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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歌声
第八章熟悉的歌声
(一)
柳麦特意选在了星期六。因为上次晕车晕得她想睡两天不起床,所以这次以防万一。可是一起床,这下完了,下雨了。难不成运动员要在雨里跑?去不去呢?柳麦左思右想。
她本想等雨停了再说,可是这雨却没一点儿要停的意思。
看看表,七点多了。柳麦下定决心,拿了把伞出了门。
公交车上的人特别少,柳麦坐在靠门口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看来今天很难会看到有人跑步了。
这时候,一个浑身淋湿的男孩上了车。路过柳麦身边的时候,柳麦仰起头看了他一眼。高高的个子是他留给柳麦最深的印象。
他坐在了柳麦的后面。
柳麦其实很想回头看一眼那个男孩,可是她不敢,也不好意思。她只是觉得那个男孩挺眼熟的。
“高个子的男生多的是,难不成都是杨景吗?”柳麦笑了笑。
窗外的雨下冒烟了。柳麦不记得车停了多少次,也没意识到自己坐了多长时间,她就是觉得今天坐车好像比往常少了点什么。
“怎么没报站!”
柳麦赶忙用手擦了擦车窗上的水气看看外面。
“糟了!坐过了!”到了下一站柳麦急忙跳下车,路过她后面那个座位时,身后的男孩已不知不觉地换成了一个中年妇女。
冰凉的雨时不时溅在柳麦裸露的胳膊上,顿时一层鸡皮疙瘩就出来了。
第二次来业余体院又扑了个空。她不甘心,于是跑到了教学楼上。她觉得这里应该有一个室内田径场以备下雨天用。可从一楼找到五楼,从五楼又找到一楼,什么发现都没有。这时柳麦看见一个男孩路过本想上前去问问,可男孩手里那条长长的蛇一下就把柳麦给吓跑了。等柳麦觉着安全了再进去的时候,又是一个人也没有。
最后,柳麦只好撑着伞惺惺地离开。看着鞋面上崩的全是泥点,裤腿也湿了,柳麦心里难过得突然感觉很累。
“我来这干吗?我白痴啊!”柳麦失望地自言自语,那会儿她发誓以后不再来了。
可到了第二天,雨过天晴。柳麦好像忘了昨天发过的誓,她只是这样想:今天是最后一次,如果这么好的天还是没人训练,我就真的不会再去了。
柳麦第三次去体院。不过这次没让她失望。八点半到的,已经有一二十个运动员在田径场热身了。正巧一个穿运动服女孩路过,柳麦赶快上前:“麻烦问一下,这都是练什么项目的?”
“练短跑的,长跑的,标枪,跳高还有跳远。”
“那你是练什么的?”
“我练短跑啊!”
柳麦一听,心里激动得要命。
“那你们队有个叫杨景的吗?”
“有啊!”
“真的!他在哪?”
“她是练铁饼的,今天生理期嘛没来!”
柳麦一听,顿时无语。
“不好意思!我找的是个男孩。”
“哦!男的那没有。要不你再问问别人?”
“不用了,谢谢!”柳麦临走时还是回头又看了一眼运动场。难道真的见不到了吗?我只是想看看他,仅此而已,真的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吗……
“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吗?都三年了。”三年后柳麦躺在床上依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这时,她忽然记起很久以前在公交车上发生的那件事。
那天是李奶奶的生日,柳麦不知道为什么偏要坐公交车去买生日蛋糕。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公交车上黑压压的连个落脚的地儿也不好找,柳麦提着蛋糕不知经历了多少障碍阻隔才从前门挪到了后门。车厢里汽油味、汗味混合在一起让她感觉头疼,站也站不稳,怎么都不舒服。眼瞅着自己蛋糕的位置就要被别人霸占了,柳麦开始着急,蛋糕要是这么个挤法肯定没到地方就挤坏了。她看见蛋糕盒歪了,刚松开另一只握吊环的手去摆正,突然,一个急刹车,柳麦忽悠一下措手不及,幸好这时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她回过头,感觉是坐在旁边的那个男孩。
当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尽管辉煌的灯火足以把这座城市照得明亮,可映在男孩脸上的还是斑驳凌乱的晃动的树影。
“谢谢!”
“不客气!”
