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暑假过得也快，忙忙碌碌中两个月也就过去了。

　　埋头苦读的姜凡在做完暑假的最后一套习题的测试，如释重负地伸直背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背靠着椅子，懒洋洋地把头往后仰。

　　休息得差不多，他翻过旁边堆放着的一堆书本，从里面拿出答案开始批改检验。

　　这套是英语习题，除去听力还剩120分，他看着习题上用红色笔勾出的不忍直视的错题，重重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打了个分，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这个分数不存在，不是他的似的。

　　他丢下笔，站起身拖拉着步子往楼下走。

　　房间内窗户没关，一阵风吹过，桌子上的书页微微浮动又恢复平静。

　　书桌上，那本习题册上赫然是一个醒目的红色数字七十一。

　　姜凡声音很轻，偷偷摸摸地下了楼。

　　刚出楼梯口走进客厅，便和他姐来了个对视，他尴尬的挠挠脸颊，干笑道：“姐，好巧，你也下来吃东西。”

　　“我不吃东西。”姜清一脸我就知道地道：“我在等你。”

　　“等我？”姜凡凑过去道：“姐，等我干啥？莫非你觉得假期快结束了，要带我出去玩？”

　　姜凡试图蒙混过关。

　　姜清冷笑一声道：“等着揍你。”

　　蒙混失败，姜凡放弃抵抗。

　　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央求道：“姐，商量一下，能不能不看啊。”

　　姜清冷漠拒绝道：“不能。”

　　姜凡见卖惨没用立马收拾好表情，但他还是决定再争取争取，不过得改变策略。

　　他笑得灿烂，顶着一张带点婴儿肥的娃娃脸撒娇道：“姐，那我们打个商量行不行。”

　　“姐，你最好了。”

　　“不行，不好，不可以。”姜清冷漠三连。

　　姜凡：“……”

　　这还真是亲姐，亲得不能再亲。

　　姜凡妥协，姜凡认命，他苦大仇深地伸手指了指楼梯口道：“在我房间，自己去看。”

　　姜清看出姜凡打的什么算盘，严厉道：“站这别动。”

　　说完她上楼去检查姜凡的学习成果。

　　姜凡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眼睛时不时瞄一眼楼梯间的方向，耳朵敏锐地听见楼梯间传来声音。

　　他姐下楼了。

　　他开始酝酿感情，想着让他姐骂得别太难听。

　　人已经来到他面前，但想象中的责骂，冷嘲热讽没有出现。

　　姜凡小心翼翼抬起头偷看了眼姜清又飞速低下头。

　　姜凡气闷。

　　刚刚那一眼太快，压根没看清他姐脸上的表情。

　　姜清好笑地在姜凡头上拍了一巴掌道：“不错。”

　　“啊？”姜凡满脸疑惑地看向姜清，万分不能理解这两个字表达的什么意思。

　　“夸你呢。”姜清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憨得傻逼又有点可爱：“不是想我带你去玩吗？”

　　“想去哪玩？”姜清一副随你提的架势道：“还有几天才开学，带你去旅游一波。”

　　“真的啊。”听到带他出去玩，已经焉下去的姜凡瞬间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盯着姜清，说：“姐，你转性了？怎么突然这么好？”

　　姜清就不爱听这话，她道：“我什么时候不好了？”

　　“之前我错题太多，你就凶神恶煞的，那会特不好……”姜凡看着他姐脸色越来越差，抱怨的声音也就越来越低。

　　变脸姜凡是认真的，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凑过去抱住他姐的一只胳膊道：“姐，我知道你的好，记着呢。”

　　不过开心不过两秒，姜凡一脸惋惜地叹口气道：“可惜我没时间陪我亲爱的姐姐去旅游咯。”

　　姜清：“嗯？怎么？”

　　姜凡：“新宿舍表已经出来了，我打算这两天就回学校搬宿舍。”

　　姜清不解道：“这么急吗？”

　　距离开学还有一周，就算搬宿舍也不需要一个星期。

　　姜凡道：“嗯嗯。”

　　“行吧行吧。”姜清也不多管，随他去。

　　她还不知道姜凡，在家待着虽说舒适，但两个月多少也有些枯燥，这个年纪又是闲不住的年纪，只想随着自己性子野。但家里有一个姜父坐镇，姜凡总是收敛着的。

　　姜清问：“明天走？”

　　姜凡点点头：“嗯。昨天跟妈说好了。”

　　“我就说嘛，老妈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姜清恍然大悟。

　　早上吃完早餐后到现在都没见着叶棋梅，姜清还纳闷呢。现在想来，是去逛街给姜凡准备东西去了。

　　姜凡错愕道：“妈不在家吗？”

　　姜清看着他摇摇头。

　　叶棋梅不在家，午饭就得亲力亲为。

　　姜凡站在厨房，看眼旁边洗碗池的碗又看了眼面前油汪汪的锅陷入沉默。

　　得。

　　他得先解决掉这一片的狼藉。

　　辛辛苦苦，勤勤恳恳把厨房收拾干净。他这才烧水准备给自己煮碗面条。

　　他一边等着水烧开，一边伸出一个脑袋冲坐在客厅的姜清道：“姐，你吃面吗？”

　　“吃。”姜清嘴里嚼着薯片，说：“半碗就行。”

　　“好嘞。”

　　一个人下厨，他也欢快，一边哼着不知道哪听来的曲调，一边把挂面下进翻滚的沸水里。

　　出锅，过冷水，加调好的汤汁，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他还顺带煎了两个鸡蛋。

　　姜清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不愧是我弟，煮面的功夫越来越棒了。”

