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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宋清嘉伸手抚了抚其上似是被水痕晕染开的，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水色染开一层又一层。
胸口沉闷到发涨，酸涩难抑。
眼前又开始闪回那些痛苦的记忆碎片。
心头压抑的情绪递增，层层叠叠，像一层又一层厚茧将她包围，令人喘息不过来。
她撑着无力的身躯，打开窗来，依靠着窗沿大口呼吸，待情绪平缓了会才坐回沙发，温暖的毛毯盖在冰冷的身上，带来温暖。
眼神无意识聚焦着一处，发散。
直到最后，也没想着反抗，保护自己吗？
如果自己都不去保护自己，去抗争，去争取……
真傻。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
“啪嗒。”
猩红的火光映衬下，烟雾缭绕。
人影脸部表情模糊不清，甩着手里的打火机，关了又合，合了又关。
目光遥遥看向不远处那张笑得春风得意的脸。
身旁一人寻着她的目光望去，揣测着开了口：“老大，姓明的最近很得意啊。”
“我们，要不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明白，杭城实验，到底是谁的地盘。”
吞云吐雾的人目光闪烁着，望着那张刺目的笑脸，才从鼻尖哼了一声：“嗯。”
她张口吐了一口，神色迷醉，招了招手，唤来一人。
“过来。”
弯腰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
“再邀请明娪一次。”
“至于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你就放出消息，下午谁能将宋清嘉带到废弃体育馆里，我就破例让人加入。”
“嘿嘿，不愧是老大，妙啊，这个下马威！”
听完她的话，那人咧开嘴角笑了起来，朝人竖了竖拇指。
裴昙无所谓地丢下烟蒂，伸出脚尖，连同地上那撮茂密浓绿的小草，一并踩下。
一个刚来几天的转学生，拉拢了些废物，就想动摇她的统治。
不可能。
“走吧。”
说完，她带着身后的人离去，只余被碾得蔫巴的草根在风中颤巍巍抖着，无力随风飘动。
……
兜里传来震动。
宋清嘉随手拿起扫了一眼信息，竟蹦出一条不知名人士的信息。
“下午体育课，小心。”
竖起课本挡住视线，她的目光扫着这条信息，不由凝重了几分。
是谁？
她在校内得罪的人也只有裴昙为首这伙人。
是明娪吗？
宋清嘉不动声色扫了身旁人一眼，正专注解题。
不对，如果是她，明明可以当面和她说。
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猜测，抬起指尖轻轻敲了几个字。
叮咚。
很快那个神秘人就回了消息。
“三楼左边废弃教室一见。”
猜对了，宋清嘉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指间无意识转起笔来，目光发散，心思已然不在题面上。
不知何时转过头来的明娪，被她这番举动吸引了心神。
目光定定看了她卷面上的试题几秒。
微蹙了下眉。
好像还挺难的。
她拿起草稿纸来算了算，随着铃声响，终于是解了开来。
刚好对方起身，她将草稿纸递到人面前去拦住，语气带着几分自得。
“那道题，我解开了。”
宋清嘉攥着水壶，看着面前递来的草稿纸懵了一下。
那人又将手里的草稿纸往前凑了几分。
“看你想这道题想了一节课，怎么不接？”
宋清嘉心底那丝烦躁，竟因这个乌龙松了几分，抬手接过草稿纸，定定看了身前人一眼。
嘴角展露了一丝轻快的笑容。
“谢谢。”
说完她将草稿放回自己桌面，起身离去。
明娪脸上笑意一滞，眼神闪烁了下，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笔尖一顿，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方才那个笑容。
半长的刘海和笨重的镜框，掩盖去那人一半容颜。
只是露出个下巴，轻轻一笑。
竟似清晨那沾了露珠，更显几分润泽的，摇曳身姿的白花。
美得干净而纯粹。
她的心不由软了软。
嗡的一声，口袋中手机震了震，打断了她的思绪。
明娪点开屏幕看了看信息。
【一块小姜：过几天送你份大礼！我和小溪一起准备的！@明日梦我。】
明娪手指啪嗒啪嗒飞快输入。
【明日梦我：什么？】
【一块小姜：敬请期待~】
【明日梦我：？@缘溪行】
【缘溪行：敬请期待。】
明娪摸不着头脑地关掉小群，埋头题海，看样子她也只能等待惊喜了。
她撑着下巴，想起那人的笑，眼底的笑意不由深了几分。
*
“看来，我是非走一趟不可？”
明娪似笑非笑转着手里的篮球，看着面前拦路的人。
来者不敢同她对视，支支吾吾别过头。
“我，我们老大有事找你，我，我也没办法。您就跟我走一趟吧，不然这事怕是……没完。”
“唔。”
明娪笑盈盈看他一眼，转过身来，高高跃起，一头长发紧束而成的高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飒爽的弧度。
“哐。”
球在篮框边沿绕了几个旋，进了。