柳麦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继续着艰难的行程。
“哎!”那个男孩突然拍拍柳麦。
“你坐这吧!”话音刚落他就站了起来。
柳麦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感谢他了,就只会说谢谢。男孩站在了柳麦刚刚离开的地方,手握着吊环随着公交车的行驶有节奏地摇晃着。那是个高大的身躯,柳麦仰头望去,感觉那个身影曾相识。
这时车门开了,那个男孩往前走着,估计是要下车了。
这时前面忽然一个声音。
“杨景!鲁希说他有事晚会儿来……”接着声音一点一点变小,直到没有。
“杨景?!”柳麦听到这个名字神经质地跺了下脚,赶忙把头伸出窗外。可是,杨景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消失在纸醉金迷的夜色中,不见了。
“天哪!怎么是他?!”柳麦兴奋与失望夹杂着。刚刚为什么不叫住他呢?真是他吗?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柳麦心里清楚得很,刚刚下车的那个人就是杨景。他的高大,他的善良,柳麦在心里早已了如指掌。他只用了一只大大的手就给了柳麦片刻的安宁,这也不得不让单纯的柳麦再次相信了缘分的巧合。她在想,是不是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呢?是不是我的等待会有回报呢?想见的时候找不到,没准备的时候又突然出现在面前,难道是老天爷在和自己玩捉迷藏吗?
(二)
柳麦在今天的日记里只写了一段话:
思念是根弹簧,我拉着它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走累了,以为回忆不在了,可以歇歇了。谁知,一松手又回到了当初想你的位置,徘徊,徘徊,最终还是停在了那儿……
柳麦本来是想把他录的比赛的DV给陶小黑看的,可是她又很矛盾。尽管她现在已经走在去往男运动员宿舍的路上了,但是还是很犹豫。这会她突然决定不过去了,于是调头准备回去,可是为时晚矣。
“麦子!”
柳麦一听就知道是裴峰。其实这时候遇见谁都行,就是不能遇见他。
“你干吗去!”裴峰跑到柳麦面前。
“……”
“你拿的是相机?”
“……是DV。”
柳麦心祈祷着:“裴峰你千万别问我录象的事,拜托拜托!”
“哎?上次咱们那个比赛的录象你不是录了吗?让我看看!我还没看过呢!”裴峰可真是不给面子。
柳麦其实并不是怕裴峰看,而是她此时此刻正在想,自己已经答应过给陶小黑看重播了,现在又反悔不想拿过去,要是没人提说不定这事也就过去了,可万一裴峰看了录象回去和陶小黑说了,陶小黑该怎么想自己呢?
“你让不让我看哪?”
“哦!呃……”柳麦慢吞吞地打开装DV的皮包,裴峰这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地抢过去了。
“让你办个事这么吭哧瘪肚的!”
“嗯……”柳麦想和裴峰说看完之后别告诉其他人,可她又觉得这样就太刻意了,裴峰这么个爱联想的人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什么啊?”
“……没事。”
“哎呀!看看我自己就觉得帅呆了!”裴峰独自欣赏着自己的光辉时刻,赞叹了好半天突然对柳麦说:“你拿宿舍去让黑子也看看呗!昨天我们还说这事了呢,我说你录了。现在正好!”
“……我不去!”
“怎么了?”
“我不想去。”
“你现在又没事!”
“你烦不烦呢!你自己爱拿拿不拿拉倒!我走了!”
“哎!啧……你怎么回事!”裴峰用手指顶了一下柳麦的头。
“不拿就不拿,发什么火真是的!……怎么了,怕看见陶小黑?因为夏梦?”
这句话好像一下叨中了柳麦的想法,她傻了半天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谁怕见他呀!我拿就我拿!你别一天老瞎说。”柳麦说完转身就走,可是觉得不妥又退了回来:“那个……这事你还是别让夏梦知道了,你又不是笨蛋。”
裴峰一听扑哧笑了出来:“好!放心吧!”
(三)
柳权和裴峰的欧洲之行可谓收获满满。虽然这次比赛名次排在了最后一名,这也是意料中的,但是对国际比赛的赛程设置、举办规模和形式都有了深入的了解。最重要的点,裴峰切身感受到了和国际顶尖高手过招的感觉。黄金联赛比赛项目少、时间短,赛程安排特别紧凑,比赛也十分激烈,全部是一枪定胜负。因为时差没倒过来,柳权和裴峰比赛当天都还不太适应,但这就是出国比赛最真实的状态。此次考察暴露了很多自身的问题,很快这个调研小组便给体育总局提交了一份报告。
(四)
在距离柳麦开学的前两周,陶小黑的脚终于好了。今天是痊愈后的第一次跑,没想到感觉还不错。训练完夏梦递了瓶水主动过去和陶小黑搭话:“怎么样?感觉可以吧!”
