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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制度
洛清夷咳得满脸通红,觉得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天地良心,她只是嘴欠而已,真没敢打他的主意。
“怎么如此不小心?”
穆丞辰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一手拿帕子给她擦嘴,一手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衣裳脏了,这里可有换的?”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香,似还有点纸墨的香气。帕子捂在口鼻上,那若有似无的味道便直往脑袋里钻。洛清夷喝了一杯葡萄酒,原本也没觉得上头,此刻在这点点香气的催化下,头竟有些发晕了。
他凑得那样近,浅淡的瞳色亮晶晶的,像汪了一池子水。唇色也淡,是一种浅浅的粉色,像草莓汁水。他还喝了果茶,口气中带着柑橘红茶的清香,闻起来甜甜的。
洛清夷吞咽了下口水,强逼自己下移视线:“我,我没事……”
他脖颈白得像玉,青色的筋脉在修长的颈间鼓鼓胀胀,好像轻轻吸一口就能改变那脉络的走向。
隆起的喉结下,一对锁骨微微耸起,中间是一个小小的圆形凹糟。洛清夷很想试试在里面斟满葡萄酒,待酒与他体温一致后,再尝尝还有没有清冽的冰雪味道。
不行了不行了!
洛清夷向后退缩寸许,躲开穆丞辰的手,“那个,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你身子弱,也别耽搁久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回头见!”
她脚步匆匆,走得有些急。
穆丞辰端坐原地,脸色冷淡瞧不出喜怒,似与平日并无差别。但藏在桌下的指尖,正在帕子濡湿的地方不停打圈,较快的速度彰显着他此刻心情实属上佳。
而后,他微微垂首轻咳了一声,以帕掩口,吻上那片濡湿。
若有似无的花香覆盖在口鼻上,穆丞辰深深地吸了一口,在帕子的遮掩下偷偷扬起唇角。
*
难得能早睡的一天,洛清夷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王允泓不是会轻易放手的性子,可若穆丞辰被她撩动心了,是否能利用一下?
王允泓爱惜名声,若她跟穆丞辰传出什么,他大概不肯背负“君夺臣妻”的骂名,兴许会就此与她划清界限。
可是,她能利用吗?
穆家是书香门第,清流传家。穆丞辰的祖母曾任内阁大学士,致仕后依旧对上门求学的学生倾囊相授,美名远扬。
穆丞辰少年时期就才名远播,后来成为现任内阁大学士亲授高徒,能与皇子一同听太傅、太师讲学。
去年,他更是在科举中高中状元榜首,俨然前程璀璨,是可以预见的未来内阁重臣了。
大瀚入仕有科举制和推举制两种,但当今陛下不喜欢只会读死书的穷书生,觉得他们一心当官,脱离实际。瀚景帝更看重有家学传承的世家大族,故而常常选用推举上来的人才。
所谓“人才”,多是各门阀推选的自家人,以至于这十多年间,有实权的职位都被士族门阀子弟占据。寒门难以参与政权,便总会闹出不公的口号,骂士族蒙祖上荫庇。
穆丞辰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即便才名远播,又有家世可依,却还是毅然通过科考入仕,用实力证明自己身正名清。更有甚者,说他身子若能撑得住,将来必位列三公。
这样的人,她玷污利用一番,实在不妥啊!
而且穆女君虽桃李众多,可惜三代单传。穆女君便是独女,唯有穆丞辰他爹一个独子,他爹又只有穆丞辰这一个孩子。
官宦世家,子嗣如此稀薄,十分罕见。穆女君当家,不多生孩子也算正常,毕竟仕途不可耽误。奈何他爹又是个情种,二十一岁丧妻,一直寡到今天,哪怕儿子可能会夭折,他也不肯再婚。
洛清夷瞬间清醒,不能打上他的主意!
这个保守迂腐的家伙,怕是亲一下就会要求负责的,万一再是个情种,那麻烦可就大了!
大瀚与她前世最大的不同,就是婚姻制度的多样性。
门当户对的通常选择成婚,便是一夫一妻。但除成婚外,也有嫁娶一说。
嫁娶不受性别拘束,而是根据权势、地位、财富、技艺之类来算。虽然明面上说嫁娶自由,但有权有势、有钱有技之人,大都是娶的一方;身无长物,又一无所长的人,通常是嫁的一方。
简单来说,就是男女皆可高嫁低娶。
凡娶者,人人可娶三个。
女子娶夫,是为正夫、仲夫、季夫;男子娶妻,是为正妻、仲妻、季妻。
凡嫁者,孩子姓氏便与之无关,不论和离或休弃,除非娶者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否则便无权争夺。
此制度不分男女,不论朝中重臣还是皇亲贵族,亦或是平头百姓,均一视同仁。
只有皇帝是特殊的,可娶五人。男帝除皇后外,还可再娶四名皇妃;女帝也可娶一名君后、四名皇夫。
成婚相对简单,一男一女、两女、两男均可,但只可两人。若后悔想改娶改嫁,原配可按律休弃,获得大笔财产补偿。
洛清夷第一次听到这个复杂婚嫁制度,惊得下巴都要掉下去!
