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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这流程她熟
道灵真人标志的一张脸上毫无波澜,只平静地看着瑜清。
瑜清也拿捏不准他刚刚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胡言乱语,这种话在师尊耳中算狂言妄语了吧,她乖巧伶俐地拍拍屁股上的灰迅速起身,偷偷观察道灵。
瞧他眉目舒展,应该不是要罚人的样子,顶多是应付来人有些乏了。
“拜师礼我定于明日,虽有些仓促,但越往后拖怕越多人欲来……”
石子被道灵施法轻轻放回花坛中,停顿片刻,他接着说,“待会儿珀景会带你沐浴更衣,教你一些礼数,你照做即可,今后你与宁华苑众人便是家人,无需拘束。”
“嗯。”瑜清点头,心里却默默想,拜师礼我都经历九次了!我熟啊!
昆仑门乃名门大派,礼数细节繁琐众多,拜师礼作为弟子入门之礼,从发簪别在头顶的哪一寸,到登上昆仑坛要沿着那几块砖走,都有严格的规定。
换上绣有水波纹的灰色麻布衣服,瑜清头戴竹枝发簪,低头作揖走在昆仑坛光滑的石面上。师尊在终点等她,师姐则在昆仑坛侧面的小道为她带路。
瑜清早已驾轻就熟,数满一百零八步,抬头,便至道灵面前。
道灵手拿拂尘,立于香案一侧,平静地低头看她。瑜清点起三柱香、放于香炉之上,师尊便给她赐名,而后她向众宾行礼、向昆仑掌门行礼,最后给师尊磕三个响头。道灵扶她起身后,当场给她讲一遍戒律清规,并教授修行之本清净诀。
已经是第十次拜师了,瑜清的内心好像早就没有一点波澜,道灵真人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平静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不疾不徐道:“此后,便唤你‘瑜清’。”
瑜清依礼数答谢,却在向众宾客行礼时吓了一跳,怎地来了这么多人!
只见昆仑坛中心之外,围了乌泱泱一群看客,有人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有人不加掩饰地肆意打量她,总之目光都集中在瑜清这一个小丫头身上。
她浑身不自在,之前九世也不是如此啊,果真是因为天灵根一事过早暴露,她就此名声大噪了吗?
人群中一眼扫过去,其中不乏大能修士,还有后来一起和她历经昆仑门大事的几位真人,瑜清撇嘴,你们都这么闲?
遥遥望去,只有掌门之位空缺,掌门闭关修行已久,这一世想必也是如此。
无视众人指指点点的声音,瑜清走完流程,便自顾自溜回宁华苑。
起初,有很多人登门拜访去寻她,可她总躲在大师姐身后不见生人。
大家都说她年纪尚轻,胆子小。
两月后,她本应和琮白一样,按时到学苑听课练功,但她稍一露面,便被围追堵截,还是琮白呼叫二师兄璟七过来,才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宁华苑。
自此之后她干脆不去学苑了。
反正她也只打算当个修仙混子把凡人的日子混完,看着师姐师兄苦心修行、叫苦连天,她倒落得个逍遥自在,戴个面罩,成日里在昆仑山上四处乱窜。
道灵真人知她天资聪颖、古灵精怪,不多管她,只是某日瑜清回屋,便瞧见师尊站在两个顶天立地的大书架前等她。
数不胜数的典籍卷轴整齐地排列于其中,尽管她知道这只是道灵诸多藏书的冰山一角,但亲眼看到自己的屋子快被书本塞满,瑜清还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瑜儿,为师要闭关修行一阵,这段时日你不去学苑便罢,这些典籍自学也无妨。只是莫要捣乱,待我出关,便带你参加低阶会考。”道灵无视她面上惊讶之色,如常淡然地叮嘱道。
“啊……”瑜清犹犹豫豫,片刻后才含糊其辞道,“是。”
她看着道灵满意点头,而后飘然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想:“师尊,这次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十年光阴转瞬即逝,对凡人而言,足够瑜清出落成一位明媚可人的十六岁少女,但对大部分修士来说,十年或许勉强能突破某一期限内、伯仲叔季四段中较为简单的伯段。
道灵显然不是一般修士,他出关之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瑜清躲在树上晒太阳,琮白咋咋呼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师妹!师尊今日出关啦,你猜猜看师尊他有何突破!”
话音刚落,他便御剑而至,飘飘然浮在空中,与瑜清平齐。
看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还要装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让自己猜测,瑜清实在无奈,“诶,”她轻飘飘叹气,随口一说似的,“我猜师尊他直接从化神期的伯段到叔段了。”
琮白立刻瞪大双眼:“师妹,你,你猜得一点儿没错!不过,你怎么那么淡定,十年时间、连跨两段,这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他掰着指头算给瑜清听,越往后啊,越难以突破某一层境界,就拿琮白自己来说,历经十五年突破了最低层练气期、进入筑基期,在同期弟子中,都算得上不错的成绩了,更别提师尊已经在化神期,那是多少修士一辈子难以到达的高度啊!
“你知道吗,师尊他也就比我们大个百岁,若是常人,可能刚刚在金丹期……”琮白提起师尊,又开始止不住的仰慕。
瑜清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三师兄这么能叨叨呢——可惜了,琮白这次不会有机会知道,其实在师尊之后,她道一真人一百年年便至元婴,两百岁便化神,成了天下真正的传奇——咳咳,她现在还是把修仙之事抛之脑后吧,毕竟此时,她还要琮白御剑带她回去。
“师妹,抓紧了!”
琮白的御剑技术着实不咋地,要不是瑜清这一世不屑修道,毫无真气,此刻也不用跟着他在密林中上下乱晃。
“啊啊啊——琮白你能不能稳一点,我要被你晃吐了!”
瑜清死死地拽住琮白的衣服,丝毫不敢松手——虽然她不想修道了,但还是比较惜命的,被师兄带着御剑飞行时摔下来摔死这种死法,她暂时还不想尝试,这也太不体面了。
“啊啊啊——师妹!都说了叫我师兄!我也想稳一点啊,这风,这风太大了——咳咳,你别拽我领口啊!”琮白一会儿向下一会儿朝右,好几次都险些撞上树杈,他还有闲心计较瑜清没叫他师兄。
树影匆匆闪过,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不管了,瑜清两眼一闭,决心不再看他朝哪儿飞,两人在空中乱窜了一阵,终于回到宁华苑。
他们刚到,就打破了宁华苑的宁静。
“砰”地一声,琮白的白羽剑直直地插入院子正中,他和瑜清一前一后,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摔下来。
琮白一边心疼他的宝贝白羽剑,一边着急地检查自己的衣服:“师妹,你没真吐在我衣服上吧?”
瑜清默不作声,她的眩晕虽然还未消除,但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宁华苑小院中不同以往的肃静,道灵真人这不正在偏僻处站着吗!
她悄悄挪到专注地擦着白羽剑的琮白旁边,伸手扯扯他的手袖,难得乖巧地喊:“师兄,咳咳,别擦了!”
琮白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一抬头,惊觉师尊已然来到他面前。
道灵真人面色凝重,珀景和璟七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均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师尊!”
“师尊。”琮白连忙行礼,瑜清再混不吝,看到面若冰川的道灵真人,也有样学样,乖乖地抱拳。
瑜清想象中那种淡淡的批评并未出现,道灵真人居然只是轻不可闻地叹气,他好看的眉头轻蹙起:“琮白、瑜清,你们自己说说,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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