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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山深风波起,醉月坊中弦外音
几日后,青鸾阁派弟子潜入灵枢宗控制的村落,趁夜救出被胁迫的村民,搜出灵枢宗修士私藏的邪祟骨粉——正是用这东西伪造村民被邪祟所伤的痕迹。随后将证据通过传讯符散给各门派,同时当众揭穿灵枢宗长老与玄霄宗密谈的录音玉简,坐实其助纣为虐。灵枢宗众修士见阴谋败露,又被青鸾阁弟子以阵法困在山谷,半数人当场倒戈,剩下的被废去修为逐出青鸾山境。
玄霄宗见灵枢宗倒戈、阴谋败露,不敢久留。玄风带着核心弟子撤往西北的“断尘崖”——那里藏着他们早年布下的备用结界和一批私炼的邪器,本是打算用来加固锁灵渊封印,实则为日后掌控邪祟用的后手。天机阁、隐星阁和青鸾阁一起对抗灵枢阁,使其节节败退,做了个了断。
可不巧的是,玄霄宗撤离前在青鸾山布下“缚灵锁山印”——此印并非单纯的物理屏障,而是以玄霄宗宗主精血混合锁灵渊逸散的邪祟之气铸成,印纹直接嵌入青鸾山灵脉节点。江晚棠作为与灵脉绑定的山主,其灵力与灵脉同频,缚灵印会自动感应她的气息,形成“锁主”效果:她若强行冲阵,印纹便会剧烈收缩,不仅会引发灵脉反噬,山体内震、锁灵渊封印加剧松动等,还会让她自身灵力如遭蚁噬,经脉刺痛难忍。
灵枫镇因灵枢阁的离开而变得安宁,可江晚棠被困在了青鸾山中。
江晚棠的指尖刚触到缚灵锁山印的光幕,一股阴寒刺骨的气劲便顺着指尖猛地扎进经脉。那感觉绝非寻常灵力对冲——像是有成百上千只生着倒刺的蚂蚁,顺着血管疯狂往上爬,所过之处,经脉壁被啃噬得又麻又痒,却又带着火烧火燎的剧痛。
她闷哼一声,试图运转灵力逼退那股气劲,可刚聚起的灵力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瞬间被黑气撕成碎片。那些“蚂蚁”顺着碎片钻进更细的经脉,尤其心口处,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入,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顺着鬓角滚下来,砸在青鸾扇的扇骨上。
锁灵渊方向传来沉闷的震动,镇岳钟的余音嗡嗡作响。她扶着观景台的栏杆才勉强站稳,低头时见手背的血管已隐隐透出黑紫色,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强行冲阵的反噬顺着灵脉牵连到锁灵渊,封印的不稳让她心口的刺痛又加了三分,喉头涌上的腥甜被她硬生生咽回去,只留下满口铁锈味。
“山主!”台下传来惊呼。她摆摆手,指尖在栏杆上掐出深深的月牙痕——这印果然锁死了她的路,每动一分,都是经脉与封印的双重酷刑。
几次尝试破印时,她刚靠近结界边缘,便被印纹迸发的黑气灼伤心口,锁灵渊方向的镇岳钟也随之震颤,显然封印已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权衡之下,她只能暂守山中,先稳住灵脉再说。
漆黑的傍晚,江晚棠坐在青鸾山的门口,仰望天空,心中总回荡那几句“江晚棠谋夺山主之位”“山主大大失职……”加上她出不去青鸾山,她困扰地睡不着觉。而近几日,山中的秦老去采千年照心草,三日内要送去给镇上的百姓解毒,不在山中。山中,便也只有一些修为小的受伤弟子,与灵脉共生的精怪,和那青鸾鸟。
青鸾鸟悄咪咪地飞到了江晚棠身边,蹭了蹭她的手。在漆黑的山与明月的映照之下,青鸾鸟的青蓝色羽毛显得格外好看。“你怎么来了?”江晚棠摸了摸它的头“原来还有你陪我呢……”片刻,江晚棠将视线从天空移到它身上“你说,青鸾扇、青鸾山和青鸾鸟,是不是太千篇一律了?你这么可爱,我给你如何名字吧”青鸾鸟眨了眨眼睛,似是同意了。“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你叫疏桐如何?清逸高远,贴合灵秀之姿”这鸟好像很兴奋的样子,摇头晃脑地,对名字十分满意。
“江晚棠在哪里!”山门外的叫骂声裹着夜露砸过来,带着淬了火的戾气:“就算你爹曾是青鸾阁的又怎样?旁支就是旁支!前山主刚交接就没了影,你转头就攥住青鸾扇,不是抢是什么?”
穿赭石袍的修士扬着张泛黄的族谱抄本,对着山门大喊:“按规矩,山主得是主脉嫡系!你一个旁支,偷偷改了《青鸾秘录》里的灵脉调度图,把灵气往自家旧地引,害得我们这些依赖主脉的门派灵田全枯了!”
