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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雨绸缪
缓了半天,沐珝还是没缓过来,她一把捧住丁萧寒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小祖宗身上下来。”
丁萧寒用手抵住她的脑门,往后一推,一脸难评道:“我看是你病的不轻。”
“我病得不轻!”沐珝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大姐,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干什么?!”
她把电脑屏幕转向丁萧寒,还贴心的用鼠标帮她好好地浏览了一遍,歪歪头——我听你怎么狡辩。
“怎么允许她们恶心我,不许我隔应人。”
沐珝皱着眉,妄图从那双与其对视的眸子中找出丝破绽,但很可惜,这回是棋逢对手。
“真的是因为这个?”沐珝不死心的挣扎道。
丁萧寒:“不然呢,我闲的没事去当牛马,我有病啊!”无语是我的母语。
沐珝:“但丁萧寒你可未必能进顾氏集团。”
沐珝难得叫了丁萧寒的全名,她眼中一片凝重,她未全信丁萧寒,却也搞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丁萧寒这人心思太重,什么都不说,面上总跟个没事人一样,有时实在叫人头痛。
丁萧寒双手一摊,“我知道,所以我投的是她同父异母妹妹的公司。”
“如果你也没进去呢?”
丁萧寒抿着下唇没吱声,只是身旁的手渐渐收紧。
沐珝看着她,沉默半晌,开口道:“非去不可?”
“嗯。”
“哎,不愁了小脸都成啥样了。”沐珝把受丁萧寒蹂躏的唇瓣拯救出来,按住她的嘴角往上一提,“我帮你。”
闻言,丁萧寒抬头看着沐珝,脑袋顶上画了个大大的句号。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神色蓦地一变,刚想开口就被沐珝截断。
“停,不要散发你的想象力,我不会去求刘忆如的。”
听到这话她这心算是放回肚子里了,“那你…”
“顾雪晴她妈是我小姨。”丁萧寒话刚出口,沐珝直接给她投下个炸弹。
“什么东西?!”丁萧寒一个激动直接把电脑干地上了,她也没功夫管一把扒上沐珝的肩,“谁是谁妈,谁是谁小姨?!我是不是幻听了!”
“没有,她妈的确是我小姨。”沐珝一脸平淡中甚至还透着丝丝无语。
丁萧寒的认知在此刻彻底扭曲,一块迟到了n年的巨瓜落到她面前——我的死党居然跟我的前女友是半个亲戚。
“不不是,咱姨也不像能干出这事的人啊。”
“我们一家原先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她跟个跳梁小丑一样,抱着孩子就直接去人家里了,等我们家知道都TM是大结局了。”沐珝耸耸肩,“所以古人云:人不可貌相。”
丁萧寒扶额长叹一声,“不过吴姨也是厉害,还能留下个种。”想着当年见到吴秋兰那温柔的神情,她就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人不可貌相。”
“别贫了,现在倒是不愁了。”说着沐珝有揉了两把丁萧寒的脸,“你刚刚真该照照镜子。”
丁萧寒一把打掉她的手,“都被八卦带跑了。所以你是要让我走后门,可吴姨未必会听你的吧?”
“没有把握的事我会和你说,进去了记得小心点,顾雪晴这个人脑子也就那样,她背后全靠我小姨撑着,而我小姨这个人太毒,无论如何,在没有羽翼丰满的时候,别跟她正面刚。”
“懂,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不过现在你这样真有点在法庭上的魅力哦,沐律,这回小的可都全仰仗您了。”丁萧寒语气玩笑中又带着认真。
——这回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吴姨虽然你做事不地道,但可帮了我个大忙,可真是谢谢了。
沐珝脸上也终于有丝幅度,顺着她的话打趣道:“好说好说,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别丢了我的脸就行。”
“把心放回去,好歹我也是个高材生。”
“好好好,高材生现在能出去了吧。”沐珝哄小孩似的把人从床上弄下来,又给人按到餐桌上。
从满满的爱中掏出几种卤货,简单用刀切两下,装盘上桌,又拿出几张烙饼扔到丁萧寒怀里,“行啦高材生赶紧填填肚子,这次你过度抽烟大人放你一马,要是再有下次,我可去告密了。”
丁萧寒撇撇嘴,抱着饼啃起来。
定惠精神病院。
昏暗的房间内,白纱制的窗帘随风舞动,屋内不断传出女人尖利的叫喊。
女人的头发枯黄像杂草般铺在枕头上,浑身上下是大片被火烧过的痕迹。她脸颊下凹因着叫喊眼珠格外突出,双手双脚都被锁在床上。
瘦小如杆子的四肢正在剧烈挣扎着,那上面几乎没什么肉,只有一层皮贴在骨头上,青紫色血管内血液的流动仿佛都一清二楚。
整个病房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女人张着嘴唇齿不清的说着什么,唾液顺着嘴角淌下泅湿了床褥,整张脸显得狰狞又可悲。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医护人员走进来。
“镇定剂。”
一旁的护士皱着眉头,将针扎入那只剩皮的胳膊,细看之下,皮肤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
镇定剂见效很快,没一会儿女人就停止挣扎,阖上了睁了近乎一天的眼睛。
扎针的护士将推车放好,一脸疲惫的跟前台的小姐妹唠起来:“你说316号房的病人,整个人就剩层皮了,还天天在那闹,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喊个啥,看着那胳膊我针都不敢往下扎。”
“她也够可怜了,以前大女儿还时不时打电话问几嘴,没事来几趟,自从联系人换成那小女儿后,别说来了,电话都懒得打一个,每次出事给她打电话都说着抽空来一趟,你看看什么时候来过?”
