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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腿
换完衣服出来,乌楠踏上跑步机,跟昨天一样开始热身。
走了没两步,一截小麦色手臂伸来按下暂停键,人也被拎小鸡崽似的拎了下去。
身体腾空一瞬,乌楠晃了晃小肉腿站稳,不明所以,“怎么啦?”
顾闻没说话,只是半蹲下去,手放在他的大腿内侧轻轻一捏。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痛感传来。
“啊啊疼疼疼!”
乌楠龇牙咧嘴挣脱开,腰扭成面条,攀着男人的肩膀,嘴里嘶嘶冒冷气。
周遭投来看热闹的视线。
顾闻收回手,拧眉抬眸,“昨晚回去没有拉伸按摩肌肉?”
“……”乌楠颤着腿不敢吭声,满眼心虚。
昨晚回去之后,他觉得大腿只是有些发软,也没有怎么疼,就嫌麻烦没有拉伸按摩。谁知道今天早上一醒来,大腿和腰跟被大卡车碾压过一样,差点没下得来床。
“我按摩了呀,只是力气有点点小……”
他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顾教练黑沉沉的脸,越狡辩越底气不足,手指头使劲搅啊搅。
半响,就听男人叹气一声站起来,拿起他的水杯,拉着他往外走。
乌楠整只手都被攥在男人手心里,指腹和掌心的厚茧磨在他的手背和手指上,有些发痒。
他跟着出了健身房,神色茫然,“我们今天不练了吗?”
顾闻沉声道:“先给你按摩拉伸肌肉。”
他一边朝办公室走,一边蹙紧眉心。
昨天练习完之后,乌楠嫌累,就苦着脸哀求说他回去再拉伸。
他在部队那一群粗糙的大老爷们里扎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娇气的男生。
但他又受不了他哼哼唧唧的声音,听的脊椎骨发麻,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看来下次不能再心软了。
乌楠不知道顾教练的内心活动,只觉得高兴。太好了,拉伸的话就不用锻炼了!
进了办公室,里面没人,顾闻转手锁上门,打开空调,就让乌楠脱了鞋去沙发上躺着,还扔了个抱枕给他,“痛就抓这个。”
乌楠没明白顾闻的用意,但还是抱着枕头乖乖把腿放到他怀里,懒洋洋闭上眼。
只是放松肌肉而已,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连这点小痛都忍受不了?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没人来告诉他,按摩肌肉会这么痛!?
男人常年锻炼的力气可不是说着玩的,粗大滚烫的掌心握住大腿内侧的软肉重重一揉,乌楠眼泪都飙出来了,枕头掉到地上,呜咽着蹬腿想爬下去。
“疼疼疼,哥你别按了——”
顾闻眉梢一挑,松开禁锢。乌楠正胡乱扑腾着,那套着白袜的脚一下就踩到男人轮廓分明的下巴。
乌楠身上的肉多,脚底心也肉绵绵的,被踢到也不疼,袜子也是出门时才新换的。
软绵绵,轻飘飘的一蹭,好似还有若有似无的香气。
男人捻了捻指腹,喉结滚动:“……娇气。”
乌楠对自己的行为毫无察觉,扑腾着坐起来,匀称的两条肉绵绵的腿还在打颤。
他泪眼朦胧低头一看,自己大腿内侧已经红了一片,五根鲜红的指印清晰烙印在上面,真就是白里透红,雪里落梅。
他更伤心了。
“哥,你力气太大了。”一点也不适合做这种事,他这么脆弱,怎么经得起人高马大还当过兵的顾教练的“摧残”。
那手劲用来给他按摩,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软着声音跟男人打商量,“闻哥,我自己按好不好?”
顾闻想都不想拒绝,语气不容置啄,“你力气太小。”
又掀了掀眼皮,“你自己说的。”
乌楠:“呜。”
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按摩肌肉要用力才行,痛才有效果。”
“长痛不如短痛。”
乌楠眼含热泪,“我怕疼。”
最终,男人保证,“……我轻点。”
乌楠被说服了,凭借着内心对顾教练的信任,颤颤巍巍躺下来,腿重新放了回去。手里死命抓着抱枕,闭着眼睛等待“酷刑”。
他感觉自己的其中一条腿被抓起来架在男人肩上,就好奇睁开眼看,默了默。
这个姿势……好糟糕。
乌楠忍不住夹了夹腿,心里庆幸。幸好他短裤里面穿了瑜伽裤,不然就被看见了。
顾闻对上那双乌亮澄澈的眼,默了默,沉声解释道:“这样方便使力。”
他又没问,乌楠轻轻噢了声。
室内又恢复安静,顾闻顿了顿,垂眼落在眼前的腿上。他脊背绷直,僵着手覆上去。
入手满是软绵温软的触感,黑色真皮沙发衬托其更加乳白莹润,比他之前摸过的那只楼明烽家的肥兔子的手感还要好,令人心神荡漾。
麦色粗大的手只是轻轻握着,五指都快要陷进软肉里去,像捧了一块嫩白的水豆腐,他生怕一用力就捏碎了,揉烂了。
明明室内开了空调,冷气充足,男人却浑身燥热,肌肉绷紧,硬生生燥出了一身汗。
停顿的时间太久,乌楠被烫的抖了抖,抬起一点脸来瞧动静,“怎么了?”
“没事。”顾闻拧眉,驱散乱糟糟的思绪,声音沙哑,“我要开始了。”
乌楠听了又开始紧张兮兮,躺平回去,声线打颤,“那你轻点。”
男人抬起头,没应声,只看了他一样,那眼神仿佛在说,一个男生还这么娇气。
乌楠丝毫不觉得羞耻,理直气壮,“我就是天生怕疼嘛,谁说男生不能娇气了?”