“恩,稍微有点紧,不过不疼了,应该是太久没跑了。”陶小黑从长椅上拿起自己的运动服一边活动着脚踝一边往外走,夏梦抿嘴笑着跟在后面。
“我相信这次伤好之后你肯定比以前还厉害!憋了这么久力气都攒不下了吧!亚洲纪录都能破了!”
“破亚洲纪录?做梦的时候能实现!借你吉言,先走了!”
夏梦很享受现在和陶小黑的相处状态,只是她还不知道,陶小黑喜不喜欢自己。
柳麦趁吃午饭的间隙,从兜里掏出亲手织成的毛线小猪。
“夏梦,给你!”
“我的天,柳麦,你简直是神手啊!”
“我一会吃完饭要回家一趟,怕忘了,先给你拿来。”
夏梦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称赞着柳麦的巧夺天工。这时候裴峰从旁边经过,看见柳麦夏梦正聊得起劲,突然他注意到夏梦手里的那只小猪。
“你们从哪弄的这小玩意儿?”裴峰上前就是一抓。还好夏梦反应快,迅速把手撤向怀里:“别动,这可是我的宝贝!”
“让我看一眼!”裴峰居然死缠烂打了起来。
“夏梦,让她欣赏一下,没事的。”柳麦看裴峰那可怜相禁不住笑了出来。
“快点还给我,别给我摸脏了!”夏梦还是舍不得交出小猪。
“这是在哪儿买的?”裴峰急忙问了一句。
“这个全世界只有两个,纯手工制作,买不到。快还给我。”
夏梦还是抢回了小猪,把裴峰撵走了。裴峰一脸不解地往前走,看见不远处的陶小黑,便赶忙跑了过去。
“黑子,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找到你掉小猪那个同学了!”
“是谁?”陶小黑立刻坐直了腰板,两眼闪烁着光。
裴峰放低了声音。
“可能是夏梦。”
“她?你别开玩笑了,绝对不可能!”陶小黑的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你不用脑子想想,夏梦高中是在庆春上的嘛!”
裴峰用手挠挠头。“可我刚才看见她手里拿了一个,和你那个几乎是一样的!”
“那种猪肯定满大街都有卖的,她有也不奇怪。”
“关键她说那个是纯手工织的,而且说这话的时候还特神气!”
“是么?”陶小黑沉默了许久。
“要不一会儿找个机会去问问?”
“好。”
眼看着夏梦和柳麦吃完饭,起身准备走了,陶小黑用胳膊肘顶了顶裴峰,“兄弟,你先过去帮我问问,我跟着你。”
裴峰特有眼力见,“噌”地一下蹿了出去:“麦子,你那DV是不是不要了?”
“什么DV啊?”夏梦追问。
柳麦冲着裴峰瞪了一眼。
裴峰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出卖”了柳麦,他应该把这件事保密。
“……那天咱们比赛的时候柳麦拍的,我正好想看就给借走了。”裴峰赶紧打圆场,之后回了柳麦一个眼神。
陶小黑注意到夏梦手里那只小猪,果真的和自己的那只极为相像。不过陶小黑凭感觉确定夏梦绝对不是那个女孩。四个人脚前脚后出了餐厅大门,陶小黑揣摩些许,缓缓开了口。
“夏梦,正好有件事想咨询你。”
“什么事你说!”夏梦高兴得不得了。
“你们郑阳的高考分是不是要得挺高的?”
“是啊,我们的考生比较多,每年高考分数线都高。”
“我朋友他弟弟在郑阳,今年高考,有什么好的学校可以推荐吗?”
“他们高三生都会发一本近两年各地高考分数线的书,反正我那年高考考了五百六十多才考到庆春来的。”
“你大学之前不在庆春上学吗?”
“对啊,我就考大学才来的庆春。我回头帮你问问学校的事,看你同学的弟弟想考什么专业?”
