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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到家后，谢嘉屹立刻让艾少司坐在沙发上，为了避免洗澡时晕倒，提前在浴缸放好热水。
趁人去洗澡的功夫，谢嘉屹将袋子里的药拿出来，仔细阅读说明后装入药品分装盒，贴上一周七天的标签。
做完这一切艾少司才从浴室出来，顾不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心心念念得要给人做饭。
“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要不晚饭我来做？”
“你会做饭？”
谢嘉屹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艾少司窘迫的神情印证他的想法，当即否决这个提议。
“先吹头发，然后去沙发休息，无聊就看会儿电视。”
“喔……”
看来晚餐是插不上手了，艾少司听话照做，决定下次提前准备一下再实施计划。
厨房时不时传来一些声响，从艾少司的角度只能看见谢嘉屹忙碌的背影，他的动作很稳，握着锅铲的动作显得肩背极为开阔。
不愧是小说男主，连做个晚饭都这么有男友力。
不一会儿，一碗暖胃的小米南瓜粥就端到了他面前，随后是几盘清淡降火的蔬菜。
谢嘉屹在他边上坐下，许是没什么胃口，艾少司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他也不急，趁他喝粥的功夫打开平板处理下午的课业。等对方吃饱喝足，他才关掉平板，半是商量的口吻道：
“明天给你请假一天假？”
艾少司考虑了两秒：“可是明天老师要教新课，我的进度已经落后了。”
“你是说……画那些圆圈和波浪线吗？看上去不是很难。”
“……”
艾少司的脸一寸寸红了。
谢嘉屹抱起双臂，身体半侧着靠在沙发扶手上，姿势慵懒，换了个更柔软的口吻：
“身体最重要，校医说了你需要静养，如果是担心老师那边，我会帮你请假。”
后面的话艾少司没怎么听进去，沮丧得将脸埋进膝盖：“谢嘉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蠢……”
谢嘉屹愣住。
……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说出来的话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你上次画的我，我觉得画挺好的。”
艾少司猛得得抬头，情绪更加激动，。
“你也看了？”啊啊啊那副画要多丑有多丑，太丢人了！
“别在沙发上乱动，小心摔下去。”
谢嘉屹下意识伸手护住他的腰。
那副画是昨晚宋思逸发给他的，他说这是艾少司的课堂作业，画的是他。先前将这人拉黑，这次竟然换了个号，起初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如今他隐隐觉得这人心思不简单。
“我不觉得丑，没必要妄自菲薄。”谢嘉屹手机震了震，是实验室的消息，“你先吃，我回房处理下事情。”
艾少司目送他离开，这才觉得无形中的压迫感小了一些。
第二天，谢嘉屹如约帮他请好了假，艾少司一觉睡到下午。在谢嘉屹的悉心照顾下，他今天的状态好了不少。
书桌上放着前天带回家的日记本，宋思逸让他每天记录，他险些忘了。于是坐下来拿起笔，感情进展还是0，打扫卫生后面划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又另起一行写下提升厨艺四个字。
完成这一切，艾少司才开始今天的主线任务。下午阳光正好，打开冰箱里面鸡蛋也有，恰好可以学习煎蛋。艾少司用手机找了份视频教程，一边播放一边跟着进行第一步。
打蛋的过程还算顺利，开火热油时候稍显手忙脚乱，艾少司没有经验，锅里残留的水分忘记擦干，不少热油往外溅，手背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
艾少司咬牙坚持，将鸡蛋小心翼翼倒进锅里，掐着秒数翻面，然而许是火候有差，翻面后的鸡蛋直接成了黑炭！
看来提升厨艺这条路任重道远，连最简单的煎蛋都有翻车风险。
迅速将第一个煎蛋盛入盘中，马不停蹄得继续第二个。刚才翻冰箱时艾少司还找到了一些菌菇，光吃煎蛋肯定不行，那就再做个米饭，熬个菌菇汤好了！
就这样，厨房里的电器逐渐忙碌起来，各自分工，井然有序。艾少司也一刻没闲着，到最后，终于出现了一个令他满意的煎蛋——
虽然美中不足的是翻面时破坏了形状，但阴差阳错得成了一个心形。白润的蛋白裹着鹅黄色的流心，艾少司欣喜而郑重得将其摆在盘中。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开门声——
“什么味道，你在做什么？”
是谢嘉屹回来了！
艾少司有些紧张，背着手站在桌前，等待对方过来。
“昨天谢谢你，我在家里无聊，就尝试做了些晚饭。请你尝尝！”
说话间谢嘉屹朝他走来，艾少司体贴得为他拉开凳子，谢嘉屹看着面前形状奇特的煎蛋，有些莫名:“这是你做的？”
“嗯……可能看上去有点丑，但我尝过了！味道还可以。”
谢嘉屹眸色微动，在艾少司期待的目光下拿起筷子，尝了口后半晌没有说话。
“味道怎么样？”
太咸了，还有股糊味儿，甚至还有一大块蛋壳。
可艾少司的表情太过认真，心脏像是被羽毛挠过，谢嘉屹故作平静得低下头：“还可以。”
三两口，谢嘉屹就将整个煎蛋吃完了。
