”
她瞥一眼满身防备的陆悠,随即回头好整以暇地回视木沐,“毫发无伤,安全得很。”
“那你怎么敢继续赖在这儿!”
她弯眸,“我怎么就不能了?”
不待木沐继续骂她,她理直气壮道:“再怎么说我都是小少爷的侍卫,不待在他身边怎能护他周全。”
陆悠手指微动,实在有股冲动直接推她下马车。
“姑娘要随我回府?”
于泠弯眸,“是啊,有何不妥?”
“……”若被娘亲爹爹看见他光明正大带个陌生女子回府,他们还不直接质问他?
他双手攥紧又放松,“这怕是不妥。”
她抱臂,“哪儿不妥?”
“虽说姑娘是于将军派来的,可你并非陆府侍卫,出入陆府恐怕会遭人误会。”
她轻笑出声,“我不介意。”
“……”他介意啊!
于泠转眸看向木沐,“好了,天都暗下来了,快些启程回府吧,再晚一些陆主君怕是要担心了。”
她说得有理,如今天色已晚,他再不回府爹爹的确会忧心。
可若是他敢带这人回府,爹爹可能会直接将他关起来闭门思过了。
陆悠深吸几口气,平复下心情。
他平视木沐,“木沐,让车夫出发吧。”
木沐皱眉,欲要反驳时却收到他的暗示,思索一瞬后顿时明了,垂首应下,“好的少爷。”
见他明白,陆悠暗松一口气。
不愧是木沐,真了解他。
于泠左右观望这主仆二人自以为无人发现的小动作,微笑不戳穿。
她也好奇这小少爷要怎样让她离开。
马车内,于泠好整以暇地翘脚逗陆悠。
另一方则是退避三舍,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片刻,车夫扬声:“少爷,到了。”
于泠随手撩起车帘,瞧见目的地后不由挑眉。
身后的陆悠温声道:“于姑娘再见。”
她轻笑,“若我不下车呢?”
“……请莫要为难于我。”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将军府,不由说笑,“可我不住这儿。”
“不是每位将士都住在这儿的。”
听她这么一说,陆悠顿时迟疑了。
他的确没有想到她可能并不住这儿。
在他纠结的当儿,将军府外的守卫瞧见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前良久,不由上前一探究竟。
待她走近瞧见马车内熟悉的身影后,立即站直身子,“将军……”
闻言,于泠便晓得要坏事了。
她微微侧过身子挡住马车内二人的视线,出言打断守丑。
“将军回府了?”
守卫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直到接收到她的眼神后顿时严肃回道:“是的!”
她挥挥手,“晓得了,待会儿我才去见她。”
守卫懵懵然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
将军你真的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打发走守卫后,于泠才退回马车内。
她凑近陆悠,轻语:“小少爷,既然都特意来到这儿了,不如一起去见见将军?”
她着重强调“特意”二字。
陆悠皱眉抿唇。
若不是某人死皮赖脸要随他回陆府,他才不会特地绕路到这儿。
他微敛眼帘,“多谢姑娘的好意,但是我就不去叨扰将军了。”
见他双手攥紧,隐忍着情绪,于泠自觉该点到为止。
她退开身子,撩起车帘,离开前不忘提醒他,“小少爷,你可得信守承诺啊,不然我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儿。”
望着重新遮掩上的车帘,陆悠双手反复握紧又放松。
没事,莫要为了她而气着自己。
好一会儿,他忍不住轻骂,“……坏人。”
可惜已经离开的于泠全然没有听见。
于泠心情颇好地踏入书房,将先前收入袖中的两个木偶置于桌面。
望着那一个面容生气的木偶,她眸子染笑。
手指不自觉地轻戳木偶气鼓鼓的脸颊。
不晓得小少爷发现她特意遗留下来的物什时会是何种反应。
单是想想便觉得有趣。
陆府。
马车停于府外,陆悠掀帘下车。
看着熟悉的府邸,他轻舒口气。
终于回府了。
本来他能比预算的时辰更早归来的,谁曾想竟会遇上那无赖。
他轻轻摇头,将于泠的事儿抛诸脑后,向母父报备一声后就回院子。
“少爷,这个您忘记拿了。”木沐将木匣子置于桌面。
“?”陆悠不解,“此物并非我的……”
瞧见这眼熟的木匣子,他不由顿住话语。
这……不是在琳琅阁被她买下的手镯?
她这是将之遗留在马车了?
思及此,他不由皱眉。
若是被有心人知晓此物乃她买下的,他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皱起眉心,“木沐,将这木匣子收进箱子内。”
只能待下回再见才送还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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