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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弓没有回头箭
祝有余自从加入芒星石音乐集团之后热度不减，光是“是不是回锅肉的暧昧身份”的话题都能掀起骂战，此后的每一次热搜都能正炒反炒一边这些曾经发生的事情，身上不缺讨论度，腥风血雨体质天生像是来吃这碗饭的人。
每次话题实时页面，都不用翻页每秒都能看到新言论。
要不说三万活粉的艺人能在圈子里横着走，毕竟才百千人都能吵出上万人的气势。
到如今各个平台的千人的粉丝群都已经数不清了，专辑出到第三专正式专，数数日子距离正式以“祝有余”这个真实身份出道在二零一五的八月十二日不仅正好五年也是她最后一个二十代的生日，芒星石依靠她老带新的本事扩展到四家分公司，楚千景打算顺势借她的热度准备了要上市的打算。
不过，这个消息是祝有余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里知道的。
她不定时会收到一个陌生人的短信，都是没有实名制的号码，不过发来的都是有关楚千景的事，所以也没有拉黑的想法。
就像这次，距离这个陌生号码有快一年没有联系，祝有余还以为……
“也是。”祝有余喝了一口红酒，靠在沙发上删除了那条短信。
五年时间楚千景还是没有带祝有余进入过他的核心圈。
不过，她们的计划也会进入倒计时。
所有平台的热搜位在凌晨买会是最便宜的，毕竟祝有余现在也有公司要养，能省则省。
现在不像以前，自愿或者被迫熬夜的人多了，凌晨的新闻关注度不差。就像现在一样，眼看着楚千景和启风的话题飞快的上升。
自来水多了，话题从文娱榜单都到了总榜第六位。
虽然，即便话题被刻意炸组，见不到热搜但讨论度丝毫没降低。
这也是祝有余能够猜到的，只是芒星石的公关部门比她预料的行动更快。
前后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就有以不正常的速度快速下降，直至后台崩溃。
但，以她混迹多年各个圈子，互联网上的网友也都八九不离十的模样，谁都爱吃瓜，谁都有个人英雄的梦想。所有问题只要上升到人类的利益，就能拥有绝对的热度。
尤其是依旧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
这件事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公司能压制热度的，就是要这样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炸弹的引线一旦点燃就很难熄灭。
这个平台不允许被讨论，那就换到下一个平台。
没有硝烟的战争每天其实都在发生。
只要睁开一丝眼皮就能看见高悬黑暗之上的太阳，当光线刺痛神经时，细嗅弥漫在空气里因麻木而开始腐烂的酸臭。那种高于低等动物的不甘基因，在此刻终于点燃文明的火种，开始灼烫这死气沉沉的生活现状。
今天晚上网友分不清是信号塔出事了还是手机出毛病了，总之几个较大的社交软件后台都崩了，这倒是顺手帮助了几个刚兴起的大学生推出的半吊子社交平台。
次日祝有余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汽车品牌站台的通告。
在赶去通告的路上，经纪人说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小余姐，你放心楚总说了会安排好安保人员，你不用担心。”
“你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吗？”
祝有余说完微微侧脸，看向窗外，她怕压制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
艺人的生日不会是只有一天。
明明距离八月十六日还有四天，今天品牌方推上来的蛋糕已经是她这周吃到的第四个。小时候，祝有余第一次吃到蛋糕的记忆是在六岁，但贫穷的家庭只能卖到那种植物奶油做出来的小蛋糕，后来高中同学生日她才知道蛋糕还有分尺寸的。没想到有一天，她能恐惧吃到这种自认为昂贵的食物。
四个小时的站台活动在进行到最后的专访时出了纰漏。
