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姐的马甲又掉了

　　云南瑞丽的清晨闷热潮湿，霍厌辞蹲在破旧面包车后座，透过贴了深色膜的车窗观察对面的仓库。她身上套着宽大的当地妇女服饰，头发胡乱挽起，脸上还抹了点泥灰——活像个赶早市的农妇。

　　"确定是这里？"驾驶座上的顾时川压低声音。他戴了顶脏兮兮的棒球帽，胡子拉碴的样子与平日判若两人。

　　霍厌辞再次核对坐标："父亲钥匙上刻的就是这个位置。"她指了指仓库侧面的小门，"那边看守比较少。"

　　两人借着晨雾的掩护摸到仓库后墙。顾时川蹲下，双手交叠给她当人梯："三分钟，不管找没找到人都出来。"

　　霍厌辞踩着他的手翻上气窗，轻盈地滑入仓库内部。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成堆的橡胶原料，角落里还有几个标着"电子元件"的木箱。她悄悄撬开一个，里面赫然是包装严实的白色粉末！

　　"走私毒品..."她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拍照取证。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里间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循声找去，她在最里侧的小隔间发现了被铁链锁住的秦柯裕！曾经的顾氏财务总监如今瘦得脱了形，手腕上全是挣扎留下的血痕。

　　"秦总监？"她轻声呼唤。

　　男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闪过惊恐："你是谁？！"

　　"霍凯军的女儿。"她亮出父亲的照片，"我来查他的死因。"

　　秦柯裕突然激动起来，铁链哗啦作响："快走！这是个陷阱！宋清沅早就——"

　　话音未落，仓库大门突然被撞开！刺眼的车灯照进来，霍厌辞听到齐砚舟的声音："搜！那丫头肯定在里面！"

　　她迅速躲到货堆后，掏出手机给顾时川发警报：【有埋伏，别进来！】

　　秦柯裕突然大喊："在这边！她在这边！"

　　霍厌辞心头一凉——被出卖了！她刚摸出电击棒，两个壮汉已经冲了过来。一记手刀劈在她腕上，电击棒当啷落地。

　　"霍小姐，又见面了。"齐砚舟踱步而来，手里把玩着那把从瑞士带回来的车钥匙，"我就知道你会来找秦柯裕。"

　　霍厌辞冷笑："齐总亲自来抓我，真是受宠若惊。"

　　"别误会，我只是来送行的。"齐砚舟做了个手势，手下立刻拖起秦柯裕，"宋夫人想请你们父女团聚。"

　　秦柯裕突然挣扎起来："你说过会放过我家人！"

　　"当然会放过。"齐砚舟微笑，"等他们和你一起'意外溺亡'之后。"

　　霍厌辞看准时机，一脚踢翻身旁的油桶！趁着众人躲闪的空档，她抓起地上的铁棍砸向最近的打手。那人痛呼倒地，她趁机冲向侧门——

　　"砰！"

　　枪声在密闭仓库里震耳欲聋。霍厌辞感到肩头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衣衫。她踉跄了一下，咬牙继续往前跑。

　　"抓住她！"齐砚舟怒吼。

　　就在她即将被扑倒的瞬间，侧门突然爆开！顾时川如同神兵天降，手里的消防斧寒光凛凛。最前面的打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劈中肩膀，惨叫着滚到一边。

　　"走！"顾时川拽住她的手冲向门外。

　　两人跌跌撞撞地钻进雨林，身后追兵不断。霍厌辞的肩伤火辣辣地疼，鲜血已经染红半边身子。顾时川见状，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你这样跑不快..."

　　"闭嘴，省点力气。"顾时川呼吸粗重，但步伐稳健，"前面有个废弃观测站。"

　　密集的子弹打在周围树干上，木屑纷飞。霍厌辞感到顾时川突然踉跄了一下，但他很快调整步伐，硬是抱着她冲进了观测站。

　　"你中弹了？"她挣扎着下地，立刻发现他后背一片血红。

　　"擦伤而已。"顾时川反手锁上门，迅速用铁柜堵住入口，"比起这个..."他撕开她的衣领检查伤口，"子弹穿出去了，算你走运。"

　　霍厌辞疼得直抽气："秦柯裕说...这是陷阱...宋清沅早就..."

　　"我知道。"顾时川从背包掏出急救包，"杜南官查到她上周就往云南汇了一大笔钱。"

　　他熟练地给她清创包扎，动作轻柔得不像话。霍厌辞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仓库里遇险？我没发完消息就被——"

　　"因为这个。"顾时川指了指耳朵里的微型耳机，"夏知意黑进了仓库监控。那丫头比你想象的厉害。"

　　包扎完毕，顾时川凑到窗边观察敌情。霍厌辞趁机摸出藏在鞋底的微型相机——刚才在仓库拍的照片还在。

　　"齐砚舟用顾氏名义走私毒品。"她虚弱地靠墙坐下，"秦柯裕负责洗钱，我父亲发现后..."

