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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另一侧包厢内,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水晶吊灯投下的光线在玻璃杯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斑,映照着付莹微微发白的指节。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终于,她抬起头,直视着贾超那双曾经让她沉溺的眼睛:"我们分手吧。"
贾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他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在他眼底跳动,映出那双眼睛里转瞬即逝的慌乱。"至于吗?"他吐出一口烟雾,故意让烟圈飘向付莹的方向,整个人懒散地陷进真皮沙发里,"这么点小事,你非要闹?"明明是仰视的姿势,眼神却像在俯视一场无理取闹的闹剧。
付莹看着他熟悉的侧脸,忽然觉得陌生。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却坚定:"我们在一起十二年了,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我不能忍受你如今的冷漠。剩下的,我想为自己活一次。这12年我并不后悔爱上你,因为在最美的青春我们都热烈的爱过,就到这里吧!”
贾超捏着烟的手顿了顿,烟灰掉落在昂贵的西裤上。他猛地站起身,又强迫自己坐回去,随即发出一声冷笑:"行啊,我看没了我你怎么活!别到时候哭着回来求我!到时候我可不会..."
"也祝你前程似锦。"付莹打断他,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贾超愣在原地,他从未见过付莹这样的表情——释然中带着决绝。眼泪却在这时猝不及防地滚下来,她迅速转身,衣角带起一阵风,"希望我们都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包厢门关上的瞬间,身后传来玻璃杯砸在墙上的爆裂声。付莹没有回头,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给这段感情敲响的丧钟。
走廊里,许梦正倚着墙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见付莹红着眼冲出来,她什么也没问,只是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的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把人从深渊里拽上来。
出租车碾过霓虹灯投下的光影,付莹望着窗外说:"我想去他家收拾行李。"
两小时后,酒店房间的暖气驱不散冬夜的寒意。许梦把热牛奶塞进付莹手里:"先住这儿,明天我去找房子。"她翻开手机地图,指尖点在一处商圈,"最好是楼下能开店,楼上能住人的——我们的甜品店,该筹备起来了。"
付莹突然很想抱抱许梦。这个念头来得如此强烈,于是她放下杯子,伸手紧紧搂住了面前的人。许梦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包围着她,将包厢里沾染的烟味彻底驱散。她把脸埋在这个温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谢谢你,梦梦,真的......"
许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
这时,付莹的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王翎"两个字让她的手指僵了一瞬。深吸一口气,她接通电话:"喂?"
"付莹!你在哪儿?"王翎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嘈杂,显然是在某个活动现场,"我刚听同事说,你和贾超在包间里闹起来了?还带了个女人打了他?怎么回事?"
"我和他分手了,现在在酒店。"付莹简短地回答,随后挂断了电话。她抬头看向许梦,解释道:"是王翎,他和贾超的同事都认识,估计是听说了今天的事。"
半小时后,酒店房门被敲响。许梦刚打开门,一道挺拔的身影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王翎一身利落的商务套装,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抱住付莹,咬牙切齿道:"贾超那个王八蛋!你该叫上我的!打他都算轻的,要是我在,非把他脑袋开瓢不可!"她突然噤声,松开付莹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这时她才注意到站在门边的许梦,瞬间瞪大眼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王翎的嘴唇微微发抖:"梦梦?!你回来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安静的酒店走廊里格外清晰,"这些年你跑哪儿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我们..."
许梦怔住了。眼前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真的是当年那个总是躲在付莹身后、说话细声细气,唯唯诺诺的王翎吗?她的身上,如今糅合了付莹曾经的张扬热烈、沈羽棠的果敢无畏,甚至还有年少时许梦自己的那股明亮朝气。光是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像镀了一层光。
"你这一连串问题,让梦梦先回答哪个啊?王大局长。"付莹忍不住笑着打趣,眼眶却微微发红。
许梦看着她们,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十年的时光在这一刻被压缩成薄薄的一片,那些独自漂泊的日夜,那些午夜梦回时的孤独,都变得不再重要。只要有这样坚定勇敢的朋友在身边,似乎再难的事都能扛过去。
夜深了,三人并排躺在大床上,像大学宿舍夜谈时那样,天南海北地聊着。付莹望着天花板,轻声感叹:"还记得那年我们四个许的愿望吗?我希望将来能过普通日子,相夫教子;梦梦想和罗翌考同一所大学;棠棠想去国外读书,却舍不得闫军宇……"
"只有我,"王翎接过话,声音带着笑意,"许愿自己能变得勇敢、开朗。"
"结果呢?"付莹侧过头看他,"我们那些和别人有关的愿望,一个都没实现。唯独你,为自己许的愿望成真了。"
"所以啊,"许梦轻声说,"人终究得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才能真的掌控命运。"
"可这条路,走起来又孤独又艰难。"王翎叹了口气,随即又笑起来,"不过现在好了——我们三个一起,还怕什么?"
