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紊乱
言姝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紧紧盯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在试图看清他是谁一样。
苏说脚步顿住。
“放我下来。”
言姝的手颤抖地抵在他的胸膛，就好像他才是伤害她的人一样。
苏说依言放开了她。
言姝立刻跑到一边扶着墙干呕起来。
苏菁菁在一旁递上一瓶水：“言姝姐。”
就是这种情况，言姝居然还对着苏菁菁扬起一个让她安心的笑。
她喝了口水，敲了两下胸口，强压下心口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过动了这两下，言姝的腿便开始发软。
她攥着拳头想要转身，整个人却又软倒下去。
在她跪到地上之前，苏说把她抱进了怀里。
外面的风把言姝吹醒了一瞬，她看了看眼前人的脸。
是那个小苏，还好，还好。
苏说终于把言姝抱上了车。
“明川，去市医院。”
他刚关上车门，就听到“噔”的一声。
一扭头，就发现言姝正坐在他身旁挤着他。
苏说一眼就看见了言姝胸口蔓延出的红色痕迹。
车后座中间的扶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掰了回去。
言姝抓着他的左臂，双眼雾蒙蒙地看他，呼吸急促：“不去医院。”
苏说按着言姝的手：“别闹，得去医院。”
言姝冲他摇头：“不去医院，回酒店，我有药。”
苏说深吸了口气：“不行，去医院。”
言姝话说不完整，只喘着粗气摇头。
宋明川开着车：“......阿说......”
苏说看着一直摇头的言姝，到底还是没听她的：“去医院。”
言姝听到他这句话后，就慢慢挪着身体缩在了另一侧，离他远远的。
苏说不知道言姝为什么这么倔，但她现在必须去医院。
言姝身上痒得厉害，她坐在那儿用一只手蹭蹭地挠，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尤其响亮。
另一只手不知道在车门那儿捣鼓什么。
苏说一直盯着她的动作。
从她挠自己胳膊腿的时候就想出手阻止，但突然，他看到她另一只手在车门上找来找去。
苏说一下就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
抓起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拽了过来。
“你疯了吗！你这个情况得去医院治病。”
言姝被凶得浑身一震，却还是可耻地想要往人怀里钻。
她头脑不太清醒，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
另一边的味道她闻着很舒服，她好想坐的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但他要带她去医院。
她不想去，不要去。
所以她就想办法开车门，但是该死的这破车怎么开门她不会。
言姝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再多认识点车，不然哪天被绑架了，就算手脚没被拷，她也跑不出去。
苏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去医院到底怎么了。
他问苏菁菁：“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想去医院吗？”
苏菁菁摇摇头，她有点被哥哥的样子吓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苏说对言姝的态度太不一样了。
她打电话说的时候，苏说二话不说就问她在哪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苏说在她的印象中，就算交了女朋友，也是淡淡的那种人。
这么大的情绪起伏，让她觉得苏说变了个人一样。
言姝也不对劲，好像很喜欢她哥哥，但是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但苏菁菁想了想，她哥哥那张脸，估计也没几个不喜欢的。
对言姝这么凶，言姝害怕也正常。
她缩在副驾，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宋明川做警察，见过的人种类比苏说多的多。
他观察了半天，他觉得言姝不像是被下了药，倒像是......
“菁菁，你知道这位言小姐有什么病史吗？”
他问得很委婉。
苏菁菁摇摇头，在她印象里，言姝就算请假也最多一两天。
但是，冬天的时候，言姝很容易发烧头疼。
于是她说：“我觉得言姝姐可能免疫力有点低。”
“嗯”，宋明川从后视镜看苏说，“阿说，我觉得这位言小姐可能不喜欢医院。”
苏说和宋明川从小到大的兄弟，他懂他的意思。
眼前被他抓过来的人一直低着头，仿佛做错事一样。
他突然后悔自己刚才声音大了点。
她在颤抖。
苏说闭了闭眼，最后还是妥协了：“回酒店。”
宋明川：“好。”
后半程的车上，苏说一直抓着言姝的手腕，就怕她一个想不开，从另一边跑了。
但其实车锁都是落下的，言姝就算找着开门的地方，她也打不开。
从山里到市里的酒店，路程还是有点远。
整个鼻腔里都是苏说的味道，还有被抓得很紧的手腕，不由得给言姝一种这里很安全的感觉。
她后来缓过来一点，但还是很不舒服。
所以她想靠的更近一点，但他刚才好凶，言姝又不敢。
看着看着，突然中间的隔板缓缓伸了起来。
言姝愣了下，苏说也不明所以地看向宋明川。
宋明川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突然的二人世界，言姝反而胆子大了点。
她继续盯着苏说的侧脸看。
半晌后，言姝摸着狂跳的心口，用依旧喘不匀的气息说：“我，我可以......借一下你的肩膀吗......”
