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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电梯里很安静，匀速上升，轻微的失重感持续压迫着两人的脚底。
他们分别站在对角线的两端，一个盯着楼层显示屏上跳动的红色数字，一个凝视着金属门缝中不断下移的模糊光影。
通风口发出近似耳鸣的微弱气流声，不锈钢壁面映出两个微微变形的轮廓，每当其中一道影子似乎要移动时，另一道就立刻凝固成更僵硬的姿态。
穿堂风从看不见的缝隙渗入，后颈汗毛的颤动成了全身唯一的动静。
谢云归静静看着跳动的数字，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小二。”
对方抬起眼睑，看着呼唤他的人：“在的，先生。”
“是你按的电梯楼层吗？”谢云归看了看着狭窄的四壁隔间。
“没有。”
“那它怎么工作的？”谢云归感到自己背后似乎汗毛立起。
正当他胡思乱想什么罪大恶极的阴谋论时，小屏上的数字稳稳停在了15楼。
“先生，您到了。”02出声提醒。
谢云归抬头，连忙应声，走出电梯，直达到门口，打开了木门，身后电梯门关上的声音悄然落下，谢云归也关上了门。
……
看着谢云归进了房门，02站在电梯里双眼目视前方，任由电梯门缓缓关上，又自主下降。
他眨了眨眼睛思考，电梯里的灯扑闪扑闪的截绘着他五官的轮廓。
他在思考，但看起来更像发呆，如果谢云归在这肯定会盯着他一直看，直到他反应过来，只可惜时间到了，他也要回房了。
电梯到了负一楼，这里是副本npc的宿舍层，当然仅限那些仍保留自主意识的npc，例如02这一类带路人。
02推开房门，右拐，走进自己的卧室。
这里比较小，只有一张床邻着衣柜，一张L型书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他从管家那里借来的书和笔之类的东西。
他来到书桌前坐下，他淡淡地看着摊开的本子上的文字。
“失忆”
“破局”
“坚守官”
“逃离”
“命定之人”
是的，他的记忆只从一年前开始，也只有这一年，他本以为自己是个副本npc，只用做好管家给自己的任务就好，直到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12时，16楼，管家房。
“02，”管家坐在他那张宽而大的办公桌后示意面前清瘦的少年坐下，“这两天我们的副本就要‘开业’了，你什么心情啊？”
“……开心。”02僵硬着脊梁坐在办公桌前，这是他第一次离这位他的直系上司这么近的谈话，他的室友在他离行前都在述说着他的可怕。想起那些人的描述，他虽然觉得没什么，但人在跟前，还是不免胆寒。
“我不勉强你，叫你来也只是告诉你，你需要做的和你本该做的。”管家将他背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那是一本旧旧的笔记本，02听了管家的话也只是紧张地盯着对方翻开书页的手。
……
谢云归进门，一抬头又看见那幅巨大的挂画，拐了个弯，他走到床前。
他转了个身，想关上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却发现窗户像是被卡住了，拉不进来。
他皱了皱眉，又用力，身子轻微向后养，还是没有拉动和牛一样倔的窗户。
他干脆后仰，一头扑倒，趴在床上。
他砸进柔软的凹陷，床垫轻轻回弹。
布料贴着皮肤，摩擦出细碎的响动。
重量突然卸下，呼吸跟着一沉。
探入鼻息的是织物上淡淡的洗涤剂味道，接着是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混合着青草的味道。
谢云归不禁好奇，这么阴森森的地方也能晾晒出这样松软的床被吗？
说起来，他好久都没见过晴空了。
以前在学校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晴天。
不说学校万恶的跑操“仪式”，至少上课的时候从教室窗户望出去，阳光斜斜地切过操场，跑道泛着微微发烫的红色，旁边的梧桐树投下的碎影，风一吹，光斑随之在水泥地上轻轻跳动的样子。能让他感受到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鲜活的。
他有点怀念上学的日子了，虽然他每天上学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
“你，听清楚了吗？”管家合上了笔记本，将它递给了02。
“清楚了。”02弯腰双手接下。
“那你记好，之后再见就是我弯腰了啊。”管家起身拍了拍02的肩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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