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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印着“来福客栈”四个字的牌匾已经有些老旧,顶上还有点蜘蛛丝,办好入住,苏殿楹问掌柜的要了点药材,将其碾磨成糊糊敷在桃胶的伤口上,她已经晕死了过去。
沈素婉拉了拉苏殿楹的衣袖,低声附在她耳边:“你看这个客栈,人这么少,会不会不安全。”
方才太过着急,没有仔细查看,苏殿楹粗看一眼,木质楼梯的扶手有一段断了,掌柜的和小二懒散地趴在前台,除了她们以外,只有两个外来的人。
要说最奇怪的,她定目看向在修补楼梯的女子,她穿着黑色兜袍,只露出了惨白细削的下巴,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锤子,一下下把木板补上去,裙角已经有些湿了,拖在地上。
风声呼啸,吹开了没关严的窗户,掌柜的抄起算盘,狠狠砸在女子身上,恶声恶气:“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窗户关紧,脑子里泡屎的玩意儿。”
女子嘴唇嗫嚅着,还是没说什么,颤巍巍起身关好了窗户,回来捡起算盘恭敬还给掌柜,回去慢吞吞的继续修补。
沈素婉拉着苏殿楹回了房,这里明显不安全,但是没有办法,方圆几里,只有这一个落脚地。
为了分散注意力,两人开始盘点器家当,把食物按照天数分好,金钿用丝绸包好放在胸脯里,最底下,出现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东西。
一本墨绿色书皮,有些陈旧的“武林争霸”映入两人眼帘,苏殿楹翻开,陈旧的墨香散发在空中。
这是一本武书,话语直白易懂,苏殿楹稍微练了点第一节,其中不懂的难点,书本也有说明,可谓是入门武术的一本绝佳书籍。
沈素婉对此没有什么兴趣,贴在门口,注意着里面的动静,苏殿楹坐在原地翻了许久,手指上沾染了些陈墨香。
“不对劲,外面太安静了。”沈素婉半张脸都贴在木门上,像是没摊开的煎饼。
“不对,你看。”苏殿楹指着窗外,远远的,一阵黄沙飞扬,一批不小的人马正在赶来,她拍了拍沈素婉的背:“别太担心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空中传来一阵炒菜的飘香,沈素婉脸上的忧虑缓解许多,她摸了摸肚子:“好饿啊。”
她们给桃胶枕下放了一把刀,周围做了一个简单的机关,一旦有人来,就会被暗箭戳中。又拿了两把中等长度的剑,放在里衣里,苏殿楹刚从《武林争霸》学到的放武器的方法,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楼下果然在炒肉,一大桌子的饭菜已经摆在了前台里,还是那个黑衣女子,她动作迟缓,苏殿楹估计她身负重伤,这么多饭菜都是她一个人做,不知花费了多久。
门外人声鼎沸,方才看到的人此刻已经到了,都聚在客栈门外喂马聊天,有一些也已经进了客栈,正在点菜。
苏殿楹让沈素婉先去点菜,自己悄悄靠近了那女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子迅速下蹲,抱住了头,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姑娘,你别害怕,我看你行动迟缓,双肩一高一矮,猜测你是不是膝盖受了伤,请姑娘原谅我的冒犯。”苏殿楹嗓音温柔,轻轻地把那姑娘拉了起来,动作间,女子的兜帽滑落,露出了她的脸。
苏殿楹怔在原地,难掩惊讶。
女子自知失态,不安地带上了兜帽,回头继续炒着菜,没炒多久,被身后人强力扳回,对上苏殿楹震惊的脸,女子随手拿了一块巾子,捂在苏殿楹嘴上,微微摇头。
一滴拟泪清水,撒在污浊地面。
菜上齐的时候,苏殿楹也回来了,端着一盘糖醋肉,沈素婉埋头扒饭:“你咋了?丢魂了?”
“没,你还记得苏辰的娃娃亲吗?”苏殿楹沉重开口,沈素婉嗦着大鸡腿,含糊回:“记得啊,他两不是退亲了吗?”
苏辰与周国公家嫡女周酿于幼时结亲,到了适婚年龄,周酿当众说自己不愿意嫁人,甚至声称要当自梳女,被周国公家法伺候,苏辰听闻,夜里上门,说是自己配不上周酿,不愿意让她为难,两人解除婚约。
红线断了,人情没断,苏辰娶了周国公庶长女为侧室,此女被记在周国公夫人名下,作为嫡次女嫁给苏辰。
“对啊,有什么问题?”沈素婉满不在乎,她是家里独苗,就算以后要嫁人,也是让男方入赘,没有这种烦恼,她吃得差不多了,把饭菜装进饭盒里:“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桃胶估计醒了,我们上去看看她去。”
她虽然跟桃胶不熟,但苏殿楹看重她,她也会尽心照顾她。
“你知道那黑衣厨娘是谁吗?”苏殿楹神神秘秘的:“那是周酿,她在在这家客栈当厨娘,而且过得很不好,身上全是伤。”
苏殿楹拉住她的手,低声说,清晰地看见沈素婉脸上大大的疑惑。
她喃喃自语着:“不可能啊。”
周家嫡长女周酿,早就自请入寺,青灯古佛,当尼姑去了。
这是周国公当时亲口说的,怎么可能在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当厨娘呢?
“我们问问她去,兴许她有什么难处。”沈素婉当即就要起身,被苏殿楹按下,她扣上敞开的饭盒:“此事没这么简单,我们回房说。”
两人面色如常,似无事发生般提着食盒回了房,关门时,恰好撞见周酿被小二狠狠踹了一脚,径直跪在地上,手上的饭菜撒了一地。
桃胶还未苏醒,苏殿楹探了探她的额头,万幸没有发烧,伤势没有恶化。
“你说——”沈素婉似憋不住一般,嗓音陡得提高,被苏殿楹按住嘴,她将食指比在嘴唇上:“嘘,隔墙有耳。”
她转身坐在榻上,双手合十抵在鼻尖:“我刚发现的时候也很震惊,周酿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劲地拿巾子捂我嘴,给我一盘糖醋肉就赶我回去了。”
那巾子恰好还在身上,她掏出来,巾子雪白,烛灯下也不显黄,很不错的面料。
两人都觉得奇怪,周酿既然认出了两人的身份,为何不出口求救呢?她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还能就不出来一个她吗?
“是谁把她送进这鬼地方来的?”苏殿楹道:“莫不是那寺庙姑子使了手脚。”
“笃笃!”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两人不答话,苏殿楹挑掉了一根烛芯,房间变得昏暗。
敲门声更加剧烈,门板顶端的灰都被抖了下来。
周围已经有些许抱怨声,方才客栈里入了好些新客,风尘仆仆本就疲惫,此时被叨扰更是不耐烦。
“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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