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与薄荷

作者:砚边听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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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果


      键盘最后一个句号落下,许茗夏长舒一口气,将文档发送给老师。她利落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把散落的稿纸叠整齐塞进书包。

      刚扣上拉链,房门就传来“咚咚”两声轻响,严澈的声音透过门板钻进来:“夏夏,能进来吗?”

      “进呀!”许茗夏应了一声,看着推门而入的表哥。

      严澈晃晃悠悠探进头,卫衣帽子歪戴着,手上拿着几张门票,“五一放假哥带你兜风去!新开的卡丁车场,保证比你写稿刺激。”

      许茗夏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有些尴尬的伸手挠了挠脸,“我有约了。”许茗夏把笔袋拉链拉好,耳垂悄悄泛起粉色。

      严澈的表情瞬间凝固,半晌才憋出一句:“谁啊?男的女的?比你哥我还会玩?”

      “就是同学啊,我们约好了今天下午出去玩的。”收好东西后她又抬头,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行吧行吧,小祖宗有自己的社交。”严澈把几张门票拍在桌上,“那你们拿去玩吧,省得浪费。”许茗夏慌忙伸手去推,严澈插着兜摆摆手:“上次赞助商送了一堆,家里都堆成山了。”

      他转身要出门,忽然又回头,漫不经心地说:“有事找工作人员,玩完了发消息,我来接你。”许茗夏抱着门票追两步,笑着喊:“谢啦哥!”严澈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许茗夏哼着歌,愉悦的把票收起来。

      下午三点的阳光把奶茶店招牌晒得发亮,许茗夏攥着背包带刚转过街角,就看见周清衡倚在店门口的桌边。

      他今天的白T恤被风掀起一角,灰色运动裤松松垮垮堆在脚踝,细碎的刘海被吹得扫过睫毛。

      李承堂夸张的笑声先传过来:“这是等谁呢?约我们出来还魂不守舍的!”宋觉和身边几个许茗夏不认识的人跟着起哄。

      许茗夏脚步顿了顿,正要抬手打招呼,就见周清衡忽然直起身子——那双半眯的眼睛像是雷达,穿过说笑的人群,精准对上了她的目光。

      周清衡原本冷着的脸瞬间化开,眼睛弯成月牙朝许茗夏使劲招手:“许茗夏!这里!”周围的人停止嬉笑,都转过头看着她。

      许茗夏只好硬着头皮挪过去,声音压得很小:“等很久了吗?”

      “不久,我也刚到。”周清衡笑着摆摆手,语气放得很轻。周围几个人立刻摇头晃脑地“啧啧啧”,李承堂还夸张地捂着心口往后退,惹得宋觉在一旁憋笑。周清衡瞪了他们一眼,几个人才嬉闹着散开。

      许茗夏捏紧背包带子,小声嘟囔:“那几个人,我都不认识他们……”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周清衡弯腰和她平视,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皂角香,他说话的尾音像浸了蜜水,轻轻软软地落在耳畔:“放心,他们不跟我们一起。就是初中同学,路上偶遇叙叙旧而已,等会就走,嗯?”

      许茗夏盯着他白T恤领口露出的一截锁骨,感觉周遭的声音都模糊了。明明隔着半臂距离,却又觉得他靠得太近,于是胡乱应了两声。

      周清衡还想说些什么,街边突然炸开一声响亮的招呼:“哟!都到齐啦!”许茗夏猛地抬头,只见陈朗紧紧牵着林瓷,两人身上印着同款卡通小熊的浅蓝T恤在阳光下格外惹眼。

      看清两人的瞬间,周围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林瓷往陈朗身后缩了缩,发顶的草莓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陈朗倒是大大方方地挑眉,揽着林瓷的肩晃了晃:“怎么样?是不是被我们这对璧人闪到了?”