这叫做刻板印象!
“……”
顾闻感受着手底下温软滑腻的触感,莫名被说服了。
他淡淡嗯了声。
乌楠正洋洋得意着,突然,毫无征兆的一阵胀痛传来,原本要说的话瞬间成了不成调的颤音和哀嚎。
“疼疼疼,呜轻点!”
他受不了那种酸胀的痛感,难.耐的下意识蹬着腿想躲开。但小腿被牢牢抓住,他那点小力气和男人的手劲相比,无异于蚍蜉撼树。
蹬着蹬着,脚突然踩到某个支力点,乌楠宛如寻到救命稻草,根本来不及看是什么,直接就踩下去使劲蹬,试图缓解那种难以言喻的痛。
“呜呜停停停——”
“哥你轻点!轻点!”
顾闻:“……”
额头青筋跳了跳。
他这些年在野外做训练,负重越野几十公里,躺在腥臭泥浆里摸滚打爬,蹲草丛里伪装,纹丝不动任由毒蛇虫蚁在身上爬的时候都没有感到这么棘手磨人过。
他松开攥着小腿的手,转而捏住那只一直踩在自己脸上的脚,狠狠压在肩膀上,粗壮的手臂因为用力青筋凸起虬扎。
嗓音哑的吓人,低喝道:“别动。”
室内光线充足,短短几分钟,男人已经脖颈涨红,满头涔涔的汗裹在麦色肌肤上微微泛光。
那双幽深冷淡的眸子,此刻格外灼热滚烫。
……
一通按揉下来,乌楠魂都要飞了,两条腿全是红痕指印,又酸又麻,直打哆嗦。
他躺在沙发上一边喘气一边叫嚷,眼眶泛红。
“我再也不练了……”
“我要回家呜呜……”
“这个肥谁爱减谁减,我明天就不来了!”
顾闻接完水回来就听见这句,两臂肌肉还因为充血鼓鼓囊囊,看起来一拳能揍飞两个乌楠,他眉心蹙紧,“不练了?”
乌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有些被凶到。
其实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吸了吸鼻子,也许是因为方才顾闻给他揉腿,心里更加亲近对方几分,悄咪咪瞥他一眼,大着胆子小声吐槽,
“闻哥你好凶……”
顾闻两口闷完水,放下纸杯,淡淡垂眼,“我凶?”
他平常可从来没有对乌楠说话语气重过,也没有冷过脸,更别说对他动手,这还叫凶?
沙发上,青年听见这话来精神了,撑着手坐起来,肉绵绵的脸腮还挂着泪痕,就开始胆大包天板着手指数。
“对呀,闻哥你平时总是面无表情,也不怎么笑,沉着脸可凶了。”
“而且再加上你本来长得就那么大块头,只是站在那里气场就特别强,根本没人敢主动和你搭话……”也就只有他肉厚能扛得下来。
“还有还有,你除了锻炼指导我的时候,话也少的可怜,每次就只有几个字,跟挤番茄酱似的,挤一点吐一点,挤一点吐一点……”
他举着手作势挤酱料的动作给顾闻比划。
“…………”
说了半天,乌楠才发现室内除了自己的声音,安静的有些诡异。
他立马噤声。还不等抬头看,就见面前伸来一只手,趁着他呆呆愣愣的,轻轻蹭掉脸颊的泪珠。
虽然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了,指腹上的厚茧还是刮的有些刺疼。
乌楠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前落下一片阴影,顾闻在他跟前蹲下身。
因为长得高大健硕,男人蹲下来也和他视线持平。一头凌厉的寸发,黑色背心勾勒出小山丘般的的背阔肌,目光沉沉看过来。
低沉的嗓音因为刻意放柔,显得有些怪异,“现在呢,还凶吗?”
乌楠傻傻的看着,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先不说凶不凶这回事。
……闻哥你好像ooc了。
见青年半天不回应,顾闻不自觉拧紧眉,眉峰上的疤痕显得愈发狰狞。
乌楠就颤巍巍伸出手,戳了戳那条疤,好心提醒,“闻哥,你这样更凶了。”
也许是因为他都这样吐槽了,男人也没有生气,乌楠便顺着杆往上爬,问出自己好奇已久的事,
“你这里的疤,是怎么来的呀?”
青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方才因为挣扎而乱糟糟的乌发搭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和莹白的脖颈,脸蛋滚圆肉绵绵的,显得格外温顺乖巧。
顾闻顶了顶上颚,牙根发痒,有点想咬。
察觉到自己怪异的想法,他克制挪开视线,尾椎骨却开始发热发麻,手膀子上的青筋也绷紧了,凸显出流畅结实的线条。
乌楠等了半天,有些失望,“是因为军事机密不能说吗?”
“不是。”男人喉结滚了两下,视线又挪过来,莫名染上几分炽热。
他保持着单跪的蹲姿,开始回忆。
时间已经很久远了,记忆有点模糊,想了片刻才道:“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和对方的头儿干上了,他的小弟从旁边偷袭,想刺我眼睛,刀尖在眉毛这划了一下。”
男人三言两语就把过程概括完,说的简略、通俗易懂,但乌楠仍然能够从其中的只言片语感受到当时场景千钧一发的惊险,心尖不由颤了颤。
顾闻就看见青年听完后,秀气的眉拧的死紧。
他顿了顿,声音沉闷:“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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