突然，有人开直播大声指责祝有余，“你们这些刽子手！还我女儿的命！”那妇人头发花白，但脸上的皱纹却不多，应该是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造成，她手中扔来一个牛奶瓶。
玻璃瓶直挺挺地砸在祝有余的额角。
血液迅速涌出伤口。
祝有余还没反应疼痛感，就被一群工作人员簇拥着离开现场，眼前猩红一片，使劲地眨眼也丝毫没有改变这困扰。
随行的医生包扎伤口，帮助清洗有些凝固的血污，“还好伤口不深，不会留下印记。”
“谢谢。”
“怎么回事！安保是谁处理的！”楚千景来得快，远远就能听到他震怒的指责。
一波三折的冲击，芒星石的上市计划估计要后延，但显然楚千景不是很乐意延迟计划。
他双脚边慢慢的出现了很多烟头。
短短时间里烟草味似乎要把门都熏黄了，祝有余站在门口都能闻见，来回踱步不着急去找人，但又故意让脚下的高跟鞋发出咚咚声。
“有余，进来！”
听到召唤，祝有余龇牙咧嘴地活动脸上肌肉，露出不好意思的小表情，推开门缝，探出头，“气消啦？”
“那个女人已经被送到微笑疗养院了，那边的鉴定出了，公司很快就能出公告。”楚千景说得极为平静，和一开始的风风火火一百八十度反转。
祝有余却被震惊到迟迟回不了神。
她知道楚千景是赴讯派的成员，只是私心骗不了人，她总是侥幸期待着他是被洗脑的那一批，沉没成本让伤害的值越大。
“可她不是！”祝有余微微皱眉，笑容消失。
精神疾病真是个好用的工具，是与不是都不是本人说了算，把常人丢进去的才是真的精神病人。
眼见祝有余从小皮包里拿手机，“你干什么？”楚千景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一使劲，疼痛让她拿不住皮包，手机摔到地上，屏幕闪了几下黑屏了。
“解释清楚那个女人只是无法接受女儿死亡的消息，那里是普通人能待的地方吗！”
女人的愤怒常常跟随着悲伤。
眼泪从祝有余的眼尾流出，眼里满是质问，那一天她才意识到泪水并不等于软弱。
母性，是世界送给每个女人的礼物。
它并非是生育冲动而是对脚下土地上弱者天然的保护，带着强大的力量，对这片土地上公平制度的维护，千百年来的规训，依旧不能清洗掉所有女性这生长在基因排序的粘合剂。
“你觉得你的粉丝会相信你的话吗？他们宁可信那个女人有病也不能让你有一点污点。”
逐渐病态的粉圈，偶像的话常常也不中用。
毕竟当初选择成为流量而不是艺人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或许就是赴讯派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愿意斥巨资在文化产业链上，洗脑最不费吹灰之力的产业。
楚千景感觉到怀中没有和他对抗的力量后缓缓松开牵制祝有余的手，“你放心，这些事不会影响我们上市的计划。”
他的话，让祝有余一怔。
芒星石背后的大树根本无法撼动，无法撼动的原因之一还有她的帮助。
不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整面墙壁大的白板上写的密密麻麻，以芒星石为中心扩张，暴露在门面的国内合作的单位和大多有资金联系的海外公司全在上面。
国内企业中多家出版社经历过经济危机后来都有接受过海外注资，此后才开始和星芒石有合关联。
几乎和何华芝生前的经纪公司启风一模一样的经过。
贾予兰拍到了一张照片。
为了这张照片，她蹲点了近三年的时间，终于拍到了星芒石的高管之一和金京上阳分区教育局的副局长私下会面的照片。
可惜，照片有些模糊。
不过模糊也有好处，就像恐怖片最恐怖的地方不在于血腥或者鬼怪，而是观看者发散的思想。
加上，最后何华芝留给她们的录音。
贾予兰将这五年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整理准备爆出，用她之前就养好的三百个营销号分批下场，准备冲上热搜的弹药。
太阳底下都是些老瓶装老酒的事，连换个新瓶都懒得糊弄。
平台下场得速度和她预料的差不多。
都是学新闻学的，半斤对八两的手段，最后全是看进场的观众数。
就在贾予兰高兴围观群众人数飞快上涨时，所有的话题都消失，她手里的营销账号全部被封，同时身边十几部手机全开始有陌生号码打入以及停不下的验证码，她知道到自己被开盒了。
现在这个出租屋不安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贾予兰只拿上桌上所有的硬盘，赶紧跑路。
台风不常影响金京。
大概是运气不好，每每要出远门偏遇上恶劣天气。