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举着干裂的灵草作证:“就是!上个月还好好的,她一上位就变了天,不是她搞鬼是谁?”“前扇主走得不明不白,她倒好,踩着主脉的规矩往上爬,还断我们活路!”
江晚棠立在阵内,指尖攥得发白。她爹确实是青鸾阁首席弟子,早年间陨落于护灵脉之战,她是被前山主亲自接入阁中教养的——可这些细节,在玄霄宗刻意编织的谣言里,全成了“旁支谋逆”的佐证。关键是,这些玄霄宗恩惠的小门派,或是被邪祟所伤迁怒于失职山主的散修真的相信了。
前山主的去向本是阁中秘辛,如今却被曲解成“被她逼走”;灵脉异动明明是玄霄宗抽灵所致,却被栽赃成她“为夺权篡改秘录、私心调度”。
护山大阵的青光被人群撞得颤了颤,外面的吼声越来越凶:“旁支贼子,还我灵脉!”“交出青鸾扇,滚下山去!”
她望着那些被愤怒和生计压垮的脸,忽然觉得这比面对玄霄宗的刀光更刺骨——他们信的不是规矩,是“旁支就该低人一等”的偏见,是“出事总得有个旁支背锅”的理所当然。
江晚棠深吸一口气,没再废话,指尖猛地按在阵眼核心。护山大阵的青光骤然暴涨,像一柄倒扣的巨伞压下来,震得地面簌簌落土。山门外的修士只觉胸口一闷,灵力竟被这股威压逼得滞涩起来。“今日我不可杀你们,我明白你们的难处,但真相总会浮出水面”她的声音透过阵法传出来,带着灵脉共振的沉响“我不会伤害你们,但请各位离开吧”
山门外的人群顿了顿,脸上的愤怒褪了些,却多了几分犹疑的僵持。“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缓兵之计?”一个瘦高修士攥紧了手里的铁尺,“灵田枯成这样,你让我们就这么走?”“就是!空口白牙说真相,当我们好骗?”赭石袍修士抹了把脸,刚才被金光惊出的惧意又被怨气盖过,“你若真没鬼,为何躲在阵里不出来?”
有人开始往前挪步,脚边的碎石被踢得哗啦响:“要么让我们进去查《青鸾秘录》,要么就把青鸾扇交出来给各派长老验!不然我们就在这儿耗着,耗到你肯露面为止!”人群又骚动起来,刚才被压下去的喧嚣像回潮的水,一点点漫上来。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块往阵上扔,虽砸不破青光,却像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江晚棠指尖的力道紧了紧,护山大阵的青光跟着颤了颤。她知道这些人被灾荒逼得没了退路,不是一句“真相会来”就能打发的。可真放他们进来,以眼下青鸾山被封印的局面,一旦乱起来,锁灵渊那边指不定又要出乱子。
她沉默片刻,突然扬手甩出数十道传讯符,符纸拖着金芒飞向不同方向:“我已传信给邻近三派的长老,让他们带修士来此共证——三日,三日后各派齐聚,我当众启《青鸾秘录》,让你们查灵脉调度记录。”声音透过阵壁传得更沉:“但这三日,谁再敢冲撞山门,休怪阵法无情。”
青鸾扇在她掌心转了半圈,扇尖指向山下:“现在,要么离开,要么在山门外候着。只是别忘了,你们的灵田、你们的村子,等不起三日的内讧。”
人群再次静了,有人望着传讯符消失的方向,有人低头看了看手里枯萎的灵草。僵持像拉满的弓弦,在夜风里绷了片刻,终于有个矮胖修士啐了口唾沫,转身往山下走:“等就等!要是三日后代不到说法,再拆了这破山!”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也跟着动了,骂骂咧咧地退到远处,却没真的离开,只是在山门外的空地上扎了临时营寨,摆明了要耗到底。江晚棠望着那些在夜色里晃动的篝火,缓缓收回按在阵眼上的手,掌心已沁出薄汗。赶走是没彻底赶走,但至少,暂时稳住了。
在此之前的戌时,灵枫镇上的人们对江晚棠议论纷纷。灵峰镇很大,坐落在灵脉交汇处,镇上挤满了人,既有各大门派的修士及其据点,也有寻常百姓居住,各派与民众杂处,十分热闹。“瞧一瞧!看一看!评话先生在南香茶馆说江湖动态了啊!”许多人坐到了茶馆,看到茶馆里的八仙桌快坐满时,说书人从后台掀了门帘出来。他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手里攥着块包浆发亮的醒木,往那张掉了角的黑漆桌上一靠,先慢悠悠喝了口茶,喉结一动,目光已扫过满堂茶客。
“昨儿个说到青鸾山异动,”他开口时带着点沙哑的烟嗓,却像有钩子似的勾人,“有人说那江晚棠是谋权夺位,可各位猜猜——前山主闭关前,给山下布的护灵阵,阵眼用的是谁的精血?”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翻,醒木“啪”地砸在桌上,惊得茶碗里的浮沫都颤了颤。“正是江晚棠!”他往前倾了倾身,袖口磨出的毛边扫过桌面,“旁支又如何?青鸾扇认主不认亲,当年她爹护灵脉战死时,在座哪位敢说自己没受过灵脉恩惠?”
