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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时光胶囊

作者:叶落非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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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圳的沉默信笺


      北京九月的阳光锋利如刀,将校园里的银杏叶照得近乎透明。我站在宿舍楼下,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号码,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像面对一个未愈合的伤口。

      "又给他打电话?"室友苏禾从身后拍我肩膀,递来一杯奶茶,"今天第三次了。"

      我锁上屏幕,摇摇头。奶茶是芋泥味的,和顾阳以前常给我买的一样,但喝在嘴里却莫名发苦。开学两周,我给顾阳发了二十七条消息,打了九通电话,大多石沉大海。仅有的两次接通,他的声音也像隔着一层冰,简短生硬得像是和陌生人说话。

      "男人都这样,"苏禾叼着吸管说,"追到手就不珍惜。"

      "他不是..."我下意识反驳,却突然哽住。现在的顾阳,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阳吗?那个为我写诗、为我打架、背我下山的少年,如今连一句完整的问候都吝于给予。

      宿舍楼下的公告栏贴满了社团招新海报,我机械地扫视着,目光突然被"文学社"三个字刺痛。顾阳如果在北大,现在应该已经当上文学社社长了吧。而现实是,他在深圳某个出版社当校对员,离他的作家梦越来越远。

      回到寝室,我打开电脑,社交平台上顾阳的主页一片死寂。最后一条动态停留在两个月前,是我们埋在梧桐树下的时空胶囊照片,配文"等待重逢"。我点开他的关注列表,发现他悄悄关注了北大文学社的公众号。

      这个细微的发现让我心脏紧缩。我翻开蓝色笔记本,里面夹着顾阳临别时给的照片。照片背面那句"我的文字永远为你而写"现在看来像个残酷的玩笑——自从他去深圳,我们之间的文字交流几乎归零。

      窗外突然传来欢呼声。一群新生在楼下草坪上放飞纸飞机,五颜六色的三角形在蓝天中划出短暂弧线,然后坠落。我不由想起顾阳曾写过的句子:"梦想就像纸飞机,需要适当的逆风才能飞得更高。"现在他遭遇的,恐怕是能把飞机撕碎的飓风。

      手机震动,我条件反射地抓起来,却是父亲的消息:"小渔,林阿姨说顾阳工作很忙,让你别太担心。"

      我盯着这行字,某种异样的感觉爬上脊背。父亲什么时候开始替顾阳传话了?而且林医生怎么会知道我在担心?我根本没跟她提过这些。

      拨通父亲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像是在医院。

      "爸,你在哪?"

      "复诊,"父亲咳嗽了两声,"林阿姨刚好值班,就聊了几句。"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父亲的声音里有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就像顾阳最后那几天跟我说话时的语气。

      "顾阳他...真的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刚去新环境,总需要适应。"父亲顿了顿,"小渔,有些路要一个人走。"

      挂断电话,我打开抽屉,取出那封伪造的北大录取通知书。纸张已经被我摩挲得起了毛边,右下角"彩色打印社"的字样像是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苏禾推门进来,看见我手里的纸,叹了口气:"还想着他呢?"她扔给我一包纸巾,"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说的"好地方"是校外一家二手书店。店面很小,书架高到天花板,过道窄得只能侧身通过。店主是个戴圆框眼镜的老人,正踩着梯子整理顶层书籍。

      "这里的书可神奇了,"苏禾神秘兮兮地说,"总能找到你需要的。"

      我在文学区漫无目的地浏览,突然被一本《海子诗选》吸引——和顾阳送我的那本同版本。抽出来时,一张纸条飘落在地。捡起来,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字迹:"今天在厂房看到一株蒲公英,想起你说它像迷你向日葵。"

      我双腿发软,扶住书架才没跌倒。这绝对是顾阳的字,那种独特的撇捺弧度,我看了十二年,绝不会认错。但纸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板!"我冲到柜台前,"这本书是谁卖的?"

      老人慢悠悠地从梯子上下来,看了看内页的印章:"哦,深圳分店转来的,那边最近收了一批出版社处理的书。"

      "深圳?哪家出版社?"

      "光华出版社,就在南山那边。"老人推推眼镜,"怎么,认识原来的主人?"

      我摇摇头,心脏却狂跳不止。结账时,我注意到柜台旁有个纸箱,标签上写着"光华出版社-校对部-待处理"。

      "这些也是深圳来的?"

      "对,都是校对样本,按规定要销毁的,我觉得可惜就要来了。"老人笑道,"怎么,有兴趣?"