他伸出手,付莹和许梦会意地覆上去。三只手叠在一起,温暖而有力。
"那就说好了,"付莹弯起眼睛,"一起勇闯人间。"
此时许梦的电话响起,是经纪人高静:“许梦,你还没睡吧?”
“还没”许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
高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干脆利落:"我定了明早去深城的机票,你的小说《给自己一个机会》被人买了,明天要去见见投资人,你也去,合同里要求你全程跟组。"
许梦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以前你都不参与这些事情的,影视化都由公司定的呀。"高静的语气放缓,像在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知道了”许梦简短地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扔在一旁,发出轻微的闷响。
“怎么了?”付莹侧过身,借着月光看见许梦脸上闪过的不悦。
许梦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狡黠的光:"没事,正好明天来个帮咱们干活的人。"她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像一只准备囤粮过冬的小松鼠。
"干活的人?谁呀?"付莹好奇地追问,同时王翎的声音也插了进来:"你们要干什么活呀?"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梦梦说要一起开家甜品店,也给我找点事情做。"
"开店?我也加入!"王翎兴奋地举手,像个课堂上抢答问题的学生。
付莹笑着拍了拍王翎的手:"王局,你先等等。"然后又转向许梦“你快说,什么人呀?”
许梦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被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高静,我哥给我找的助理,照顾我的生活,后来我的小说慢慢有人关注后,她又成了我的经纪人。"她停顿了一下,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很厉害的,无所不能。等她来了可以帮我们找店铺,装修之类的。不然你一个孕妇,我一个病...笨蛋,"她及时改口,舌尖轻轻抵住上颚,"什么时候才能把店开起来呀。"
“孕妇?”
“你哥?”
付莹和王翎又一次异口同声,声音在房间里炸开,惊动了窗外栖息的一只夜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许梦有一丝诧异,声音里带着困意:"不是,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回事?这么默契的吗?"
付莹按住王翎的手,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王局,你先等会,一会再跟你说孕妇的事。"她转向许梦,月光照在她的半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哥?老实交代。"
许梦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我继父的儿子靳言之,比我大三岁..."她的思绪飘回过去,那些记忆如同老电影般在脑海中闪回,"开始他很讨厌我,后来….,后来他对我很好..."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怕惊扰了回忆中的那个人,"生活中照顾我,总是让我学习这个学习那个,散打,舞蹈,画画,钢琴、书法、摄影...总之陪我去各种兴趣班。"她省略了那些黑暗的日子,那些医院的白墙和药物的苦涩,而那些兴趣班也是防止她每天胡思乱想。"后来我继父的医院开了很多分院,他也忙了起来,给我找了一个助理照顾我。就这样。"
两人听完,不约而同地发出意味深长的"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暧昧。王翎忍不住逗弄快要睡着的许梦:"你有情况呀?许梦。"她的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调侃。”
"胡说什么呢?"许梦含糊地反驳,声音已经快要融进夜色里,"赶紧睡觉,明天又得忙呢。“
王翎兴奋的接话:”不,不是有的忙呢,是明天的新生活在等着我们呢..."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个女孩轻微的呼吸声。月光悄悄移动,照在许梦微微蜷缩的身躯上,像为她盖上了一层银色的薄被。
我曾听人说过:"旧我埋于此,从此身是青山,不葬落花,只生新芽。"亲爱的女孩,无论你身处怎样的环境,面对何种困难,我希望你都能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生活总是这样,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悄悄埋下希望的种子。那些曾经以为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终将在时光的滋养下,开出意想不到的花朵。就像许梦笔下那些故事里的主人公,总是在最黑暗的时刻,遇见生命中最明亮的转折。
夜深了,星光渐隐。三个女孩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命运之线,在这个普通的夜晚,悄然编织着她们不平凡的故事。明天太阳升起时,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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