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仵作之欢喜冤缘

作者:桐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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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戏成真


      二人是不关心那戏的剧情,可是台上依旧演得火热,正好演到结尾的地方。

      将军的原配举剑自刎,血迹飞溅。

      四周烛光也跟着黯淡下来。

      忽然一声鸟鸣,亭子上出现一只巨大的蓝绿色木鸢,木鸢尾部黏着孔雀尾羽,乍一看还真像是孔雀一般。

      “这个鲁大师……也太厉害了吧?”宝应看得呆住。

      “孔雀”远飞,将军逃出生天,一出戏终于落幕。

      宾客们齐齐叫好。

      烛火这才恢复正常。

      戏班的班主上台,领着苏乐向台下拱手行礼。

      “蔻君?”班主面色微变,朝着躺在马边的人喊了一声,“演完了,该起来了。”

      那人却一动不动。

      不仅是她,扮演郡主的女子也趴在马上一动不动。

      苏乐转过头,拉了拉趴在马上的另外人。

      “豆娘?豆娘?”

      马上的人一歪,摔倒在地。

      苏乐向后一退,惊叫一声。

      正谈笑风生的裴籍坐直身子:“怎么了这是?”

      台上的人一时都愣住了,其中一个清秀年轻人想要上前查看,却被那穿着黑铠的人拦住。

      他上前伸出手,放在躺在地上的二人鼻下一探。

      “死……死了?!”

      闻蝉是第一时间冲上台的,伸手探过人迎脉后正式宣告了二人的死亡。

      “林少班主,这二人是什么人?”

      应声的是个穿着婢女服饰的少年。

      林斯拍着自己父亲的后背,说道:“演郡主的是蔻君,演夫人的是徐豆娘,她们都是戏班长大的……”

      他面色很白,明显是吓得不轻。

      “闻仵作,她们怎么会……”

      闻蝉蹲下身去验。

      徐豆娘本是趴在马上的,方才从马上落下,此时躺在地上,唇边的血迹被蹭得模糊,唇色发青。

      闻蝉伸出手:“林斯,把她方才喝的酒拿来。”

      林斯还算镇定,动作飞快递上还摔在地上的酒杯。

      闻蝉接过酒杯一闻。

      “七窍流血唇色发青明显是中毒,这毒就在酒中。”

      林斯呆呆出声:“不会是孔雀胆吧?”

      “确实是孔雀胆。”闻蝉放下酒杯又去验另外一具尸体。

      林斯大着胆子凑过来。

      “这剑应当是没有开刃的,不会是自刎而死吧?”

      蔻君的尸体是靠在亭子边上的,脖子上的血还在流着,把衣襟染成一片血红。

      “剑呢?”

      林斯这才想起去捡起那剑。

      闻蝉接过剑一看,面色一沉。

      “这剑是开过刃的。死者是颈部被割断导致血流不止,失血过多而亡。你们方才没有发现异常吗?”

      她转过头,想要问苏乐。

      只见人高马大的苏乐正缩在一名中年美妇身后抹眼泪,一边还叫着娘,看得人直皱眉。

      那中年美妇应当就是传说中的苏明娘。

      还是那穿着黑铠的人上前道:“按照原本的安排,演到毒死和自刎这样的戏时,我们会用红色的水来装作血迹,她们方才的样子并不算异常。”

      闻蝉面色稍缓:“魏有风是吧?你方才也离得近,可有发现其他异常?”

      魏有风摇头:“我还以为是她们演得太逼真。而且当时为了把客人们注意力吸引到亭子上,烛火很是昏暗,我们也没看太清。”

      他望向苏乐:“师兄距离最近,等他缓过气问问他吧。”

      话音刚落,那苏明娘竟然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些人那么喜欢挑先,还要我们说什么?”

      不知她哪里来的气?

      魏有风还是好脾气说道:“苏姨您误会了,方才开场前,我是看着客人们都恍惚着,才添了那一句唱词。”

      苏明娘眼神一横:“就你知道为戏班考虑,可显得我这人小气了。”

      魏有风张了张嘴,或许又觉得多说无益,就没有再说。

      闻蝉可不惯着她。

      “是大理寺办案问话,让你回话,没让你说嘴,喜欢扯闲天可以等几日后下了山去监牢里和郎狱丞慢慢说。”

      她黑下脸的模样格外威严,苏明娘也真不敢再开口,只拍着自己儿子的脊背。

      “苏乐,你方才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苏乐哭得一抽一抽的。

      “没有,和师弟说得一样,我也以为只是她们演得太逼真。”

      裴籍被搀扶着走上台:“闻仵作?怎么样?”

