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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
自那天坦白后又过了几日，沧臾正帮江景倒了杯水，凑过去一看，江景正在看一个关于海上航行的纪录片。
他没想什么，只是把水放到茶几上，抬头跟着江景一起看了一会。
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过了一会，沧臾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想起他那首《大海》，开口问道：
“你好像很喜欢大海？”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江景拿起饮料喝了一口，也回了一句。
“是啊。”
“为什么？”
江景拿着杯子，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打，屏幕上的探险队航行在一望无际的蓝色波涛之上，海浪声随着音响传来，他想了一会，最后回答道：
“你看那大海那么大，古往今来承载了多少人的喜怒哀乐。其实放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其实都起源于大海，最后都要回归海洋的深渊，不管你的一生有多跌宕起伏，好人也好，坏人也罢，终会归于自然，与山海同在，与其说是喜欢海，不如说是对归处与来时的向往。”
沧臾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微微点头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谁知江景忽然故作沉思：“嗯，感觉自己好有文化，要不要把刚才的话写给文学社？”
“滚。”
江景笑了两声：“开玩笑呢，如果在我死后能有人把我的骨灰撒进海里就好了，海葬，归于大海，与天同寿。”等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沧臾已经转过了头，略显疑惑地望着他。
江景轻笑：“我不会游泳，要是死后能游一次好像也不错，但不知道那时候医院会不会愿意完成我这个遗嘱。”
沧臾眉头微皱，江景看到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用长辈的语调调侃道：“小小孩家皱什么眉。”
沧臾微微避开：“我十七了。”
“我二十一，你就算十七零三百六十四天也还是未成年，和我比都是孩子。”
沧臾不服，但无法反驳，于是一脸幽怨地看着江景，却挨不住沙发上的人表示选择性眼瞎，沧臾气不过，于是起身去接水不想搭理他。
这时，纪录片正好播到船上众人因在海上迷了路，分不清方向雷达失灵而慌慌张张，明明是常见的套路，江景却突然问了一句。
“你知道在海上航行，最怕的是什么吗？”
沧臾正好又接了杯水坐下，随口答到。
“迷了方向？”
“不，是你分不清海和天。”
可能是自己见识短浅，沧臾想了想，发现想不出那个场景，于是问道：“为什么？”
江景又是一副欠揍的样子笑了笑。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东西。”
“搞得你很有边界感一样。”
“哪有，我可有边界感了，都不去公共浴室。”
……
呵，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吧。
就在这时，沧臾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是王海约他出去打球，本想直接拒绝的他还没来得及打开输入框，刚才还声称自己很有边界感的江景居然凑了过来，屏幕上的消息显露无遗。
【臾哥来老地方打球不？我拉了隔壁班的打一局，你来咱仨绝对赢！】
江景了然：“打球啊，去呗。”
“你来吗？”沧臾问了一句，说完又觉得突兀，于是补了一句。
“人数不够，一起吗？”
“不了，我这身娇体弱的大学生可比不过你们这群高中生。”
……
我可不信大学生都跟你一样。
于是被这么一打岔沧臾鬼使神差地被迫同意了。
沧臾到了球场，王海已经拉上隔壁班的两个开始了。
嗯，既然他们都开始了，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滚了。
结果就是，他刚后退半步不到，王海就发现了他并把到手的球扔了过去。
“臾哥！传球！”说话的是李文，也是王海消息中的“咱仨”中的第三个人。
沧臾嘴角一钩，拿着球在原地拍了几下试试手感，站在原地将球举过头顶抛出，嗖的一下，球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中篮筐，在边缘略微滑动便落入球网。
“漂亮！三分球！不愧是臾哥！”李文手成喇叭状朝沧臾喊道。
“靠！玩赖啊！中途加人！”
“你们不是还带了潭珀？一起啊！”
“行啊，3V3，潭珀快来别睡了！”
沧臾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椅子上还坐了个大活人，潭珀正在抱着背包打瞌睡，看不清脸，沧臾平常在班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隔壁班的人从来没有什么印象，只见那个叫潭珀的男生好似大梦初醒一般艰难地抬起头，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是被拉过来打球的。