　　夸人就夸人，还不忘顺带夸一下自己。

　　姜凡得了吃也不计较其他的，懒得跟她拌嘴，反正他也是被夸了。

　　一碗面条很快便下了肚，姜凡非常自觉的把碗收进厨房洗掉。

　　忙完，他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会。

　　没多久叶棋梅就拎着大包小包推开了家门。

　　“妈？”姜凡见状快步走过去接过东西：“怎么不叫我一起？”

　　叶棋梅说：“你早上起得来？”

　　姜凡认命承认：“好吧，起不来。”

　　放假不睡到日上三竿，他就不是姜凡。即使每天还得完成习题，他也是睡足了再爬起来做题。

　　“你又去买什么好东西了？”姜凡一边翻着那堆东西一边说：“都是给我买的？”

　　叶棋梅看着蹲在地上笑得一脸期待的姜凡，纳闷道：“谁说给你买的？”

　　“喏，我姐啊。”姜凡用下巴点了点姜清的方向。

　　叶棋梅道：“不是给你买的。”

　　姜凡不怎么信，他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翻过去。

　　女生的衣服，化妆品，护肤品，云南白药，感冒灵，项链，蔬菜……

　　姜凡把所有袋子翻了个遍，没看见一个适合自己的，终于是相信了她妈那句话。

　　还真不是给他买的。

　　反观叶棋梅理都没理他，拿过那几个装护肤品，化妆品的袋子递给一边拿平板追着网剧的姜清道：“小清，给你买的。”

　　姜清一怔看向叶棋梅，说：“给我？”

　　她伸手接过东西：“没事给我买什么东西？”

　　“妈，你看。”姜凡见缝插针，开始挑拨离间道：“你给姐买，她还不领情。”

　　说着委屈道：“像我这个领情的，就没有这待遇。”

　　说完还装模作样重重叹了口气，好像在为他妈识人不清感到痛心。

　　“我可没有不领情。”姜清看着姜凡那一脸贱兮兮的模样咬牙切齿道：“问问还不行了？”

　　叶棋梅眼见着两人又要闹起来，赶紧开口打圆场道：“今天逛得高兴，一不小心多买了。”

　　她又朝着姜清道：“你拿着。”

　　偏偏姜凡爱凑热闹，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出的话要多欠揍有多欠揍道：“原来是多余不要的啊，我就说嘛。”

　　“姜、凡。”姜清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喊道。

　　姜凡每次面对姜清嘴巴就是管不住的欠，时时把姜清惹得发火不理他，最后又好声好气地去哄。

　　姜清看着姜凡就火大，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拿起东西上楼回房。

　　“你啊。”叶棋梅笑着摇摇头道：“明天就去学校了，还要惹你姐不开心。”

　　姜凡倒不觉得有什么，他没事人一样继续乐嘻嘻的黏着叶棋梅道：“妈，你马上要一个月才能见一次你的宝贝儿子，想不想？”

　　“想想想。”叶棋梅伸手在头额头戳了下：“又打什么鬼主意？”

　　知子莫若母。

　　姜凡道：“我想跟你商量把手机带去学校。”

　　叶棋梅道：“我不同意，你会不带吗？”

　　“不会。”姜凡回答得爽快。

　　叶棋梅好笑道：“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姜凡道：“先跟你通个气，免得像我偷偷摸摸带一样。”

　　“你又不是没做过。”

　　高一刚开始的时候，叶棋梅不允许姜凡带手机去学校，他也确实是老老实实的听了一个月的话，没带手机。

　　也就一个月没手机，那次月假回家再去学校，就偷偷摸摸把手机带去了，当时给历来奉行动口不动手的叶棋梅气得拿竹条抽了姜凡一顿。

　　姜凡摸摸鼻子嘿嘿笑了几声。

　　叶棋梅也不抓着这事不放，她拍拍姜凡道：“明天去学校，今天给你做大餐，来帮忙。”

　　“好。”

　　说是大餐还真是大餐，一桌子的鸡鸭鱼肉海鲜，还有他最喜欢的蟹粉汤包。

　　姜凡啃着汤包吃得津津有味，极其满足。

　　姜严平下班后爱喝点小酒，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眼色和蔼的看着埋头吃得欢快的姜凡脸上也带着笑。

　　饭桌上气氛一片温馨融洽。

　　姜凡一抬头对上他爸的视线微微一愣：“爸，你有话要说？”

　　说完，姜凡立马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姜严平脸上依旧挂着慈父般的笑，但开口那味道就变了，他道：“去学校了别给我惹事，再让我知道你不好好学习，又去打架斗殴，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姜凡闻言被嘴里的汤包噎了一下，猛地咳了几声，连忙应道：“不会不会，爸，我是那种人吗？”

　　本想调和调和，扯开这个话题的姜清和叶棋梅两人在听到姜凡的回答后都默契地偏开头装作没听见，继续自己干自己的事。

　　姜凡还是得时时敲打一下。

　　姜严平也不多说，只是看着姜凡的眼神里就写着一句话：你在我们这的信誉值几乎为零。

　　行吧。

　　姜凡咂舌，带着苦闷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开始剥碗里的虾。

　　每次都会上头，也不能全怪他吧。

　　饭后，姜凡返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的行李都在学校，上次回家也就背了个书包，带了几本复习资料回来，其他的都留在了宿舍。

　　草草收拾一下，他便去洗了个澡。

　　今天得早睡，他还准备着明天一大早去学校收拾。

　　一夜无梦。

　　姜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背上书包下楼，热腾腾的早餐已经摆放在桌子上了。

　　姜凡刚拿起桌上的油条开始啃，手机响了一下。

　　周嘉：[亲爱的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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