“在这住的那个不可怜,不都是扔进来就不管了,像她大女儿那样的,那是稀罕物。这个好歹还能接你电话,有些连电话都打不通,这都算不错的了。”
“哎……”
雾色中,一辆白色轿车驶在盘山公路上。
沐珝方向盘一打开进林间小路,在一路颠簸中停在一栋林中别院前。
这是一个中西结合式的建筑,被树林环抱中央淡青色的墙砖将别院融入其中,周围鸣声余音袅袅,不绝于缕,本应令人心旷神怡。
沐珝板着一张死人脸,伸手略带嫌弃的摁下门铃,在开门的瞬间带上笑脸。
中年妇女将她迎进去公事公办的说:“沐小姐,太太和小姐在客厅,我还要打理院子,就不带您进去了。”
沐珝颔首,径直推开大门,顾雪晴和吴秋兰倚靠在沙发上,对她熟视无睹的看着电视。
此时屋内的仆人在客厅销声匿迹。
——自从知道吴秋兰知三当三后,两家关系可谓水火不容。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些人自是不想触霉头的。
沐珝更是清楚,她目不斜视地走进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意思打个招呼后,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吴秋兰睨了她一眼,“不知道外甥女这回过来是有什么事?”
“小姨这话说的,我没事就不能来这坐坐,促进一下感情。”沐珝睁开双眼,人畜无害的看着吴秋兰。
坐在一旁的顾雪晴冷哼一声:“沐珝你就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还促进感情,你这话说的自己信吗?”
沐珝脸上笑容依旧,“这误会可大,咱们两家是上一代的恩怨,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者,退1万步讲,我可从来没有闹过事,更是没说过你们一句不是。小姨在我小时候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怎么还成黄鼠狼了?”
“你…”这句话把顾雪晴噎住了,半天都你不出个所以然。
“好了!”吴秋兰开始打起原场:“一门子亲戚吵什么吵,觉得脸上有光!”
沐珝听着这话,不由得在心里讥笑:果然是做了富贵人家的二奶,如今倒是脱胎换骨,装的像个人样…
吴秋兰再看向沐珝,语气变得柔和:“阿珝就别跟小姨卖关子,你这一年都来不了一两次的人,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沐珝:“我和刘忆如想和你们谈个交易。”
听到这儿,顾雪晴猛地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就连吴秋兰都坐直身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沐珝没在开口,倒是从包里拿出份文件递到吴秋兰手上。
她翻看着文件面色愈发的沉重,连眸光都沉了下去。
顾雪晴看着自家母亲的神色,也不禁皱起眉,又转头看了眼镇定自若的沐珝。
半晌,吴秋兰缓缓抬起头思索着,啪的一声合上文件,投向沐珝的目光带上几分审视,“你怎么就确定,她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可—”
“没有可是,刘忆如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不会给敌人送去一份助力。你不信我大可去打个电话,不过我会对你的不信任而感到非常难过。”沐珝端起水杯润下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从女人泛白的骨节就能看出她的纠结,信或者不信全在她一念之间。
如果是真的,沐珝不开心就代表刘忆如的怒火,刘家不缺我们这个选择。吴秋兰在心里天人交战着。
良久,她目光一凝,咬咬牙道:“我怎么会不信你呢,这人我们要了。”
“好,小姨爽快。”
吴秋兰笑着,一旁的手去探到顾雪晴的后腰轻轻拧了一把,顾雪晴吃痛的对上她的目光,立即心领神会的开口。
“虽然我妈这么说,但毕竟用人的是我,总要让我见一见,探探她的底吧。”
“当然,顾黎订婚宴那晚雪晴可要盯好她。”沐珝放下捂手的水杯,向吴秋兰点点头拿起包说:“事也说完了,我后面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看着沐珝离去的背影,吴秋兰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在她即将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叫住她:“我记得你跟丁萧寒是挚交,为什么会选她成为目标?”
“挚交?”沐珝哂笑一声,“我跟她很早就不是了,我来只是为帮一把我爱的人。”
吴秋兰闻言虽还是有疑虑,但也没再说什么。
待到大门发出声响,忍耐多时的顾雪晴出了声:“就这么大,万一有炸怎么办?我敢骂你,当时就该打电话问问,她怎么看都像是在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会不知道,说你蠢你还不认。”吴秋兰戳了戳顾雪晴的脑袋瓜子,“她跟刘忆如是什么关系!你今天把她得罪了,就相当于把刘家得罪了,到时候别说你爸保不了你,就连我也得被你拖下水!”
“所以她就是赌你不高兴,如果到时候真要因为她出事,我看你怎么跟爸爸交代!”说完,顾雪晴就跑回楼上锁上卧室的门。
吴秋兰卧在沙发上脸色被气的铁青,她闭上眼按压着太阳穴,心说真是个蠢货,我吴秋兰肚子里怎么爬出这么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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