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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了
万事接的后厨。
谢书白递给江雪刀一筐绿豆,犹豫了一番,忽然趾高气昂道:“去,把这些绿豆去了皮。”
“谢书白,你疯啦!”要不是她知道,谢书白有时不时发戏瘾的毛病,她高低得给上一拳。
“小的不敢。”谢书白立马弯下腰,恭恭敬敬把绿豆双手奉上,“劳烦您老带着我们一块儿把这些绿豆去个皮呗。”
“谢书白,你不会搞了半天就想做绿豆糕吧?”江雪刀剥的手腕疼。
“差不多,但你看那些看似花哨的糕点其实做法也都大差不差。”谢书白看到了江雪刀眼里的狐疑,“放下吧,大东家,你要相信你的手下。”
“你?哼!”
沈破云丝毫不受两个人拌嘴的影响,开始将去好皮的绿豆倒入锅中。
“要我帮忙吗? ”江蘅站在一侧问道。
沈破云沉思了一会儿,“舀水。”
“好。”
“倒进锅中。”
“好。”
约一炷香的时间,沈破云挑出来一粒,轻轻一捻,豆子碎成泥状——可以。
沈破云不急不慢地将沥干的绿豆薄薄地扑在白布上,利用灶台的余热慢慢烘干。
天干物燥。
绿豆烘干的很快。
研磨是个费力气的活,一个人根本吃不消,几个人猜丁壳,谁输谁去磨,谢书白点有些背,接连几次都是他。
江雪刀故意从他面前悠然走过。
江蘅端来一盆切好的西瓜,“大家来吃西瓜吧!”
谢书白拿了一块,咬下一大口,“妹妹,你是不是拿切菜的刀切的西瓜啊?”
江蘅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对、对不起。”
谢书白又咬了一大口,“没事,就是有一股大蒜味。”
江蘅低着头,“对不起。”
江雪刀一个巴掌精准地朝谢书白的后脑勺呼了过去,转向江蘅:“别理他。”
谢书白:......
沈破云将煮熟的绿豆泥摊开晾凉,接着加入提前准备好的小料——猪油、白糖粉、蜂蜜、薄荷汁。
沈破云和江雪刀用木铲反复搅拌。
谢书白和江蘅开始做淋面。
葛根粉、山药捣成白泥,加入提取出来的金银花液、薄荷汁和荷叶水。
谢书白小心翼翼地将这层如薄雪的白泥淋到绿豆糕上。
豆绿上面一抹白,十分清爽。
江雪刀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精致的糕点,问道:“所以,你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
谢书白清了清嗓子,颇为得意地宣布,“江雪糕!这名字不仅好听还能把您的名号打出去。”
“什么?”江雪刀以为自己耳鸣,“我刚刚没听清。”
“江雪糕啊。大东家,你看这——”
还未等谢书白说完,江雪刀已经笑眯眯地拿上菜板上的刀。
谢书白寄出一抹生硬的笑容:“大东家,我是有理由的,而且你答应了我。”
江雪刀记了起来。
她放下刀,咬牙切齿道:“好。”
谢书白长呼一口气。
江湖中人,就这点好,说到做到!
为表诚意,谢书白又赠上了他独创的清凉饮和清凉丸的配方。
“原谅你了。”江雪刀满意地拍了拍谢书白的脑袋。
“大东家,您喜欢就好。”
谢书白:咦,他怎么像条狗腿子。
江雪刀一个跳跃,转向江蘅,“妹妹,你算算成本,定个价。”
“好。”
万事接的店铺前,很快就支起了一个凉棚。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好吃又解暑。”谢书白站在路边,吆喝着。
江雪刀拿起一张油纸。
江蘅在上面画了荷花、蜻蜓和四个小人。
“江雪刀的糕,江雪糕,清热解暑。”她轻声念着这一排大字。
她嘴角微扬,突然发现还有一行小字。
——万事接,万事皆可托。
江雪刀心头一动,转向字的主人。
谢书白已经被团团围住。
她走到沈破云的身侧。
沈破云:“走、走——”
他始终说不出第二字。
“好啦好啦,别勉强自己了。明日跟着我去李府。”江雪刀宽慰地拍了拍沈破云的肩膀,“李府这次出殡的排场极大,而且这位李府夫人据说十分地阔绰。”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能宣传宣传咱们的万事接。”
毕竟,连她的手下都如此卖力。
“好。”沈破云如释重负。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谢书白,好好看着店。”江雪刀临行前叮嘱道。
“放心吧。”谢书白睡眼朦胧。
江雪刀还是不放心,又特意对江蘅说道:“妹妹,看着谢书白,不许让他胡来。”
“好。”
李府的牌匾已经换成蓝色,白色的灯笼高悬,来往的宾客不绝。
江雪刀和沈破云换上白衣,头上带着主家发的白花。
她目光扫了一圈,也没看见传闻中的李夫人,于是拉过一位来送行的婶子,问道:“我们是来帮忙的,请问夫人在何处?”