飞机都停了，原本安排的二十九岁生日会只能改成线上回馈所有粉丝，先前收到入场券的粉则是丝每人寄去一份伴手礼作为补偿。
生日会直播定在晚上七点开始。
其实这个时间段已经算是错开金京的出行高峰期，但没想到还是到处都在路堵，都是突然变化的台风路线所致。
也正是因为停下脚步的原因，直播线上的人数比祝有余先前想的要多。
可能是头一次以直播方式面对大众，毕竟开演唱会下面坐着的观众都是她粉丝，这样的形式下听众就是面向所有人，她很紧张，呼吸都有些紊乱，四肢发僵，每根手指都像被胶水粘住，活动不了。
突然，有只手拍到她肩膀上。
“别紧张，今天就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楚千景俯下身子，环抱住她，拉近两人的距离。
祝有余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我不紧张。”
二十九岁，在生命的纬度上算不上年长，甚至说在歌手这个职业上来说也正是当打之年，但放大娱乐圈的意识形态来说这种依靠美貌的名利场里实力已经不吃香，加上这几年各大晚会中加了不少年轻演员来表演节目，祝有余终究是要替自己另寻出路。
全职太太吗？
或许是一个好的选择。
化妆台上还叠着粉丝的来信。
祝有余抬手抚摸因被雨水打湿而皱巴巴的信纸，几乎每一篇都有着陌生的熟悉感，她曾经也写过类似的信件。
信，是世界上除了拥抱之外最浪漫的传递能量的方法。
祝有余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登台！”
定制的话筒是和何华芝一样的应援浅粉色，现在也是她的应援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可能就是祝有余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能够唱歌的通告，唱的比任何时期都要卖力，隔着屏幕也能看见她身上冒出的汗液和泪水。
台下除了平台的官方摄像还有几家合作的品牌方。
天时，地利，人和。
热搜很多，本着无聊也是无聊，网友的点击量就少不了。
到了中间互动的环节，楚千景按照流程准备登场，站在后台等VCR播放结束。
只是他察觉到VCR画面不对时已经通过直播放送出去了部分。
VCR里都是贾予兰曾经写在白板上所有的证据。
从芒星石的外资入账、与他国的文化宣传部门的多次往来、签约多个有过文化挪用负面新闻的“二创”者的合同、出版课外图书……直到最新的一张和金京上阳分区副局长的见面照片。
其中还包括楚千景和朱逢和的电话录音。
这个时候，楚千景才想起来为什么家里的电脑会突然报废，对比主动删除，故障的机器恢复文档要容易些。
是长达近六年的潜伏计划。
直播被中断。
中断的速度快，什么信息都还没有放送成功。
现场品牌方的人和祝有余都被楚千景的人控制。
“为什么真要这么做！”楚千景抓过心虚的祝有余质问，他因为生气而有些扭曲的五官，血丝瞬间布满眼白。
祝有余心头被恐惧笼罩，害怕地低下头，但还是小声的反抗，“是你先背叛的我们。”
楚千景倒是想问问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这时，他助理跑来说：“没时间了，楚总。”
“出发，去原先预定的地方。”
楚千景说着边挥手让黑衣人控制住祝有余边脱下西服外套换衣，话刚说完，祝有余就感觉到脚底下传来震动，整个集装箱在动。
早在一年前，楚千景无意中发现祝有余趁他睡觉时偷看手机的举动，他意识到更早前办公室一些不对劲的痕迹。
之后，他其实一直都在阻挠她的进度，但只是以为她在查的是当年有关何华芝的死因。
“千景，你去自首吧。”祝有余打断了他的回忆。
“自首?”楚千景嗤笑一声，像是嘲笑她的愚蠢，如果他自首背后的势力会像当年他们切割朱逢和一样切割掉他。
不！
甚至会为了利益暂时截断金京的这个驻点，所有的事都会让楚千景背。
事与愿违，警车很快包围了他们身处的那辆集装车。
是贾予兰报的警。
这就是一场里应外合的戏，用来拖住楚千景的手段，祝有余那边放出的是朱逢和那个白手套做的事的证据，是楚千景自己心虚，暴露了苗头。
所有的证据现在都被贾予兰送到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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