      我几乎把脸埋进纸箱。大部分是枯燥的技术手册,但最底下有几本文学类样书。翻开其中一本散文集的扉页,校对栏赫然印着"顾阳"两个字。

      "这本我要了!"我几乎是抢过书,生怕有人跟我争。

      回到宿舍,我像考古学家对待出土文物般仔细检查这本书。除了校对标记,书页边缘还有许多铅笔写的细小批注,有些是对作者文风的评价,有些则是随感。在第78页描写故乡的段落旁,顾阳写道:"北京的梧桐该落叶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的胸腔。我翻开手机相册,找到去年秋天和顾阳在梧桐树下的合影。他穿着驼色毛衣,伸手接住一片落叶,眼神温柔得能融化整个寒冬。

      而现在,这个眼神被深圳的钢筋水泥吞噬了吗?

      那晚我做了个梦。顾阳站在一片废墟中,四周是倒塌的高楼和断裂的桥梁。他手里拿着那本《青梅物语》,一页页撕下来折成纸飞机,投向灰蒙蒙的天空。我想喊他,却发不出声音;想跑向他,却被无形的墙阻隔。最后他转身离去,背影逐渐被浓雾吞噬。

      惊醒时枕巾已湿透。凌晨四点,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顾阳的电话。出乎意料,这次接通了。

      "喂?"他的声音沙哑疲惫,背景音里有机器运转的轰鸣。

      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电话那头传来脚步声,机器声渐远,他似乎走到了室外。

      "小渔?"这次语气多了几分急切,"出什么事了?"

      这个熟悉的关切让我鼻酸。原来他还记得我的号码,还能从沉默中认出我的呼吸。

      "我...梦到你了。"我小声说。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久到我以为信号中断了。然后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在加班,没什么事的话..."

      "我去了家二手书店,"我急忙打断他,生怕他挂断,"找到你校对的散文集。你在批注里写...写北京的梧桐。"

      又是一阵沉默。背景音里隐约传来汽笛声,我想象他站在深圳某个印刷厂外,凌晨的风吹乱他的头发,星光落在他瘦削的肩头。

      "那本书不该流通的。"最终他这么说,声音恢复了那种令我心碎的疏离,"工作失误。"

      "顾阳,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的指甲陷入掌心,"为什么突然这样?我们不是说好..."

      "说好什么?"他突然打断我,语气尖锐,"说好一起上大学?说好开书店?周小渔,生活不是你的童话故事!"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是打火机的咔嗒声——顾阳从不抽烟。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下来,"我很忙,以后...别打来了。"

      通话切断的忙音像一把电钻,在我太阳穴上凿出个洞。我蜷缩在床上,紧紧抱住那本散文集,仿佛它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第二天,苏禾看我红肿的眼睛,二话不说拉着我去参加了文学社的招新。"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移情别恋,"她信誓旦旦,"文学社帅哥多。"

      招新现场人满为患。我站在角落,听社长慷慨激昂地介绍社团荣誉,提到一位"刚从北大毕业的陈编辑"将成为社团指导老师。这个名字让我心头一跳——是发现顾阳才华的那位编辑吗?

      招新结束,我拦住社长询问。他眼睛一亮:"你认识陈明老师?他可是发掘了不少新人作家,最近还在找有潜力的校园写手..."

      "他有没有提过一个叫顾阳的?"我忍不住问。

      "顾阳?"社长皱眉思考,"哦!那个拿了新秀奖却放弃上大学的?陈老师提过,说可惜了..."他压低声音,"听说家里困难,去深圳打工了。"

      这个"听说"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顾阳的困境,我竟是从外人口中得知。

      回宿舍路上,苏禾难得安静。经过一棵梧桐树时,她突然说:"我前男友参军前也这样,突然冷淡,说尽狠话。"她踢开一颗石子,"后来才知道,他是不想我等他。"

      我抬头看梧桐树,叶子边缘已开始泛黄。深圳也有梧桐树吗?顾阳会不会在某棵树下,看着落叶想起我?

