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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神狗都不玩
小孩牵着娘的手,好奇得看着街道上的众人,指着公主问道:“娘,那个就是公主吗?”他娘慌慌张张把他的手指拢住,小声训斥道:“别乱指着公主殿下,要称‘那位’不是‘那个’。”
“哦!”小孩高兴起来,“拜大帝可以实现愿望,拜公主也可以吗?我想爹爹回家。”他娘眼神复杂,没说什么。周围女人有知道内情的都叹息一声安慰似的拍了拍他娘的手臂,六年前孩子他爹被征召去修高桥,摔死了。
小孩不知道他爹已经死了,有模有样得合掌躬身拜了拜季情所在的方向。虽然爹爹揍人很疼但是会保护他们娘儿俩,他看见那个讨人厌的张屠夫不止一次摸其他大姑娘小媳妇的屁股,自从他爹走了后,那人就经常往他娘身上蹭。小孩看出了他娘的强颜欢笑,本能得开始讨厌那个屠夫。
总之,求求公主殿下了,让爹爹回家吧!
这边,季情突兀得感受到了一丝信仰气息。她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香火神,但是当香火神乐子太少,于是转行了。信仰带着诉求,绕着季情循环播放:“让爹爹回家……”
得,不就一个小小要求吗?准了——看在是第一个人的份上。
季情抚慰着怀里啜泣的少年。尺玉本以为蛊虫会发现他对尊主的背叛,然后破体而出杀了他,却没想到在经历最猛烈的疼痛过后,蛊虫反而不动了,像死了一样。
尺玉泪眼婆娑得抬头仰望着少女,那姿态,不知是在勾引还是在诉苦。季情怜爱得吻了吻他泛红的眼角,轻声调笑:“猫儿哭得好生可怜,直让人心痒痒。”尺玉脸上渐渐染上绯红,双眼间也流露出一丝欲色。他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都好像挂在公主身上,不好意思再哭,强撑着想要站好,却被打横抱起。
尺玉惊了一下,羞得把脸埋在季情怀里。
“今日晚上的盛会,本公主希望能与鹤小姐同席,还望鹤小姐莫要称病。”公主抱着尺玉随便进了一家客栈。素简等人纷纷跟上。
鹤颜愣在原地,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素简低声询问:“公主是否需要小的去准备下工具?”季情似笑非笑看着她,直到素简被盯得耳朵微红。“不用了,给猫儿请个大夫来,要能解蛊毒的。”“是。”
季情吃着盐酥鸡,一只手搭在猫儿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得敲着。猫儿如曾经猫形态一样匍匐在季情腿上,很放松,将颈后的弱点完全交给季情。
太岁在门外候着,像个仆人一样。周围人远远看见面色冷漠的他,都下意识绕道走。太岁虽然问世不久,却也不是傻白甜,他可以轻易弄死那只猫妖,就像他下山时弄死猎户就只是为了有衣服穿。但是不可以,因为季情喜欢那只猫妖。
治蛊毒的医生很快就来了,还带着一男一女俩徒弟。医生明显是个修士,百来岁的气息二十岁的外貌。
墨托具籼对治病救人不感兴趣,但对帝王血脉格外感兴趣,他已经接触了所有皇子,这次还是第一次和公主接触。匆匆赶来时,看见神色冷淡的太岁站在门口,顿时就来了兴趣。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太岁并非常人。对一切尊贵的平凡的报以蔑视的态度,没有人能分走他一丝注意,他的寿命悠久,在恨中诞生,在爱中消融……听说啖太岁肉者,寿增三千。
墨托具籼舔了舔嘴角,敲开了房门。
季情拍了拍尺玉让他坐好。女徒弟递出一张湿帕子,墨托具籼擦了擦手,搭在尺玉手腕青筋处。墨托从未见过如此蛊虫,生命力蓬勃但是非常安静。从被它撕碎的经脉和污染的血液可以看出它并非温和之徒,可是它现在这样安静,安静得有些可爱了。
墨托牵引出一丝内力,他想刺激一下蛊虫看看它的威力,却被公主出言阻止。她轻抬眼皮,一脸淡漠得望着他,嗓音温柔冷静:“别做多余的事。”
