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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阿桃有些不忍:“至于吗?就算你真让她毁了容,王爷也不是你的。”
阿雨冷冷看着她,自顾自道:“这不一样。”
王爷偏宠的人若是个高门贵女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与她一样身份的后来者,凭什么?!
她咽不下这口气。
“你只管说应不应吧。”阿雨道。
“我还能不应?”阿桃笑容嘲讽,边走边说:“那东西在府上不好弄,等过几日我弄好了给你。”
阿雨拦住阿桃的去路,叉腰质问:“你别是瞎扯胡话来诓我,要几日给个准数。”
阿桃无奈停下脚步,冲她翻了个白眼:“少则五六日,长则半月余。”
“不行。”阿雨想也不想就否了:“太久了,等你弄出来,万一那狐媚子想开了怎么办,到时候王爷不得把她宠上天去。”
她那时再动手与找死何异。
明日还有得忙,阿桃不想与她再废话下去,拨开她就走:“那你自己想办法吧。除了我,你看府上有几个敢帮你。”
……
屋外发生的一切程林安一无所知。
翌日,程林安照旧跟在裴书淮身边。她心里惦记着药材的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连裴书淮都发现了异样。他状似不知,侧目询问:“心里有事?说来给本王听听。”
程林安只是礼貌笑笑,婉言拒绝:“不过是一点小事,怎好说来污了王爷的耳。”
裴书淮静静凝眸,不发一言地注视她。虽未开口,但无形的威慑仍然让程林安有点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一位黑衣劲装的人快步迈入书房,向裴书淮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裴书淮面色不悦,“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那人低头请罪后又道:“回王爷,方才守门的护卫来报,抓了几个细作。”
闻此,裴书淮漫不经心地抬眼,终是勉强把注意从手中薄册转移到他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闻言,那护卫飞快抬首瞄了程林安一眼。
发现他的小动作,程林安心里忽然一沉,不妙的感觉隐隐约约浮上心头。
果然……
“其中有人攀咬程姑娘,属下拿不定主意,特来请示王爷。”
放在往常,不管真假,只要是与细作牵扯不清的,一律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可到了让王爷特殊对待的程林安身上,他们这些下人也不敢私下拿主意。
“你有何要辩解的?想好了再回答,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裴书淮望向程林安,冷然道。
程林安能说什么?
自她进府后,白日都被裴书淮扣留在身边。
至于夜间,除了昨夜外出过,其余时候都在自己屋中休息,哪有时间接触什么细作。
定是有人故意朝她泼脏水陷害她。她可不会傻乎乎的去帮人顶罪。
连忙起身,与那护卫一样向裴书淮行了礼,保持着冷静解释:“还请王爷明鉴。我从未做过背叛王爷的事,若是需要我也可以与那人当面对质。”
裴书淮不知是被哪句话取悦到,摩挲着手中簿册,周身的阴鸷消散些许。
跟随临王多年的听风立刻觉察到裴书淮微妙的情绪转变,心中大呼惊奇。
看来程姑娘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还不低啊。
要知道他家王爷犯起倔来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真动起怒来哪次不是让全府上下阴云笼罩,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这次,居然因为程姑娘一句话就哑了火,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更让人惊奇。
“咳咳……”裴书淮以手抵唇,遮住嘴角荡漾的笑。
“既然你对本王一片痴心,本王便允了你的请求。”
这话程林安听得眉头微蹙。
裴书淮当即沉下脸:“本王待你已然足够宽厚,你还有何不满?”
程林安连声说:“不敢。”
裴书淮这才满意。
王府暗牢,乱中有序。
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腥臭腐朽之气,甫一靠近便呛人得紧,程林安根本不敢大口呼吸。
步下石阶,程林安放眼看去,前方一条细长窄道,两旁石壁均燃着一排烛光。
烛火随着不时掠动的风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灭,让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明明灭灭,徒增几分阴森恐怖之感。
“觉得如何?”走在前方的裴书淮突然发问。
“啊?”程林安下意识答应,反应过来问话的内容,她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问题。
“喜欢这里吗?”裴书淮再问。
程林安:“……”
莫名感觉一股寒气从脊背往上爬。能问出这个问题的裴书淮铁定是个变/态吧。
哪个正常人会喜欢阴森血腥的环境,在这待久了估计能憋成疯子。
“不喜欢。”她毫不犹豫回。
裴书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窄道中竟让程林安生出他就在耳边说话的错觉。
他说:“那就记住你说过的话。”
“什么?”
“不准背叛本王。”说罢,他停顿片刻,声音低沉许多,“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如果裴书淮此刻的危险值能被看见,程林安觉得它应该快要爆表了。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危险话题,便问:“这条窄道仅能容纳一人单独通行,平日里出入会不会不太方便。”
裴书淮没回,听风适时接话:“程姑娘有所不知,凡是入了暗牢的罪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说完,他望向最前方那道挺拔矜贵,与这脏污之地格格不入的身影,在心里悄悄补上后半句,可能你会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很快,到了审问室。
见到裴书淮,里面三人纷纷停下动作,向裴书淮行礼。
裴书淮淡淡抬手:“免了,问出什么了?”
其中一人连忙上前,“这老虔婆咬死了是程姑娘让她帮忙送消息。”
听风则默默上前搬过角落的木椅,扯过另一人的袖子仔细擦了擦,才搬到裴书淮身后。
裴书淮屈尊降贵地看了简陋的木椅一眼,俊朗锋利的面容流露出明显的嫌弃之色。
听风连忙道:“王爷息怒,属下这就命人去搬新的来。”
裴书淮没有否认,听风知道他这是应允了。
从进入审问室后,程林安的目光就落在正中心血肉模糊的人上,她忍着胃部翻涌的不适,仔细辨认那人身份。
无须多久,她就确定这个被称为细作且咬着她不放的人正是昨夜的王婆子。
“认识?”裴书淮没有错过程林安一瞬间的惊愕神情。
想到某种微乎其微的可能,他周身的气息顷刻变得阴沉。
程林安思索一番,选择把昨夜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当然也包括那个行色匆忙的小厮。
听程林安提起那个小厮,原本垂着头仿佛人事不省的王婆子突然“诈尸”一样剧烈挣扎起来。
她愤恨地瞪着程林安,仿佛程林安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口中更是“唔唔”骂个不停,一张口血先涌了出来。
程林安惊得都忘记移开视线。看着王婆子满口是血,话语模糊,她多少也明白她遭遇了什么。
她不是个会以德报怨的人。
王婆子污蔑她确实可恶可恨,但是看见她浑身都是动过刑的累累伤痕,生命正在无声的痛苦中消逝。
程林安突然对这个万恶的,视人命如草芥的王朝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认知。如同一记重锤粉碎了她所有的自我安慰。
这不是她曾经生活过的文明时代,在临王府更没有能为她遮风挡雨,事事关心的家人。
一股深切的悲凉,兔死狐悲的哀伤不可自抑地喷薄而出。纤细单薄的身体险些承受不住浓烈情绪的冲击。
背后突然靠近一具温热的躯体,熟悉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裴书淮扳过她的身体,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按在她脑后,强势地让她把脸埋在他怀中。
一向高高在上的临王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懊悔。
尤其是看见程林安颤抖着身体,摇摇欲坠的样子,什么试探敲打全部变成细细密密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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