潭珀把包放下，站起身，沧臾这才看清他的脸，潭珀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穿的黑色运动装，长像很英气，嘴唇很薄，但是眼皮下却有着无法掩盖的黑眼圈，好像熬了几个大夜一样，脖子上还用红线串起来了一块拇指大的平安扣。
沧臾刚才偷袭一个三分球，这次很人道的把球传给了潭珀，潭珀拿到球后便过来加入比赛，运球运的十分漂亮，看着他冲过来王海立马上前格挡，却被潭珀一个后转身假动作破了防御，而沧臾离得太远来不及补上，李文又跟不上他的速度，就这么被他跳起来上篮得分
“好球！潭哥加油！”
“靠！他怎么这么快！”
“玩赖！禁止专业选手参赛！”
沧臾看着他进球的背影，终于想起潭珀是谁，之前在校篮球比赛上他连投三个三分球追评比分的光辉事迹，因为打球的风格有杀气让沧臾一个脸盲都对他有了点印象。
看来这把不能划水了。
于是他接过李文传来的球，穿过对面一个人的防守，正面对上了潭珀，潭珀一个闪身便抓住他的破绽从他手里夺过了球，胸前绿色的翡翠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但沧臾却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转了半圈重新夺回了球原地跳起投篮
他投篮时手臂拉开的T恤，露出了他精瘦有力的腰部，人鱼线随着流畅的腹肌隐没在裤延，虽然只是一瞬，但也是一顿美的享受，阳光洒在少年身上，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光。
“哇！臾哥身材这么好啊！”李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成功获得了沧臾的白眼。
王海：“你关注点不对吧！刚才臾哥那个投篮帅爆了好吗！”
这一连串的动作甚至连潭珀都没反应过来，可能是没睡醒脑子慢半拍，反应过来时不禁给沧臾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抬起手，可能是出于男生之间的本能，潭珀也笑着抬起手，两人交错击掌。
“继续！”
少年人的身影在球场间穿梭，嬉笑声充斥操场与跑道，仿佛天大的事都无法影响此刻的欢快。
一场比赛下来，六个少年终于释放完无处发泄的精力，潭珀说要早点回家休息便先走了，沧臾想自己回去还要给江景做饭要不要先去买点什么，他抬头喝了口水，随意撩起衣服擦了擦脖颈的汗，并不搭理一旁王海和李文的马屁，一边和兄弟互怼一边目光漫无目的的扫出去，看到观众台上某个黑色身影时他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江景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沧臾终于注意到这里的目光，江景朝他抬手挥了挥，沧臾便像一条狗崽子一样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李文还在和隔壁班体委勾肩搭背，看到他家臾哥仿佛被美女勾了魂似的跑向观众台，眯起眼想看看是何方妖孽能把臾哥勾走，但在近视眼眼里没有眼镜十米之外人畜不分，打球时眼镜全是汗还没擦。
“唉王海，你快看看臾哥那是去找哪个美女了？”
刚还在跟人吹牛逼的王海闻言，立马抱着吃瓜的心理朝那边撇了一眼，发现是江景兴趣瞬间没了大半。
“什么美女啊，那是臾哥他哥，不是你怎么会认为那是美女？虽然他哥确实挺帅的，我姐就是他粉丝后援会会长。”
“霍，你刚才是没看到臾哥刚才的样子，看到他哥直接跟被勾了魂似的，我眼镜全是汗又看不清看错很正常。”
沧臾跑到观众席，一步一台阶几乎是跳到了江景旁边，脸上还出了一层薄汗，呼吸还有着剧烈运动后的灼热，江景掏出湿巾示意他擦擦汗。
沧臾接过，随意抹了把脸，看着江景面带温柔的笑，珉了珉唇，眼神四处乱飘：“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江景无辜地抬起手里一袋子菜在他眼前晃了晃：“答应给我做满汉全席，所以我出来买菜，路过就过来看看，怎么？不欢迎我？”
“不是，就是你来的话跟我说一声，我都没准备好。”少年人的自尊心总是这么其妙，根本没注意他并没有答应给江景做满汉全席
江景眼神露出玩味“哦？你要准备什么？我是什么尊贵客人吗？”沧臾语塞一瞬，整个人呆楞在原地。
江景噗嗤一笑，抬手拍了拍沧臾的肩膀，明显感受到T恤下沧臾紧绷的肌肉
“没事，打得不错。”江景突然又想起沧臾刚才撩衣服时露出的腹肌，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是也不难想象出真实的美景，于是嘴角意味不明地上扬
“身材也不错啊。”
“……”
沧臾木着脸，却没想耳根已经红的好似下一秒就能滴血
江景一笑带过并不拆穿，微风从两人身边吹过，带来了声声蝉鸣，操场上的少年们肆意奔跑，栅栏外的汽车飞驰而过，穿梭于高楼大厦之间，一切都很平静与美好，是他们最喜欢的喧哗人间，江景看了眼时间，问道：
“回家吗？”
沧臾这才意识回笼：“好。”
“满汉全席？”
“不对，我好像没答应你啊。”
“噗！那就四菜一汤？”
“行。”
两人在街上并肩的身影，仿佛穿越了光阴，将时光镌刻在灵魂深处，只待日后回忆时激起温柔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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