　　"所以被灭口。"顾时川接话，声音低沉，"我母亲参与了多少？"

　　霍厌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调出一张照片——宋清沅站在码头，身边是几个国际通缉的毒枭。"这是父亲最后拍到的。"

　　顾时川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沉默地接过相机，手指微微发抖。

　　外面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追捕的声音渐渐远去，但危险远未解除。观测站年久失修，雨水从天花板缝隙渗入，在地上积成小水洼。

　　"我们得联系杜南官。"霍厌辞试图站起来，却因失血过多一阵眩晕。

　　顾时川立刻扶住她："信号被屏蔽了。"他脱下外套铺在相对干燥的角落，"先休息，等雨小点再想办法。"

　　霍厌辞任由他把自己安置在角落。失血加上疲惫，她几乎睁不开眼。朦胧中，她感觉顾时川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用体温为她驱寒。

　　"为什么..."她含糊地问，"为什么冒险来救我？"

　　顾时川沉默了很久。雨声填满了观测站的每个角落，他的声音混在其中，轻得几乎听不见："因为我爱你。"

　　霍厌辞猛地睁开眼，以为自己幻听了。但顾时川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眼睛此刻清澈见底。

　　"从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发抖。

　　"从你在董事会上揭穿张总监贪污，却把功劳让给夏知意开始。"顾时川轻轻拂去她脸上的灰尘，"或者更早...从你假装菜鸟却偷偷帮同事改方案开始。"

　　霍厌辞鼻子一酸。那些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原来早被这人看穿了本质。

　　"傻子。"她小声嘟囔，却主动靠进他怀里，"我可是来调查你母亲的..."

　　"我知道。"顾时川收紧手臂，"所以我更得看着你，免得你把自己作死了。"

　　霍厌辞想笑，却牵动了伤口，变成一声痛呼。顾时川立刻紧张起来："又流血了？"

　　"没事..."她握住他的手，"顾时川，如果...如果我们出不去..."

　　"没有如果。"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杜南官收到我的定位了，最迟天亮就能到。"

　　雨声渐小，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霍厌辞松了口气，却感到顾时川的身体突然绷紧。

　　"不对..."他猛地扑倒她，"不是官方的直升机！"

　　下一秒，观测站的窗户被子弹击碎！齐砚舟的人居然调来了直升机！

　　顾时川护着霍厌辞滚到墙角，抓起地上的铁棍："能跑吗？"

　　霍厌辞咬牙点头。两人趁着直升机盘旋的间隙，从后窗翻出。雨后的丛林湿滑难行，霍厌辞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视线逐渐模糊。

　　"坚持住！"顾时川半拖半抱地带着她前进，"前面有条河，过了河就安全了！"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当他们终于冲到河边时，直升机已经悬停在头顶，刺眼的探照灯锁定两人。

　　"跳！"顾时川搂紧她的腰，纵身跃入湍急的河水。

　　冰冷的水流瞬间吞没了一切声音。霍厌辞拼命挣扎，却被暗流卷着不断下沉。就在她快要窒息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托出水面！

　　"咳咳...顾时川！"

　　"我在！"男人紧紧搂住她，借着水流冲向对岸，"抓紧那根树枝！"

　　两人狼狈地爬上岸，躲进一个天然岩洞。霍厌辞剧烈咳嗽着，发现顾时川的脸色白得像纸。

　　"你的伤..."

　　"死不了。"顾时川脱下湿透的衬衫拧干，"比这更糟的情况我都——"

　　他的话戛然而止。霍厌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洞外站着三个持枪男子，为首的正是齐砚舟！

　　"真是感人啊。"齐砚舟鼓着掌走进来，"顾少爷为爱赴死，传出去能上头条呢。"

　　顾时川不动声色地把霍厌辞护在身后："齐砚舟，你逃不掉的。杜南官已经带着证据回北京了。"

　　"证据？"齐砚舟大笑，"你说秦柯裕？他刚才已经'畏罪自杀'了。至于你们两个...很不幸，会在逃亡途中遭遇山体滑坡。"

　　他缓缓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顾时川的眉心。霍厌辞想扑上去，却被顾时川死死按住。

　　"最后说点什么吧，顾少爷。"齐砚舟讥讽道。

　　顾时川突然笑了："好啊。"他看了看表，"三、二、一——"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河对岸传来！齐砚舟惊愕回头，只见仓库方向腾起巨大火球！

　　"我的货！"他目眦欲裂。

　　就在这瞬间，顾时川如猎豹般扑出！一记手刀精准劈在齐砚舟腕上，枪应声落地。两人扭打在一起，霍厌辞也抄起石头砸向最近的打手。

　　枪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来自洞外！杜南官带着特警队终于赶到，齐砚舟见势不妙想跑，被顾时川一个扫堂腿放倒。

　　"抓活的！"顾时川喘着粗气命令，"他得指认宋清沅！"

　　霍厌辞踉跄着走到顾时川身边，两人看着被制服的齐砚舟，同时长舒一口气。朝阳正好升起，第一缕阳光穿过雨林，照在彼此狼狈却明亮的脸上。

　　"你刚才说爱我..."霍厌辞突然开口。

　　顾时川挑眉："怎么，霍小姐要赖账？"

　　"不是。"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就是想告诉你，我也是。"

　　顾时川愣了一秒，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身后传来杜南官的干咳声："两位，要亲回去亲？这儿还有单身狗呢。"

　　霍厌辞红着脸推开顾时川，却被他紧紧搂住肩膀："走吧未婚妻，该回去收拾残局了。"

　　她点点头，握紧他的手。阳光越来越亮，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一场硬仗，但此刻，霍厌辞心中无比平静——因为她终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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