“好,谢谢了。”
陶小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就是夏梦高中是在哪儿上的,现在他终于肯定她不是那个女孩了,心里一阵莫名的喜悦。至于他朋友的弟弟,陶小黑编瞎话也不脸红。
柳麦一旁纳闷:陶小黑今天绝对不正常,跑这儿来问这么没水准的问题。不过她也没多问什么。到了分岔路,四人各自告别往宿舍走去。
“对他朋友弟弟都这么关心,真是个好人。”夏梦依然沉浸在刚才的聊天氛围中。这次谈话,柳麦全程没有发言,默默跟在夏梦旁边。夏梦看今天陶小黑好像对柳麦也没什么反应,她觉得他们俩好像也没什么,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柳麦,我以前总错怪你喜欢陶小黑,你还对我这么好给我织小猪。”夏梦搂住柳麦的胳膊往她身旁凑了凑。
“本来我们就没什么,是你老瞎想。”柳麦叹了口气,冲夏梦笑了笑。
但是回过头,眼里却流露出一丝的失落。
(五)
第二天,教学楼前站了好多人,柳麦见状也挤了过去,是个通知。
为了活跃体院气氛,丰富体院生活,拟定于近期举行“蒙面歌王演唱比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参赛要求:凡体院人员,均可参加;参赛歌曲自选,曲风自选,由报名者自带光盘;预赛比赛顺序以报名序号为准。进入决赛选手参赛序号以公式名单为准,单号选手集中抽号配“二人组”。为增加趣味性,此次比赛参赛人员均需佩戴面具,样式自选。比赛进展请及时关注体校网站及广告栏通知。
“好有意思的比赛。”柳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比赛规则,对于热爱音乐的来说,她想参与其中。可通知里没规定实习记者可不可以报名,刚好这时大胡子教练过来了。
“大胡子教练!您京剧唱那么好您参加吗?”
“有时间了就凑凑热闹,还是你们年轻人多参与参与!”
“可它这上面没说记者能不能参加。”
“能!我说能就能!”
听到这个回答柳麦很是兴奋,往报名处走去。远远望见裴峰和陶小黑。
“你们俩也来参加比赛吗?”
“我刚还和黑子说你会来呢!”裴峰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我五音不全你不知道?是黑子报名,黑子唱歌那可是专业水准。”
“是嘛!原来还是大歌星呢!”柳麦发自内心开了个玩笑。
“听裴峰吹牛吧,我只是想参加点活动放松一下。”
“黑子,柳麦唱歌可好听了。小时候她去我们家玩,VCD永远都是她的。”裴峰继续释放他兴奋的表情,如同柳麦的歌好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
几天后,进入决赛的选手名单贴出来了。
以下是进入决赛的选手,请序号为单号的选手于本周三下午四点到西教学楼402室进行配组,不来者算自动弃权。
柳麦弯着腰在仔细地找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另一个名字却先映入眼帘。
“陶小黑!他是9号!”柳麦情不自禁拽了拽衣角。“大胡子教练!哈哈!……有我啊!13号……我也是单号!”
柳麦乐得犹如春天的桃花,粉红色挂在了脸上。
决赛抽签配二人组那天,10个单号选手将配成五个“二人组”,柳麦抽了个2号。可是其他四组都配完了,她的搭档却空缺着。陶小黑今天没有来,这在柳麦的预料当中。他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参加这种小比赛呢。正当工作人员准备给陶小黑打电话询问是否参加比赛之时,陶小黑满头大汗推门而入,大家呼拉一下喊了出来。
“大明星,还剩一张2号了,给你吧!你和柳麦是一组。”工作人员笑眯眯地递给陶小黑号码条。
陶小黑一时间还没消化这个结果,一脸疑惑地接来对面硬塞过来的纸条。
“你和柳麦是一组,回去好好练!”工作人员又强调了一遍。
这时候,陶小黑才明白过来,他看向不远处站在角落的柳麦,好像彼此都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
“你有什么喜欢的歌吗?”下楼的时候陶小黑问。
“有几首我觉得适合男女对唱,你也有喜欢的歌吧?”
“要不这样,把几首咱俩比较熟的男女对唱的歌列出来,咱们根据自己的优势选一选。”
“好啊,下午有时间吗?”
“可以。”
下午在陶小黑的宿舍里开始了一番选歌大战,其实挺容易的一件事,可在柳麦的眼里却十分谨慎。
“《水晶》有点甜,我不太适合,我嗓音比较中性。”柳麦抬头看了看陶小黑。
“《广岛之恋》这个歌我好像唱不上去。”柳麦又抬起头。
“《好心分手》?不,不要唱分手的歌。”柳麦不好意思地咬咬嘴唇,还没来得及确定,这预选的歌就已经被PASS掉了。
“你喜欢《屋顶》吗?”陶小黑沉默许久,问了一句。
“恩!我超喜欢这首歌!就它了!”