艾少司的小心思再也藏不住，璨然一笑，灿烂得过分。
“你只做了这一个？”
“没！还有很多失败品，你的是最完美那个。”艾少司有些不好意思：“为了不浪费，那些就当做我的晚饭好了。”
“去拿过来。”谢嘉屹有些无奈，却鲜少露出这幅动容的表情，语气柔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好！”
艾少司雀跃得跑去厨房，一溜烟得出来，变戏法似得，餐桌上就多了好几个盘子。
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失败品，果然更加惨不忍睹。
“我吃吧。”谢嘉屹二话不说拿起筷子，这人胃炎还没好，真是什么都敢吃。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艾少司单纯没有想太多，有些受宠若惊，趴在餐桌上，抬着亮晶晶的小鹿眼:“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嗯……下次可以换一个。”谢嘉屹嗓子有些难受，莫名觉得空气中有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艾少司，厨房里还在烧什么吗？”他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当即看向气味的源头。
“啊！糟了！”艾少司猛然惊醒，立刻往厨房跑：“我忘了我还在煲汤！”
谢嘉屹连忙跟过去，目光越过艾少司，只见灶上的砂锅盖不停抖动，火苗异常得大，厨房上空都飘满了白烟！
艾少司生平从来没这么荒过，当即就要去关火。
“危险别过去！”
谢嘉屹伸手却抓了个空，布料划过指尖，刹那间，砂锅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那片碎瓷上就燃起了一团火苗！
“啊！”艾少司大脑一嗡，条件反射得抱住自己的右手，下一秒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还没缓过神就被推到角落。
“站那别动。”
谢嘉屹高大的身体挡在身前，关掉灶火，冷静得处理火势。
半晌，瓷砖墙壁上映射的红光渐渐熄灭，干涩的眼前浮起一层白雾。
“你是要把家烧了，才肯罢休？”
模糊的人影转过来，走向他。
那人的语气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冷硬，不近人情，甚至多了几分愠怒。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谢嘉屹太高了，艾少司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他又闯祸了。
狭小的空间密不透风，很快他觉得有些缺氧，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你要赶我走吗……”他吸了吸鼻子，尾音轻颤：“我知道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为他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谢嘉屹静静得看着他，那颗眼泪挂在眼角，要掉不掉，仿佛有种洪水决堤前的预感，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不知道第几次，他知道自己又心软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
“手伸出来我看看，爱哭鬼。”
柔软温热的触觉划过脸颊，谢嘉屹伸手擦掉他的眼泪。
艾少司微愣，不等回神，被人牵着手带到沙发，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弄。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怎么拉都拉不住？”谢嘉屹托着他的手，手背上果然有一道很深的口子，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疼吗。”
疼。
艾少司鼻头一酸。
压抑太久，这句话一下子成了导火索，委屈、自责、生气全都随着眼泪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往外涌。
“好烦……对不起！我知道我好没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
艾少司崩溃大哭起来，眼尾红滟如梅，语不成调，上气不接下气。
从来对一切游刃有余的谢嘉屹此刻也陷入窘境，他的手悬在半空，这是一个拥抱的雏形。
怎么才能让他不要哭。
头疼。
要抱吗。
他尝试着，将手放到他的后背，动作有些僵硬。
极大的体型差让他可以毫不费力得将人圈在怀里，情绪似乎会通过触碰传递，谢嘉屹感到一股极度的悲伤，渐渐得成了酸软。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他用手揉了揉艾少司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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