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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
海陆会议是自从第一次天启之后,海族与陆上三方约定的每十年举行一次的聚会,用来联络感情、歌功颂德、解决一些小打小闹。
所以大多时候的海陆会议都是风平浪静的,四方人员聚在一起喝喝小酒,跳跳舞,唠唠家常,
和舞会事实上没什么两样。
但明眼人都知道,今年这次海陆会议不会一般,要么,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要么,就是狂风暴雨的开端。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每次海陆会议举行的地点都不同,而这次正好轮到乔拉尼帝国举办。
如果乔拉尼真的要发动第二次天启,这次海陆会议对他们便最有利——毕竟华陇皇朝和安法兰领导人都要到场,在自己的地盘上,很容易就能把人扣下来。
要是没了这些领导者,剩余的还能有谁呢?
当然要是这么做的话,就等于与华陇皇朝和安法兰正式宣战,正式地与两大势力作对。
问题是,乔拉尼会这么做吗?
至少在现在,除了乔拉尼的人,没有人知道。
华陇皇朝的皇城中
君容时一如既往一脸冷漠地走进君容年所在的大殿内,却没有看到那个一如既往的只会向他绽放的笑容。
君容年轻轻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看到来人后立马朝他走去。
“哥?”
“容时,你看这个。”君容年把一封书信递给君容时,书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寄信人:瓦朗多”。
瓦朗多,前面提到过,是乔拉尼帝国的初代苏皇,也是历代苏皇在继任后更改之后的名字。
同时,毫不夸张的说,是安法兰和华陇皇朝曾经的梦魇。
当时溃不成兵的两方势力,百姓流离失所,每个人每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打寒颤。
不过自从第一次天启之后,这种恐惧渐渐消亡,但那份灾难所带来的苦难依旧印刻在每个人的心底。
书信内容:
「亲爱的君容年陛下,
请允许我向您致以我国最高的敬意。(寒暄而已,君容时心想)
十年一次的海陆会议又要到了,在这种时候,总能让我想到第一次海陆会议那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到这个,这次海陆会议我们可要好好地谈谈海局交易体系了。
贵国虽然在其他方面建树颇多,但若是海局交易体系彻底崩溃的话,恐怕也是不能幸免的。(……)
望我们在此次会议中共同推进体系发展,为海陆的安宁尽一份微薄之力。
乔拉尼帝国苏皇
瓦朗多」
君容时默读信件,眉头慢慢地像君容年那般皱起来:“威胁。”
“对,威胁。威胁吾等——如果吾等不去参加这次的海陆会议,就彻底毁灭海局体系。”君容年望着那封信件发呆 ,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几颗星星,“拐弯抹角的威胁。”
“那吾等岂不是非去不可?”君容时紧紧攥着那封信,面带冰霜。
“不是吾等,只是吾。”君容年接过那封信,一下一下地撕成碎片,放进一旁燃烧得正旺的长明灯里。
支离破碎的一片片信纸沾染到火星,撩起火边,焚成灰烬。风一吹,灾难的预兆跌落进尚且完好的现世中,令人心惊得感到窒息。
“吾也愿同君前去。”君容时一下子握住君容年的手臂,很轻,但却同他现在的神情般坚定。
“不行,如果吾被乔拉尼挟持,卿乃华陇皇朝仅剩的能够把握大局的领导人。”君容年另一只手抚上他手臂上容时的手,温和地劝道,“况且此程万分危险,卿大可以称病驻守墨华,没必要去的。”
“吾愿,同君前去。”君容时依旧是重复着那句话,眼里满是坚定,语气比第一次更加坚决,不容人拒绝。
君容年微微低头直视君容时的眼睛,两人对望了一下,君容时迅速移开了视线,唯剩下君容年默默地凝视着他。
只需对视的这一眼,君容年便知道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就算君容年不让君容时去,君容时也会偷偷跟过去和他上同一艘船,亦或是跟在后面上另外一艘船。
而派人看守估计也是行不通的,君容年了解他,侍卫们几下就会被他所精通的各种小玩意放倒。
只要是君容时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算是君容年,也拦不了。
“传郭丞相和御华将军进殿。”君容年无声地叹了口气,歪头朝门口的侍卫说道。
君容时这才松开了手,脸色也缓和了点。
安法兰首都中城堡会议室里
华丽堂皇的会议室里如今显得比以往空荡得多,只有柯比奈尔和柯克两人,柯比奈尔坐在桌首的椅子上品茶,茶香盈满了整间会议室,柯克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同样来自瓦朗多的一封信。
从这场面就可以看出安法兰里地位谁高谁低了。
柯克脸上一贯挂着的风流倜傥的笑容消失了,那股“反正我无所谓”的劲儿也压下去些许。
“这是什么意思?一起谈论《不可避免的灾难》?这书我怎么感觉在你的书架上见过啊?一起品茶?这任苏皇兴趣爱好怎么和我亲爱的妹妹你的这么一致?”柯克不解地看完信件,不解地发问,满脸疑惑地吐槽。
信里写的和华陇皇朝的那封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对柯比奈尔莫名其妙的邀请。
柯比奈尔轻轻抿了口茶,手执着茶杯柄轻轻晃动,茶杯里漾起些许红浪,抬眼瞥了柯克一眼:“《不可避免的灾难》是第一次天启后对天启最准确最详细的分析与评价,是成为军事家必读书目之一。”
“这苏皇正在以彻底毁灭海局体系要挟我们。”
“怎么说?”柯克虽然智商在线,但终究不是位政治家,看不透这些弯弯绕绕的言外意。
“提了海局体系彻底崩溃后我安法兰的下场,根据我的喜好作了邀请,两者串起来就是——如果我不来参加这次海陆会议,就彻底毁灭海局体系。”
“可是,我亲爱的妹妹,他怎么可能做到彻底毁灭海局体系这件事呢?这体系持续了这么多年,他总不能说毁灭就毁灭吧?”