“好，三分球！”
“明姐真厉害！”
身旁人纷纷围绕上来，只余那人尴尬站在一旁。
球在地上撞了几下，又顺着滚到脚下。
明娪弯腰捡起，同身边人说说笑笑了一会，眼睛才瞥了那旁讪讪站着，被晾了半天的人影一眼，开了口：“走吧，早点解决早点打。”
她揽着球朝人快步走去。
“诶，明姐，等等我们啊。”
“带我一个。”
“还有我！”
身后几双眼睛殷殷盼来，明娪脚步一顿，看着他们眼里担忧的情绪。
似是为他们的少年义气所感，却又觉得好笑。
只是去见个裴昙，又不是闯什么龙潭虎穴。
她揽紧了手里的篮球，朝几人挥了挥手。
“走吧。”
“这……”
对方看着她身后一大群人，面露难色。
“怎么，走不走？”
明娪脸上刻意摆出几分不耐，抛了抛手里的篮球，绕在指尖打着旋。
“不走，我们继续玩了。”
说罢就要转过身去。
“诶，别别别，您请，您请。”
听到满意的回答，明娪眼里划过一丝精光。
人，自然要去见一趟的。
可这主动权，必然要握在手中。
她可不是没脾气，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流浪猫况且还会哈人，挠人。
似是想起什么，明娪眼底笑意不由加深了些许。
轻快一个转身便将手中的球抛向身后人。
“传过来。”
接到球的人愣了下，似是被她轻松愉悦的心绪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抛过去。
“接好。”
“给我，给我。”
“我也想玩。”
……
走在前头带路的人听闻动静回头一瞧，见着一片欢快氛围。
脚步不由慢了下来，被众星捧月围拢的那人轻飘飘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状态。
眼睛黑沉沉的。
分明只是轻轻一瞥，却让他不由战栗着转过头去。
心头暗叹。
不愧是京城来的老牌世家继承人，这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咽了一口。
无声加快脚步。
……
宋清嘉面无表情看着身前拦路的人群，又转过头瞥向身后堵着的人群。
她面不改色地挪着脚步，靠近墙根。
这里位置偏僻，位于操场一角，墙边靠着几个垃圾桶，地上散落着些纸团等。
气味难闻，故而没什么人经过，除非是丢垃圾。
宋清嘉慢慢挪着脚步，直到靠上墙，才抬眼望着面前将她围住的人。
“有事？”
她目光冷凝，朝人群中一个畏畏缩缩，目光躲闪的女生望去。
甫一对视，那人便心虚地，如同筛子一样将话抖了个一干二净。
“请，请宋同学陪我们去废弃体育馆一趟。裴昙说，谁能带你过去就可以破例加入她的圈子。”
话落，宋清嘉还没反应，那人就好似心理防线崩溃了一般。
“求你了，宋清嘉。我真的受不了了，上一个是路瑶，下一个是你，再下一个又会是谁？整天活在这种可怕的氛围里。反正，反正裴昙也只是说了带你过去，肯定不会做什么的是吧？对不对？宋清嘉，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女生话语激动，忍不住往前踏了几步。
随着她的话落，似被开启了什么开关，周遭人纷纷开口哀求：
“是啊，宋清嘉，就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宋清嘉，求求你了。”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
宋清嘉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脸上的神情，惶恐，紧张，心虚逃避对视……
嘴角勾出一抹冷意，嗤笑一声。
“说这些话，你们自己心里信吗？”
话落，面前一众人哑口无言，气氛瞬间冷凝。
有人性子急躁，涨红着脸堵上前来，急吼吼开口：“你管我们信不信，总之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对啊对啊！”
“你不去，我们就惨了！你不想也得去一趟！”
“别逼我们动手！”
面前的人群越说越激动，开始围拢上来。
宋清嘉目光不动声色瞥向人群一角，又自然地移开，恍若只是漫不经心的扫视。
在众人越发迫近的脚步下，她不紧不慢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个玻璃瓶。
“刺啦。”
剧烈一声响。
玻璃瓶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眼前围拢的人不由后退了一步。
“你，你要干嘛？”
“我，我们劝你，识相一点。这里这么多人，你打不过我们的。”
“嗯？然后呢。”
宋清嘉面色淡然握紧了瓶口，将锋利的裂口对准众人。
“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放下，比较，比较……”
宋清嘉抖了抖手，透明的玻璃裂口，在阳光下映照出凌厉的弧度。
“说够了吗？”
说话的人，顿时将话吞进肚里，无声后退一步。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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