故而,从“五岁”起她就开始发愤图强,发誓要豪娶三个小奶狗!
十岁回到洛家,听闻定了娃娃亲,那一刻她天都塌了!
这么好的时代,居然跟她没关系吗?虽婚约没定下哪个皇子,可若选上储君,那她岂不是要跟别人共侍一夫?
再高的地位、手握再多的财富,不能快乐地享受“社会福利”,这穿越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所以洛清夷一点都不想跟王允泓在一起。
穆丞辰虽然也不错,但一夫一妻的名分她肯定是给不了的。让清流传家的穆家把唯一的宝贝秧苗嫁给她,穆家女君怕是会活活撕了她!
算了算了,要不起。
洛清夷这辈子就想潇洒快活的过,所以励志娶上三个小奶狗养在家里。他们不必有家世,更不用会赚钱,只需想方设法讨她欢心,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就可以了。
*
入睡得晚,这一觉足足睡到日上三竿。
洛清夷才坐起身,八名侍女便鱼贯而入。有人开窗放帘;有人来到十九连枝灯架前,挨个吹灭灯架上的蜡烛;有人则来到雕着缠枝莲纹的黄花梨大床前,将两边床幔卷起。
大侍女素弦为她披上衣服,禀道:“刘管家先头来说,有位礼部侍郎孙家的千金,一大早就来求见姑娘,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怎么劝也不肯走。”
洛清夷眉尾轻挑,那孙纲狂妄自大,妹妹倒是个谦恭的。
“请去多福轩稍坐片刻吧!”
此时孙卉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
孙纲昨晚一回家,便因洛清夷的事挨了父亲一顿板子。孙卉自告奋勇,向父亲承诺代孙家上门赔礼致歉,定讨得洛清夷原谅。
她没料到,洛府管家只说了句“大姑娘暂时不便见客”,而洛清夷连面都没露,似乎根本不打算见她。
但她今日来另有目的,只能坚持耗着。
侍女先沉不住气了:“姑娘,要不咱先回吧!看样子,洛大姑娘是不打算见咱们了。”
孙卉摇头:“这位洛姑娘,似乎与传言中不大一样。她或许只是在看我是否诚心。”
侍女疑惑:“何以见得?”
孙卉道:“你看见先前给门房递帖子的小厮了吗?门房邀那小厮稍坐歇脚。洛家虽是商贾人家,却也是陛下亲封的恭王。咱们到京都这月余,你可曾见过哪家王孙贵族在门房处设了茶座招待跑腿小厮的?”
“确实。”侍女应和道,“听那门房说,他们的酸梅茶还是洛大姑娘亲自调制的,因送信送货的人出汗多,那酸梅茶加了糖和盐,能补体力,解暑热。”
孙卉又补充:“那送信小厮一连喝了三碗,显然茶汤已经放温,不烫口。都说洛大姑娘霸道欺人,可若真是如此,又怎会对不会谋面的跑腿小厮、送货郎都如此细心周到?”
侍女无比赞同。
他们在宜州时,下人平日能有些茶叶梗子、茶叶沫子喝便不错了,不过是借借味道。洛家居然给送货郎和跑腿小厮特地煮茶喝,当真是仁善儒商之家。
难怪人们都抢破头想进洛家做工,听闻洛大姑娘的琼珍阁,待遇更是一等一的好。但这话也只是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二人谈话方歇,有洛家侍女前来:“孙姑娘久等了,我家姑娘请您进府一叙。”
主仆二人随侍女进入洛府,心中不断咋舌。
她们此前所在的是大门,对洛府来算是外门,两侧的房屋是门客幕僚们办公休息的地方。中间是个巨大的广场,青石板通铺,显得宽阔无比。
穿过广场,又是一道稍小、稍矮的府门,匾额上书“恭王府”三个大字,门口两侧还摆放着两尊石狮子。
府门里居然又有个大院子,院里有花圃,种着罗汉松之类并不高耸的观赏树木。孙卉估算,如此形状和粗度的罗汉松,怕是每颗都要价值近百金。
孙卉心叹,兄长向父亲狡辩时,居然信誓旦旦说洛清夷做局讹他,何其可笑!人家光是府上种的树,都能在京都城换一套豪宅了。讹他?呵,难怪父亲打得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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