      "给他点时间吧。"苏禾拍拍我的肩。

      时间。这个看似温柔的词汇,实则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东西。它能愈合伤口,也能加深伤痕;能证明真心,也能消磨爱情。

      接下来的日子,我强迫自己投入新生活:上课、参加社团、结交朋友。表面上看,我是个普通的大一新生;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到夜深人静,我都会翻开那本散文集,寻找顾阳留下的蛛丝马迹。

      十一假期,宿舍楼几乎空了。我留校整理笔记,却收到父亲发来的照片——他和林医生在某个湖边钓鱼,两人都戴着草帽,笑得轻松自在。照片角落的日期水印是上周,而父亲昨天才告诉我他要去"封闭创作"。

      这种刻意的隐瞒让我警觉。父亲和林医生突然亲近,顾阳反常的疏远,一切都像拼图的碎片,只差关键一块就能呈现完整画面。

      假期最后一天,我收到一个匿名包裹。拆开层层包装,里面是一本光华出版社的内部校刊,扉页上印着"非公开资料"。翻到中间,一篇题为《流水线上的缪斯》的文章被红笔圈出,作者署名"顾阳"。

      我如饥似渴地读起来。文章描写了印刷厂工人的生活,但字里行间满是对文学的眷恋。有一段特别触动我:"在流水线上,我常想起海明威在巴黎饥寒交迫的岁月。饥饿能摧毁□□,但杀不死梦想。我的梦想只是暂时冬眠,像一棵等待春天的梧桐。"

      文章末尾的编者按透露,这是"青年作家培养计划"的投稿作品。我心跳加速——顾阳没有放弃写作!但他为什么对我隐瞒?

      翻到校刊最后一页,我发现一张便条:"他很好,别担心。—C"

      C?陈明编辑?为什么他会给我寄这个?顾阳知道吗?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但有一个事实逐渐清晰:顾阳的疏远并非因为感情变了,而是有不能说的苦衷。这个认知让我既心疼又愤怒——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认为我承受不了真相?

      那晚,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打开电脑,我申请了寒假去深圳的"大学生社会实践"项目。如果顾阳不肯告诉我真相,我就自己去寻找。

      深秋的北京,梧桐叶开始大片凋落。我站在树下,拍了一张落叶的照片发给顾阳,附言:"树记得所有真相。"

      他依然没有回复。但第二天,我发现社交平台上他悄悄点赞了北大文学社发布的诗歌比赛公告——那首获奖作品正是我写的《致南方的梧桐》。

      这种隔空的、沉默的互动,成了我们之间新的联系方式。就像两个被困在孤岛上的人,用漂流瓶传递着只有对方能懂的密码。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五,父亲突然来学校看我。我们在校外咖啡馆坐下,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信封:"顾阳让我转交的。"

      信封里是一沓手写稿纸,标题是《南方来信》,每一篇都标注了日期,从九月到十一月。这是顾阳在深圳写的随笔,记录他的所见所闻所思,字里行间满是隐晦的思念。最后一篇写道:

      "今天在厂房后巷看到一株野生的梧桐幼苗,长在水泥裂缝里。我每天偷偷给它浇水,就像偷偷关注着两千公里外的某个女孩。有些爱,不说出口不是因为不存在,而是因为太沉重。"

      我抬头看父亲,眼泪模糊了视线:"他到底怎么了?"

      父亲叹了口气,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是一张医疗账单,患者姓名"林岚",诊断结果栏赫然写着"心肌病,需长期治疗",费用总计栏的数字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林阿姨她..."

      "需要做手术,但医保报销有限。"父亲轻声说,"顾阳去深圳是因为那边工资高,还有陈明帮他联系的特别医疗保险。"

      所有的碎片突然拼合在一起:顾阳的突然疏远,他的放弃学业,那些欲言又止的电话...他不是不爱了,而是背负了太重的担子,重到无法再承担我的期待和感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发抖。

      父亲的眼神复杂:"也许...他不想你为难。"他停顿了一下,"就像当年你妈妈离开,是因为不想我们看着她..."

      "爸!"我打断他,第一次听父亲主动提起母亲,"这不一样!"

      "本质上是一样的。"父亲苦笑,"爱到极致,就会想替对方承担所有痛苦。"

      我攥紧那叠《南方来信》,突然明白了顾阳的用心。他像一棵被雷劈中的树,外表看似枯萎,内里却依然在努力生长,只为有朝一日能再次为我遮风挡雨。

      回宿舍后,我翻开蓝色笔记本,在空白页郑重写下:"亲爱的顾阳,我全都知道了。这个寒假,我会去深圳。不是来打扰你,只是想告诉你——爱不是分担完美,而是一起面对破碎。你的小渔。"

      写完,我把纸条折成纸飞机,从窗口投向暮色中的校园。北风卷着它飞向远方,像载着一个渺小却坚定的承诺。

      窗外,最后一片梧桐叶在枝头颤抖,迟迟不肯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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