柯比奈尔看着一脸茫然的柯克,有一点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又喝完了杯中的晶莹剔透的红茶,道:
“海局交易体系是我们三方势力在海族的保障下建立的,我们三方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可以互相满足彼此的需求。”
“但是如果其中有一方要退出,这种平衡就立即被打破,而我们已经适应了海局体系的国家经济没办法继续维持稳定,人们没法买到自己原本想要或是需要的东西,就会出问题。”
“我们三方势力已经被绑在一起了,少了一方都不行,乔拉尼想要破罐破摔不管不顾,但是我们安法兰不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柯克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还能怎么办?只能先顺着他的意思来,你和我都得去。”柯比奈尔双手交叉空置在胸前,沉声道。
“那我们……不能做些预防措施吗?”柯克道。
“也不是不能。”柯比奈尔摩挲着茶杯的花纹,沉默地思考着,她眼里的傲气与野心沉淀下来,金黄色眼眸深邃得像一潭流淌着金黄色液体的古井。
大概十分钟过后,柯比奈尔才开口说道:“去把科拉朵元帅和亲王请过来。”
柯克闻言立马动身,出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又停下来,望着柯比奈尔欲言又止。
“贝特尔船长可以作为随身护卫跟我们去。”柯比奈尔还是在看着茶杯中的茶,却一下子就察觉到柯克的小心思。
柯克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找人。
科拉朵元帅是安法兰史上少有的女元帅,性子跳脱,用柯比奈尔的话说就是——傻里傻气怪可爱的,那位亲王则是安法兰除柯比奈尔与柯克以外地位最高的,也是柯比奈尔自己培养起来的亲信。
当柯比奈尔把所有事务都安排好时,已是黄昏,她拿着瓦朗多的信,在贴身骑士阿岚茨的护卫下慢慢走进自己的房间,在进入房间之后,又让阿岚茨在门外守着。
房间是经典的欧式风格,多了几分典雅少了一丝华丽,同这间房的主人一般,房间里也充满了浓郁的茶香。而在这间房中,最令人注目,莫过于她那一墙的书架和放满了的书。
这些书包罗万象,有关于军事方面的,治理国家方面的,经济方面的。
而在正中间、最容易被拿到的地方摆着的,全是有关于第一次天启和第一任苏皇瓦朗多的,甚至有一本是瓦朗多的手写日记——虽然是残缺不全的。
柯比奈尔取下一本书名为《乔拉尼史》的书,极为顺手地把那封信加入书扉,然后重新把书放回书架上。
这一动作丝毫没有半分停顿,似乎已经被排练过很多次,亦或是做过很多次。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乍一看,这本书里已经被夹满了信件,而且信件的样式都是乔拉尼独有的。
柯比奈尔由于雪漠离曦这一特殊体质,从小就受同龄人排挤,于是她把自己浸在书海里,很早就懂了很多东西。
又听说第一任苏皇瓦朗多也有雪漠离曦体质,在一种复杂情感的驱动下,就去找来了各种关于他、乔拉尼和第一次天启的资料。
毫不夸张的说,这世上,最了解第一任苏皇瓦朗多的人,她柯比奈尔称第二,就算是他本人的后代也不敢称第一。
柯比奈尔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坐在茶桌旁的椅子上,习惯性地拿起茶杯想喝茶,却发现杯子里根本就没有茶。
她似乎也没有太在意,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再像往常那般自己泡茶自己品,而是又站了起来,走向阳台。
阳台正对着夕阳与海。
黄昏时的夕阳总算收敛了白天时的气焰,变得平和起来,像一位年轻的少女,抿着嘴,笑着在给原本蔚蓝色的海洋涂上自己的颜色——似火,如血。
而此时的海洋,也静下心来,成为了这位少女最好的画板。
注视着眼前景象的柯比奈尔,眼里其他的色彩也已消失,只剩下眼前这副图画与平淡。
她把眼睛闭上,又睁开,傲气与野心重新浮现出来——这是她的安法兰,无论她的安法兰未来会怎样,她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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