“喏,那位就是。”婶子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江雪刀顺着方向望过去,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夫人,身边围着一群年轻的丫鬟。
江雪刀眉头微蹙,犹豫道:“李夫人不是已年过四旬了吗?”
这位掩面哭泣的女子,看着正值桃李年华。
婶子捂嘴浅笑,“你说的那位李夫人,一年前就自缢了。这位是新夫人,据说还是先前那位夫人的表妹。”
江雪刀眉头更深。
这李老爷还真是“情深”。
“李夫人,我们是来帮忙的。”江雪刀抱拳行礼道。
这位李夫人还未开口,她身旁的一位男子抢先站了出来:“夫人悲恸,我是府中的管事,有什么事和我说便是。”目光轻蔑。
江雪刀皱着眉低声应道:“是。”
江雪刀二人被指使到后院。
都是些粗重杂货,李府的管事看的严,片刻都不能休息。
到了响午。
江雪刀和沈破云因为是日工,只能端着碗,蹲在廊檐下吃。
一勺菜汤加一碟黑乎乎的咸菜。
还好没让谢书白跟来。
“这李府可太抠搜了些。”江雪刀随口抱怨道。
“唉。”旁边蹲着的老汉搭腔道:“要是原来的夫人还在,定不会这样。”
江雪刀听见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立刻轻咳乐一声。
旁边的老汉和其余几个人立马会意,埋头干饭。
汪管家捏着鼻子,嫌弃道:“都吃快些啊,别给我磨蹭。手脚都给我放干净些,要是被我看见了,先打一顿再报官!”
无人搭理。
这位汪管家见应和,气不打一处来,“一群乡下人。”
江雪刀忍无可忍。
或许是天气燥热,人火气大。
江雪刀把手里豁了口的碗摔在地上,“你骂谁呢!”
“哎呦,你一个女的,不好好在家呆着,出来干什么。给她一半的工钱,立马滚!”说着,竟伸出手指,戳向江雪刀的肩膀,“嘴巴是——”
他话未说话,一直站在江雪刀身侧的沈破云挡到了前面。
接着,这位汪管家如死猪般被沈破云扛到了肩头。
“把我放下来,都是一群死人吗?还不快来救我。”
众人放下碗,开始看热闹。
沈破云低声询问道:“摔不摔?”
姓汪的听罢,开始乱嚎。
混乱,不知道哪位下人把李夫人请了过来。
“夫人,救我啊。”
李夫人靠在丫鬟的怀里,脸上泪痕犹在,“公子,且把他放下吧。”
沈破云不理会,看向江雪刀。
要是放在往日,江雪刀可能就忍了,但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钱包还算鼓,还是跟谢书白那个愣头青待久了,她就是想硬刚到底。
“放下可以,他得道歉。”
李夫人意识到江雪刀才是能真正做主的人,以手拂面道:“汪仁,快些道歉吧。”
“夫人!”王仁脸憋得通红,不服气地叫到。
他凭什么道歉,他可是李府的大管家,如今老爷死了,他就是当家的人,骂一群下人还骂不得吗?!
李夫人叹了口气,“今日老爷出殡,我不想有差错,更何况,这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
王仁脸呼吸困难,脸涨成了猪肝色。
“对、对不起。”
“阿云,放他下来。”
沈破云松手,王仁趴到在地。
“啊!”
一声尖叫。
江雪刀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拧,力度把握的刚刚好,不至于让他手折,却能痛苦万分,“这最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今日你对我说出的话,道歉也没用。”
一旁的李夫人,用手帕半着脸,眼底闪过一道轻蔑的笑意。
江雪刀松开手,面向李夫人,“夫人,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们结完上午的工钱,立马走。”
“不必了,下午府中更忙,现下我也难寻人。”李夫人顿了顿,温声细语道:“请问姑娘尊名?”
“万事接的大东家,江雪刀。”江雪刀颇为自豪,“店如其名,万事皆可托。”
“这名字起的妙。”李夫人嘴角微扬,她看向王仁,“搀我回灵堂吧。”
汪仁临走还瞪了一眼江雪刀。
与此同时,万事接如蝗虫过境。
几张桌子连同柜台一同被推翻,绿豆糕踩成了泥糊糊。
谢书白白皙俊朗的脸上印着一张清晰的巴掌印,嘴角血迹未干,眼神阴鸷。
江蘅则蜷缩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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