有茶客拍着桌子叫骂“胡扯”,他也不恼,只从袖里摸出张泛黄的纸,说是前山主早年给书局题的字,墨迹里隐有青鸾虚影:“真假不论,咱就说这灵脉异动——玄霄宗在镇外的据点,这几日往山里拉了三车黑铁,诸位品,细细品。”
说着又灌了口茶,长衫下摆沾着的茶渍随着动作晃悠,眼神却亮得很:“今儿就到这儿,明儿咱讲讲那锁灵结界的破绽——打赏随意,听个乐子罢了。”满堂哄笑里,铜钱落进铜盘的脆响此起彼伏,他弯腰拾钱时,后颈露出块被炭火烫出的补丁,倒和他那话里的机锋一样,带着股烟火气的精明。
听风醉月坊藏在城郭最热闹的巷尾,朱漆大门上悬着鎏金匾额,晚风一吹,檐角的铜铃便跟着琴音轻响。进了门,先是一方天井,青砖铺地,栽着两株晚桂,此时正落得满地碎金,混着酒香飘进正厅。厅里没设隔间,只以半人高的雕花屏风隔出几处雅座,每张案上都摆着青瓷酒壶,温酒的小炉正咕嘟冒泡,壶嘴泛着细白的热气。
主位搭着半尺高的木台,台上铺着绛色绒毯。方才还在案前调弦的乐师抬手一拨,三两声清越的琴音漫开来,穿水袖的舞姬便踏着节奏旋身而上——水袖翻飞时带起桂花香,腰肢转处,裙裾扫过台边的铜盆,溅起几点碎光,倒像是把月光也卷进了舞姿里。
有人执杯浅酌,目光跟着舞姬的水袖晃;有人敲着案沿合着琴音轻哼;酒保提着酒壶穿堂而过,木屐踏在地板上的声响,竟也成了弦外的韵律。坊中央的空地上,老槐树的虬枝搭成天然的穹顶,几片漏下的月光刚好落在那架乌木琴上。琴身泛着温润的光,弦尾系着半枚青鸾纹玉佩,随着晚风轻轻晃,影子投在铺着细竹篾的地面上,像只振翅欲飞的雀儿。
那弹琴人是常驻“听风醉月坊”的气氛轰动者,每日都奏不同的曲目。琴声里裹着点说不清的东西——有青鸾山的松涛,有灵脉流动的轻响,还有些像极了坊间传闻里,江晚棠攥着青鸾扇站在阵前的沉默。
第一个音落,巷野狗噤声,二楼醉汉翻落的酒盏悬在半空,酒珠凝在杯沿不坠。琴声漫出,夜虫循音聚来,翅上磷火竟温顺如星子。她垂着眼,指尖在弦上轻滑,檐角铜铃被风推得摇晃,却发不出半分声响。“这琴真是有魔力一般”客官们总会讨论这琴声,在嘈杂吵闹的环境里,这琴声总会脱颖而出,似乎能安抚人们的心灵。
最后一个音符沉下去时,弹琴人抬手按住琴弦,琴的余振还在竹篾地上荡着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邻座穿锦袍的修士——他“啪”地拍响桌面,腰间玉佩撞得叮当作响:“好!这一曲里的筋骨,比聚仙楼的剑舞还硬气!”
话音未落,就有铜钱从各个方向飞过来。穿短打的脚夫摸出怀里的碎银,捏在手里抛了个弧线,正落在琴边的陶碗里;卖灵果的老妪踮着脚,把枚磨得发亮的铜子搁在琴案角;连对街铁匠铺的汉子都跑过来,甩了块带着铁屑的碎金,粗声粗气地喊:“再来一曲!老子今儿活计都停了听你弹!”
陶碗里的钱渐渐堆起来,有铜钱、有碎银,甚至混着两颗亮晶晶的灵珠——那是旁边茶馆的说书人抛过来的,他正冲弹琴人挤眼睛,显然听出了弦外之音。
弹琴人只是颔首,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抹,没接话,也没去看那碗钱。风卷着槐花香漫过来,吹得她袖口的赭石粉簌簌落了点在琴上,倒像给这满坊的叫好声,添了笔无声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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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们要注意这琴的“弦外之音”是什么意思哦
弹琴的女生不是个普通人

希望大家捧个人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