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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成一张毛饼的毛球
阎遗响把戚聆深按在墙上时，手腕都在发抖。
“解释。”
他咬着牙说。
“为什么没有影子？”
戚聆深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得像只偷腥的猫。
“忘了变出来。”
“这种东西是能忘的吗？！”
“第一次当人类嘛……”戚聆深小声嘀咕，手指悄悄勾住阎遗响的衣角。
“画师先生好凶。”
阎遗响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跟一个刚学会变人的傻子生气。
他松开手，转身去翻工具箱。
“坐着别动，我想办法。”
戚聆深乖乖坐在床边，眼睛却跟着阎遗响转来转去。
当阎遗响弯腰翻找底层抽屉时，他忽然抽了抽鼻子。
“画师先生好香。”
“闭嘴。”
“真的。”戚聆深赤脚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地凑过来。
“特别是出汗的时候……”
阎遗响直起腰，正好撞上戚聆深近在咫尺的脸。
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贴到了他背后，鼻尖几乎蹭到他的后颈。
“离远点！”阎遗响用手肘往后一顶，却听见戚聆深闷哼一声。
转头一看，戚聆深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色苍白。
“怎么了？”阎遗响皱眉。
“饿……”戚聆深抬起头，黑眼睛里泛着不正常的水光，“好饿……”
阎遗响这才想起来。
从早上到现在，这家伙除了舔了口蛋黄和面包屑，什么都没吃。
“活该。”他嘴上这么说，但阎遗响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去厨房拿了块压缩饼干。
“给，先垫垫。”
戚聆深接过饼干咬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
“不要这个。”
“那你要什么？”
戚聆深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阎遗响的手腕上。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前几天画符咒时留下的。
阎遗响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想都别想！”
“就一口……”
戚聆深跪坐起来，仰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我保证轻轻的，像上次那样……”
“上次你差点把我勒死！”
“这次不会了！”
戚聆深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腕，“我学会控制了，真的！”
阎遗响想抽回手，却发现戚聆深的力气大得惊人。
更糟的是，他注意到戚聆深的瞳孔正在变灰。
这是要失控的前兆。
“听着，”
阎遗响哄孩子般放软声音。
“我们先吃点别的，糖怎么样？”
“不要糖……”
戚聆深的声音越来越低，额头抵在阎遗响的手背上。
“要画师先生的味道……”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指尖开始渗出乳白色的丝状物。
阎遗响知道情况不妙。
如果戚聆深在这里暴走，整个锈城都会知道他们藏了个怪物。
“去浴室，不能在这里。”
阎遗响当机立断。
戚聆深立刻抬头，眼睛亮得吓人。
“可以吗？”
“只能舔一口。”
阎遗响想到什么强调。
“而且不准伸触须。”
浴室门锁上的瞬间，阎遗响就被按在了瓷砖墙上。
戚聆深的手垫在他脑后，另一只手紧扣他的手腕，动作轻柔却不容反抗。
他低头凑近阎遗响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像瘾君子终于得到解脱。
“好香……”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比糖还香……”
湿润的触感贴上皮肤时，阎遗响浑身一颤。
戚聆深的舌头比人类温度略低，缓慢地舔过他跳动的脉搏，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轻点……”阎遗响攥紧了身后的水管。
“嗯。”戚聆深含糊地应着，犬齿却已经抵上了皮肤，轻轻研磨。
阎遗响能感觉到他在克制。
这家伙明明饿得发抖，却还在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
当尖牙刺破表皮的瞬间，阎遗响闷哼一声。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酥麻，从伤口处蔓延至全身。
戚聆深的舌尖抵在出血点上，小口小口地吮吸，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够了……”阎遗响推了推他的肩膀。
“说好一口的。”
戚聆深不情不愿地退开，嘴角还沾着一点血迹。
他伸出舌头舔干净，眼神却更加幽深。
“……不够。”
“你想食言？”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下来。
戚聆深浑身一僵，眼中的灰色渐渐褪去。
他松开阎遗响，后退两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
“……对不起。”
阎遗响摸了摸脖子上的咬痕，发现已经愈合了。
他叹了口气，拧开水龙头洗脸。
“下次再这样，就别想有下次了。”
戚聆深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还有下次？”
“看你表现。”
阎遗响甩了他一脸水。
“现在，出去。”
晚饭时戚聆深异常乖巧。
他学会了用筷子，虽然姿势很怪。
主动收拾了碗筷，甚至试图洗碗，虽然打碎了两个盘子。
阎遗响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蹲在地上捡碎片，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画师先生。”戚聆深突然抬头。
“人类吃饱了会做什么？”
“休息，或者娱乐。”
“娱乐是什么？”
阎遗响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一副旧扑克。
“教你打牌。”
接下来的半小时堪称灾难。
戚聆深完全不懂规则，却总想偷看阎遗响的牌。
好不容易教会他基本玩法，这家伙又发明出一堆歪理。
“红桃比黑桃甜，所以更大。”
“大王是画师先生，可以吃掉其他牌，但不可以吃掉小王因为是我！”
“四个2能召唤触须——”
“停！”
阎遗响把牌一扔，“不玩了。”
戚聆深委屈地扁扁嘴，突然眼睛一亮。
“那玩别的！我看过人类会玩‘医生游戏’……”
“谁教你的？！”
“巷子里的孩子们。”
戚聆深兴致勃勃地比划。
“一个人躺下，另一个人听心跳……”
阎遗响一把捂住他的嘴。
“不准学奇怪的东西！”
戚聆深眨眨眼，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阎遗响触电般缩回手。
“你——”
“画师先生的味道。”
戚聆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比血甜。”
阎遗响的耳根发烫，抄起抱枕砸过去。
“滚去睡觉！”
戚聆深接住抱枕，突然正经起来。
“画师先生，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不行。”
“为什么？之前都可以……”
“之前你是毛球！”
阎遗响指着沙发，“现在你这么大一坨，床根本挤不下，所以你只能睡这。”
戚聆深看了看狭窄的沙发，又看了看阎遗响的床，突然开始缩小。
他的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身形迅速缩水，最后变回了那个巴掌大的白色毛团。
“现在可以了吗？”毛球蹦到床上，滚了一圈，把自己摊成一张毛饼。
“……作弊。”
毛球蹭到他枕边，黑眼睛湿漉漉的。
“就今晚？我保证不舔人。”
阎遗响瞪了它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
“……不准打呼。”
关灯后，阎遗响感觉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钻进了他的被窝，贴着他的锁骨蜷成一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指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
“画师先生。”
黑暗中，毛球的声音很轻，“如果我永远当毛球，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阎遗响的手顿了顿。
“……现在这样也行。”
毛球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
“我今天看到卖糖的姐姐摸你的手了。”
“那是找零！”
“不喜欢！”
毛球往他颈窝里钻了钻，“画师先生是我的！”
阎遗响想反驳，却感到一阵困意袭来。
他模糊地听见毛球又说了一句话，但还没听清就坠入了梦乡。
黑暗中，戚聆深变回人形，轻轻将熟睡的阎遗响搂进怀里。
“骗你的。”
戚聆深吻了吻阎遗响的发梢。
“当人类才能这样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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