这三个字是他们俩异口同声说出来的,茫茫歌海,遇到了确是缘分。离体院不远的地方有家KTV歌房,陶小黑和柳麦约好第二天下午两点半去练歌。
第二天午饭前柳麦还给陶小黑发了条信息,提醒他别忘了练歌的事,毕竟能出去练一次机会很宝贵。结果午饭后,柳麦在宿舍阳台看见陶小黑和夏梦有说有笑出去了。
“重色轻友!”柳麦噘着嘴嘟囔着,转身进屋一屁股坐在床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吃醋,但是这口气她真的咽不下,居然使起小性子,打算倒头大睡,不去练歌了。
两点半的时候,柳麦手机响了,是陶小黑打来的。她本想晚点接电话气气陶小黑,可谁知电话挂断了。等了两分钟见对方没再打来,柳麦没底线地赶忙回了过去。
“柳麦,你在哪呢?”
“我还没出发。”
“怎么了?有临时情况?”
“不是……我睡过头了。”
“真有你的,你赶快过来吧,跑快点儿。”
“哦,五分钟过去。”
放下电话,柳麦急忙穿好鞋,捋了捋有点毛的头发,涂了个口红,奔出门去。不管之前她多么坚定地狠下决心,可当他听到陶小黑犹如磁铁般的声音时,竟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六)
陶小黑戴着帽子站在KTV门口的台阶上,看见远处的柳麦连呼哧带喘地跑过来便一边笑一边“讽刺”道:“洗脸了吗?”
“我脸怎么了?”柳麦一边上楼梯一边纳闷地摸了摸脸。
“一脸的怨气。”陶小黑抿嘴笑着。
“谁让你重色轻友。我看见你跟夏梦出去了,我以为你今天不练歌了。”柳麦毫不示弱还了一句,把陶小黑说糊涂了。
“我说,你误会了吧!中午我是跟夏梦去她朋友那借比赛服装去了,我还成了好心办坏事?”
这话可是给柳麦噎了个半死,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能说什么呢?明摆着,把人家妥妥给冤枉了。
“快走吧,包厢定好是要计时的。”
柳麦像一个小媳妇,一路小跑跟着陶小黑往包间里面走。可她越走越紧张,就像通往一场盛大晚会的舞台。她从没想过要怎么和陶小黑单独相处,她也没想好面对这个冠军,她应该怎么调整姿态。想象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她从心里深刻认识到自己和陶小黑是两个世界的人。
走到包厢门口,里面有低音炮和唱歌的声音。陶小黑推开门的一刹那,柳麦倒吸了一口凉气。
“主角来啦!主角来啦!”几个年轻的小队员拿着骰子盒呼啦呼啦摇晃着,并在一旁不断吆喝。
柳麦被这炫目的彩灯打“晕”了。这是一个大包厢,里面坐了十来个人,柳麦还来不及看在座各位都是谁,就被几个女孩子拉到一旁坐着了。定睛一看,她才发现其中一个人是夏梦。
“快给黑子切歌,切《屋顶》!”柳麦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裴峰。
柳麦没想到,她认为的一次练歌,居然有这么多的观众来捧场。她也并没有和陶小黑独处一室,是她自己想太多了。明星的世界他不懂,想做明星的搭档,更需要勇气。
“我和柳麦今天先练几遍,差不多就熟了,剩下的时间给大家玩,好不好?”陶小黑拿起话筒先说了两句,下面又开始起哄:“不要,今天全程要听我豪哥的个人专场。”
夏梦这时候递给柳麦一个话筒,在她耳边大声说道:“这次就靠你们了,好好唱!”
柳麦被这突如其来的信任感动到了。她觉得夏梦有点变了,这种改变像是一个女孩的成长,是包容与理智战胜了多疑与自私,让柳麦长久以来沉闷的胸口豁然开朗起来。她微微湿了眼眶,点了点头。
整场排练,大家沉醉其中,在来回七轮的排练中,时间仿佛静止了,柳麦一次次克服场下围观的恐惧和跟陶小黑搭歌的压力,收获到了满意的效果。眼看包厢到时间了,大家唱歌唱到嗓子干哑。整场柳麦除了练习之外没唱过别的歌,陶小黑很细腻地发现了这个细节,把最后一首歌留给了柳麦。
柳麦选了《听海》。
伴着开场悠长的海浪声,全场鸦雀无声。也许大家都深深陷入到与这平静而伤感的旋律相似的过往中,跟随着音乐起伏一同体会这世事无常。当柳麦歌声初起时,坐在点歌屏前的小男孩以为忘了关闭原唱,还专门确认了一下。
此时的陶小黑,整个人竟像过电一般,电流从头顶穿越到指尖。他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那年高中水房发生的一幕幕如昨日重现。
他的眼里,闪耀起了点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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