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户

　　话虽如此，冢户也没有上赶着找活的，继我领着周吟雪和九方复溜达到淄博撸完串回到俎因间以后，我已经咸鱼躺了半个月了。
　　当然，人不能怕闲，事最不禁念叨，来活了。
　　“小老板，来活了。”来人竟然是九方复，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毕竟撸串一别后我俩根本没有联系。
　　他搭着一个人的肩，乍一看还以为是胳肢窝里夹只猴，全怪这人太过瘦小。他很自然地关上店面，“小菩萨，想我没？”
　　我深知这人是蹬鼻子上脸型人格，选择和这个瘦猴对话：“你是谁，来做什么？”
　　这人结结巴巴的，看样子被九方复吓得不轻，“俎、俎爷，我姓邓，大家都叫我‘矮矬子’，我是请、请您出活。”他很上道地捧出一副墓图，我低头一看，是半块。
　　□□把外边的衣裳一脱，里面是白麻的孝服，胳膊是黑底白字的“孝”，“俎、俎爷，我邓家自、自十五年前起，祖坟冒了黑烟，故去的亲长无法下葬，拖到如今，想求俎、俎爷给家里一个安宁。”
　　我心说白骨精说三国演义——胡说八道，拖十五才想起来要安宁，怎么不等娘死了再哭没奶了，面上还得装模作样，“嗯，我得打量打量。”
　　我知道我现在占据着整个事情的主导权，去或不去只在我的一念之间，乜着眼看九方复，“你懂规矩，把事情说明白。”
　　于是，我带着□□准备的物资装备，和一个死跟着的九方复，进了麦村。
　　道口挂幡，门上裹白，男戴校帽女披素，门里门外摆了不少桌子，滚烫的火舔舐着锅底。
　　按照我的要求，□□带我去看逝者。这是□□的亲妈，躺在棺材里就想睡着了一样。
　　“我记得，你说你在俎闲间等了两天，再加上路途，尸身的保留成都有异。”言外之意，你没说实话。
　　□□一脸苦相，“爷，二位爷，这也是怪了，我们这地界南北不接、东西不靠，土葬火葬纯看意愿，我们家打我知道的时候起，全是土葬，后来出了这档子事，也只能一直停棂，每次都是三日后封棺从来没再启。”
　　说了半天，全是屁话，我庆幸来之前已经呼叫了外援，“你先安排住处，还有一个人，等他来了我们一块下去。”
　　□□点头哈腰地应好，还在屋里摆了四冷四热八个菜，十分识趣地跪安了，我们也很快收拾好入睡。
　　“小老板，小老板，小老板——”
　　我好像听见了九方复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大晚上不睡觉叫魂干什么，眯缝着一只眼瞅。他见我醒了，捂住嘴，凑到耳边气音说话：“小老板，往外来，别说话。”
　　我顺着他出门，沿着街公路走到头，七拐八拐进了片什么都没长的地。走了这么远，这人嘴还是闭得严实，一脑袋扎进去，一个一个的坟包戳着。
　　“这个，我们进去。”九方复指着一处杂草堆，背面是新挖开的棺道，边上摆着三口棺。每口棺前，土里插着三支香，火星点点。
　　钻进去，棺道陡然向下，我脚下几乎没有着陆点，只能整个人黏在壁上，一点点地挪动。不多时，我竟然看不见九方复的人影。
　　“九方复，吱一声。”黑灯瞎火的，我生怕踩了他脑袋。
　　“吱。”
　　听见声我就放了心，接着往下面挪蹭，心里祈盼能身化北山羊。当然美好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底儿到了。
　　“吱——”
　　我莫名觉得生冷，直觉不对劲，一来我没叫九方，二来他提前到底了怎么不等我，这声听起来远远的。这东西铁定不是九方复，我料定这声音是在引我往里走，当下就扭头往另一边走。
　　要说邓家的坟地也有意思，他家祖上其实是赘了一个左姓女子，结果邓家老祖宗不干人事，搞了个“三代还宗”，下面兄弟俩两个姓就此开了两边坟，有声音的是左姓坟，我就朝着邓家坟走。
　　“小菩萨。”
　　“小老板。”
　　我听着身后不断变换的叫喊，想着小时候听的鬼故事，据说人身上有三把阳火，夜呼回头就灭了，我装着聋哑不应声。
　　吱吱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我龙虾似的一个劲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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