      他面色极不好看。

      自己办的宴会一而再在台上出人命案,这多不吉利啊!

      “蔻君自己用开刃的剑杀害了自己,豆娘服下真的毒药而死。”

      闻蝉看向戏班的人。

      “这场假戏成了真。”

      尸体被抬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点着橙黄色的烛火。

      啪!啪!

      屋内回荡着奇特的声响。

      闻蝉双手用力拍打着女尸的腹部。

      郑观澜一进门就看见这个场景。

      “你这是……在做什么?”

      闻蝉停下手,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过来干嘛?不嫌脏?”

      郑观澜把手里的道具剑往地上一扔。

      “这剑和剑柄不匹配,被人换过。”

      闻蝉“哦”了一声。

      郑观澜问道:“可能是戏班的人下的手,这个戏班关系不太好吧?”

      “能好吗?”闻蝉撇了撇嘴角,“苏明娘人脉广又是戏班的招牌,带着苏乐在戏班横行霸道多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母子才是戏班主人。平日里,连班主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郑观澜猛然逼近她,一双眼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闻仵作,你知道得可真清楚啊。”

      戏班的房间内,每个人神态各异。

      班主坐在一边,低头沉默,林斯站在他的身侧抚着他的后背,小声说着什么。

      苏乐坐在正中间还是哭得不能自持,所有人都离得他远远的,只有苏明娘在低声安慰他,像在哄几岁孩子似的。

      魏有风站在门口,似一个木桩,其余人都紧紧站聚在他身边,不敢说话。

      过来许久,门缓缓从外面被推开。

      闻蝉走了进来,郑观澜紧随其后。

      “闻仵作!”林斯几步迎上前去,“可有什么结果了?”

      “方才我已经检查过了,验尸结果和之前无二,只是……徐豆娘怀孕了。”

      屋内瞬间一静,人人面面相觑,却没有太过意外。

      林斯呼吸一紧:“当真?”

      “四个月左右的身孕。死因和之前验过的一致,蔻君的剑是被人调换了。”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让戏班陷入了沉寂。

      “肯定是王泰干的!”苏明娘指向魏有风身边一个小个头年轻人,“行头都是他管着呢!”

      王泰慌了,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浑身像是不听使唤似的。

      “我没有!我和蔻君无怨无仇害她做什么!”他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睛,“要不是少班主把我捡回来,我早就饿死街头了,我怎么会去害戏班的人了。你们欺负人……老是欺负人……”

      一直沉默的魏有风此时站了出来。

      “苏姨,我知道您是心急蔻君豆娘之死才如此慌神,可这剑被调换不一定是王泰所为。平日里,上台要用的东西都是随意放着,并无人看管,来来往往的人都有嫌疑。”他说话慢条斯理的,让人不由心平气和起来,“不如我们先理一理,到底有谁接触过这剑?我记得我们昨日晚上才排演过一次,那一次蔻君豆娘都没有出意外,也就是说,凶手是在昨日排演后下的手?”

      他转向闻蝉,微微弯腰:“闻仵作,不知在下的推论可是对的?”

      闻蝉点头:“确实,昨日排演后到今日开演前才是凶手下手的时机。”

      苏明娘翻了个白眼:“那也没人碰那破剑,昨儿演完都回去睡了,今早一起也是忙忙碌碌上妆开嗓。除了每日收拾行头的人,还能有谁?”

      矛头再次对准了王泰。

      王泰急得满头是汗,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还是魏有风安抚道:“王泰,你再想想,昨日你收拾完行头后可有什么人瞧见了你?”

      王泰拍腿。

      “我想起来了,昨日收拾完行头后,正好发现那剑上的宝石掉了一个,鲁大师路过,是他帮我把宝石粘了回去,弄完后,我们一起离开的。今日我就更没有碰那些行头了!”