她红得厉害，不知道是过敏还是羞的。
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大勇气，但她实在太难受了。
心脏一直狂跳的感觉让她浑身发麻发软，如果再不自救一下，她感觉自己就要过去了。
苏说知道她一直在看他，毕竟那么直接的目光，感觉不到才是假的。
但这除了那次在言姝公司会议室，这是第二次，言姝直勾勾地盯着他。
反倒是他，不敢回视。
所以言姝提出这要求时，他更不敢看了。
支支吾吾地回应：“......你，你靠吧。”
“噗通。”
他话音刚落，言姝就像是等不及了一样，将头靠在了他肩头。
言姝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身上的味道，就是很干净，很干净。
让人很舒服。
但仅仅是简单的依靠，又怎么能缓解言姝内心的不安。
过了会儿，苏说感到肩膀一轻，他下意识低头去看。
车窗外的灯光闪过他肩膀处人的脸上。
一双闪着荧荧微光的眼睛正盯着他，苏说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
又不由自主地挪到那双同样泛着点点水光的唇瓣上。
只见那两只花瓣般的唇轻轻打开，说了什么。
紧接着，又对他说了什么。
然后肩膀处又是一重。
耳边接连传来几个大口的呼吸声。
苏说这才反应言姝在干什么。
她埋在他的肩膀处，好像在嗅着他的味道。
苏说一下子怔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言姝吸了两口他的味道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然后抓着他腰侧的衣服埋进他肩头，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她身体颤抖着，突然流下了眼泪。
言姝在这一刻觉得，她竟然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一样，心理扭曲又阴暗。
是麻烦，又是祸害。
好在到酒店的时候，言姝已经酒醒的差不多了，就是身体上的难受她没办法控制，得回去吃药。
车子中间的隔板一动，言姝立马就坐直了，她摸了摸有些崎岖不平的脖子。
这次还真是够严重的。
“到了。”宋明川停稳车说。
言姝听到后便开门下了车。
苏菁菁小跑到她身边扶着仍旧有些站不住的她。
“谢......”
言姝刚准备道谢，就看到了脸通红的苏菁菁。
“你，怎么了？”
言姝脸色苍白着问。
苏菁菁结结巴巴地回：“没事。”
言姝又转向苏说和宋明川，打算道谢。
还没说话，宋明川就抬手阻止：“言小姐不必客气，这里是朋友家的酒店，你们放心住，你们的东西已经让人去你们原来的酒店拿到这边了，你们直接上去就行。”
言姝才发现这里不是她们原来的酒店，她想说话，但嗓子里确实像是卡了块石头一般难受，只能朝他们微微低头颔首，表示感谢。
苏说看着她的眼神讳莫如深，言姝不敢看他，毕竟刚才自己干了那种事。
她就着苏菁菁的动作跟着她走，听见苏菁菁回头说了句：“哥，明川哥，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
苏说的声音。
言姝愣了下，又继续跟着往里走。
去房间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原来小苏竟然是苏菁菁的哥哥。
她还以为两人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同姓人。
那这么说来，现在扶着她的，居然是苏家的小公主。
言姝一下压力有点大。
而她旁边的苏菁菁正在想，原来言姝让她活跃，是因为王卉他们那些人最不喜欢那样的，不是要把她推出去挡枪。
刚才在车上，宋明川的下属给他发来了报告。
宋明川的手机连着车上的屏幕，她偷偷瞟到了。
那些人可以说不是□□，而是聚众□□。
居然是你情我愿的多。
对象只有少数是大学生，大多都是些离异的女人，甚至还有已婚的。
这些人本身也都是结了婚的。
他们就是想让言姝自愿参与进来。
但苏菁菁也看到报告里，检测出红酒里有迷药成分。
所以不管言姝愿不愿意，怕是最后都得变成愿意。
苏菁菁想想都后怕，还好报警了。
她后来待着待着，都有王卉的人说要送她回去了。
看言姝的样子，也是烈性子，今天的言姝，是苏菁菁从没见过的。
毕竟言姝在她眼里，就是温柔美丽的大姐姐。
她看见她手里的酒瓶子时，都被吓呆了。
不敢想再晚一步会发生什么。
苏菁菁越发觉得歉疚，扶着言姝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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