窗边透进金色的光,在浮动的尘埃中,少女明明穿着打扮和恣意张扬的京中贵女们没什么两样,眼里薄凉的气质却像要溢出来了,那种旁观者的姿态让墨托在临死前都念念不忘。
墨托这时并不觉得惊艳,只有种内心的魔鬼差点被发现的心慌。他低头,将少年的衣衫解开大半,接过男徒弟递过来的狭长刀具,在少年心口开了个口子。墨托指尖掐出一点自己的血引诱着,他感受到那蛊小小的心脏越发激烈得跳动,但仍然是一动不动。
季情识趣得出去,蛊虫触手挥舞起来,表示着对外界的抗拒。墨托有点烦躁,对徒弟说:“去请门外的公子也离远些。”他知道这蛊虫怕的只会是这两人。
果然,太岁一走远,蛊虫就迫不及待爬了出来。墨托将蛊虫扔给俩徒弟,俩徒弟立刻取出瓷瓶装好。接下来,服用几味药清除掉蛊虫产出的毒素就好了。
墨托和素简打商量,下次请继续找他,他不仅会解蛊毒,刀剑外伤,妇科疾病,头疼体乏什么的他都会治。他会以公主府的需求为重。素简连连应和,一个大医的交情谁都看重。
尺玉摆脱了蛊虫,却还没有摆脱尊主。他知道尊主不会放过他的,背叛的成员没一个好下场。
季情来的时候,尺玉正忧心忡忡得看着窗外发呆。“怎么,当着我的面,想其他主子?”尺玉摆手,又红了脸。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暧昧?
尺玉乖顺得倚靠在季情身上,两只手拉着季情的衣角。季情摸小猫似的摸他的下巴。
日薄西山,风尘仆仆的男人推开自家大门,张开大手想和妻子拥抱。女人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重响,她跌坐在地,满脸惊骇。“娘!怎么摔着了?”小孩跑出来,看见男人,顿时惊喜尖叫起来:“啊啊!爹你回来了?”
男人点点头,转身蹲下拥抱小孩。“爹,你怎么不说话啊?”小孩奇怪得问着。男人比划着一座高桥,他从高桥上坠了下来,掉进了水里,水里有石头,划伤了嗓子。小孩顿时嘴角下弯,哭了起来。
女人看清了,半信半疑得摸了摸男人的手,是热的!灯光下也有影子!女人虽然埋怨过男人,生活琐事上和男人也有诸多争吵,但这一刻,思念还是涌上了心头。女人泪水夺眶而出,扑到男人怀里放声大哭,边哭边骂:“你怎么才回来啊?你知道我一个人过得多难吗?”男人抱着自己的妻儿,满目欣喜和哀伤,却没有流泪。
两人将哭累了睡着的孩子放到床上去,给他脱了外衣盖好被子。女人拉住男人的手,说:“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我去给你下碗面。”男人摇摇头,表示并不想吃面。女人只好作罢。
收拾好厨房的东西,女人给男人打了一盆热水洗脚。男人又是拒绝,让女人坐凳子上,他给她脱鞋袜洗脚。女人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
后来大家都知道她家男人回来了。其余人过来看热闹,也各塞了两个鸡蛋当慰问礼。男人虽然哑了,但是体格健硕,屠夫也许担心被打所以看见他们一家子就绕道走。有人问女人她家男人是怎么回来的?女人抿嘴笑着向大家展示屋里的公主木雕,这是她连夜做出来的。其他人不明觉厉,也纷纷效仿在家里挂个公主画像,放个木雕石雕,甚至放个缝的刺绣,有事没事拜一拜。
拜公主的热度并不持久,胭脂上新的事就足够她们把公主抛之脑后了。只是突然有一天,京城里一对挑金汁的父子一夜暴富,据说是因为两人日夜虔诚叩拜,被生活逼迫才不得已向公主寻求金银帮助,结果当天就发了横财,买了大宅院,雇了管家侍女,娶了娇妻美眷,每天穿着华贵衣服到处炫耀!
众人红了眼,纷纷狂热得跪拜公主画像,于是那段时间季情耳边嗡嗡吵个不停,她不得已挑了几个吵得最凶的实现愿望才让他们声音小了许多。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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