      “这一点,我会找鲁大师对质。那酒呢?今日有谁碰过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斯说道:“这酒经手的人太多了……我记得是后头的谁把酒端给我,我借着上台的功夫送上去的。”

      林斯个小清秀,这次演的是郡主的婢女。

      王泰缓缓举起手:“酒是小的倒了送上台,剩下的酒壶还在呢,绝对没有毒!”他指向圆桌上的一个白瓷四方形的酒壶。

      闻蝉逼近几步,和他靠得极近。

      “你确定?”

      王泰鼓着眼睛,用力点点头。

      “确定!”

      出于谨慎,闻蝉还是拿起酒壶闻了闻。

      确实没有孔雀胆的气味。

      “是无毒。”

      “我知道是谁了!”苏明娘忽然大声道,“是魏有风!”

      她明亮的双眸微微眯起,射出两道精光。

      魏有风愣了一下:“啊?”

      “魏有风向来是来得最早的一个,剑肯定是他今早来趁着没人的时候调换的。还有那酒里的毒药!那酒让林斯端上去后是给了他,他再给的蔻君,一定是他趁着那个时机下的毒!”

      “闭嘴!”林斯厉声呵斥,“谁让你开口了!”

      苏明娘一辈子顺风顺水,何时被一个小辈这样呵斥过?即使对方是班主的孩子。

      “你敢骂我?不是我,你们这个破戏班……”

      “那你就滚蛋。”林斯冷下脸,清亮的声音变得沉沉的,“没了你,我们这个破戏班照样吃饭。”

      “少班主说得没错!”一个杏眼少女跳出来附和,“你们母子俩除了在戏班作威作福还能干什么?好好的戏班被你们搅得一团乱,不得安生!”

      她这一开口,其余人也七嘴八舌说了起来,俱是对母子俩的埋怨。

      “哼~我看啊,你污蔑魏师兄怕是因为真正的凶手是你儿子吧!”杏眼少女的一句话让现场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众人连连点头。

      “对啊!凶手肯定是苏乐。”

      苏乐母子被堵得面红耳赤,苏乐当即一挥手把桌子掀翻。

      “都给我闭嘴!”

      戏班的人被吓得直往魏有风身后缩。

      一片狼藉中。

      闻蝉这才开口:“大理寺办案呢,掀桌子是给谁看?”

      “你他娘的就是个仵作,管得了我?”苏乐冲上前,作势举起拳头。

      闻蝉直接一脚踢向他的要害。

      苏乐个子高大却不灵活,一下被踢中,摔趴在地。

      “儿子!”苏明娘扑上去,抱住他,“你没事吧,儿子?”

      她双目喷火,瞪着闻蝉:“你敢打我儿子?”

      闻蝉眉毛微微挑起。

      “仵作也是大理寺的吏员,妄图殴打衙门的官吏,扰乱办案,是觉得我们大理寺的板子是豆腐做的?八十板子打不死人?”

      这话说得太吓人,苏明娘立即不敢再开口,咬牙去扶苏乐,一下老实了不少。

      闻蝉对着杏眼少女问道:“小娘子,你方才何出此言呢?”

      杏眼少女从魏有风身后探出头。

      “我说这话是有依据的!苏乐经常调戏女子,有好几次还当着我们面儿换衣裳,脱得赤条条的,我们都忍着,可蔻君不是软和性子,为此和他吵过动过手,俩人闹得可厉害了。还有豆娘……豆娘和他有私情,但是苏明娘瞧不上豆娘,他们俩才没在一起的。豆娘的孩子肯定也是他的!”

      “苏乐。”闻蝉垂眼看着还蜷在地上的他,“你有什么解释?”

      苏乐抬起头,嘴唇因为疼痛而发白:“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你有证据吗!”苏明娘见自己儿子如此,心疼坏了,忍不住大喊,“碰过剑和毒药的人一抓一大把,你凭什么就说我儿子是凶手!”

      面对近乎疯狂的苏明娘,闻蝉不仅没有像之前一样呵斥,反而笑了笑。

      “别着急嘛,我也没说你们是凶手。”她摆摆手,“好了,话问完了,我得先回去休息了。”

      林斯主动道:“我送你。”

      “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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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假戏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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