      林瓷被说得脸颊绯红,轻轻捶了下陈朗的胳膊。陈朗却丝毫不怯场,揽着林瓷的肩膀得意洋洋:“我们这情侣装是不是超配?”起哄声更热烈了,连周清衡都忍不住笑着摇头。

      许茗夏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少年,突然觉得掌心有些发痒,自己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连衣裙,似乎和他的白T恤还挺配......她慌忙别开眼,耳尖在喧闹声中渐渐发烫。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最后还是周清衡用眼神示意才把那几个不相干的人赶走了。

      目送他们走远后,剩下的话题很快转到行程安排上。陈朗挠着后脑勺开口:“要不还是去电玩城?”宋觉摇头:“上次去过了,太挤。”

      李承堂提议去密室逃脱,林瓷拽了拽陈朗的衣袖,陈朗马上否决:“上次被NPC追着跑半条街,我现在腿还发软!”

      争论声中,许茗夏咬着下唇犹豫片刻,终于从背包侧袋抽出几张泛着光泽的门票,轻声说:“我有卡丁车场的票,要不去那里?”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李承堂瞪大眼睛,差点把嘴里的珍珠奶茶喷出来:“你居然有这种票?!”宋觉凑过来,视线在门票和许茗夏之间来回切换,难以置信地说:“这可是全市最难预约的赛道,你从哪搞到的?学霸的隐藏属性这么野吗?”

      许茗夏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周清衡倒是笑得眉眼弯弯:“刚好,我还没开过卡丁车呢。”许茗夏抿着唇偷偷弯起嘴角。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到卡丁车馆门口,金属检票闸机泛着冷光。工作人员数到第五张票时突然顿住,抬头扫了眼队伍:“不好意思,票不够。”

      空气瞬间凝固,许茗夏的指尖死死掐住书包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后知后觉懊悔没找严澈多要几张。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有人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做安抚,周清衡小声说了一句:“没事。”然后往前走两步,面向工作人员,“不好意思,我们补一张票。”

      许茗夏讪讪的搓了搓手。

      突然,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不是小妹吗?”

      一行人回头,许茗夏看见个穿赛车服的少年倚在门框边,胸前的工牌随着动作轻晃,眉眼间有和哥哥一样的张扬肆意。

      “什么小妹?”许茗夏疑惑道。

      “严澈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少年已经利落地走上前来,冲她眨眨眼:“你哥早打过招呼了,自家人还验什么票,直接进。”宋觉在一旁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

      闻言,工作人员核对了一下系统,侧身让出通道,她望着少年背影,突然想起哥哥临走前那句“有事找工作人员”,原来早有安排。

      周清衡跟在她身后跨进赛道区,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少年消失的方向,低下头努了努嘴。

      前面,宋觉追上许茗夏,震惊开口:“你、你哥是......严澈?二中的严澈?”

      许茗夏愣了愣,一顿一顿的点头:“怎么了?”

      宋觉:“啊哈哈......没事,没事。”许茗夏挠了挠头,感到莫名其妙。

      穿戴区的荧光灯下,六个人各自忙碌。

      许茗夏对着规范视频反复调整头盔扣带,碳纤维材质的头盔泛着冷冽光泽,教练上前帮她收紧下巴处的织带:“脖颈保持自然弧度,手肘要贴紧车身。”

      许茗夏认真的点头,余光瞥见周清衡正在斜对角穿戴防护服,黑红色连体服将他的身形衬得愈发修长,戴头盔前还特意将额发往后捋了捋,露出光洁的额头。

      陈朗和林瓷选了双人座卡丁车,陈朗揽着林瓷的肩调试方向盘,嬉笑道:“抓紧了,哥带你体验风驰电掣!”

      林瓷瞪了他一眼,“闭嘴。”然后低头扣紧了安全带。

      李承堂和宋觉则围着一辆哑光黑的卡丁车争执不下,这辆车搭载竞技级链条传动系统,后驱设计让车身线条充满张力。两人同时抓住方向盘,异口同声:“这车我开!”

      发车区红灯闪烁,许茗夏握住方向盘,掌心与防滑纹路贴合的瞬间,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开始微微发烫,她坐了几次深呼吸,还是有些紧张。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踩油门时,一旁有人叫她,周清衡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开到了她旁边。

      许茗夏回头,头盔下周清衡仅露出的双眼弯成月牙,歪头朝她笑,他的声音穿透头盔穿出来:“手腕发力,过弯记得降速,刹车别踩太死...你可以的。”

      许茗夏用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引擎轰鸣中轻踩油门,卡丁车“嗖”地窜出起跑线,惯性将她狠狠压进座椅。

      教练刚讲解完的操作要点在脑海里循环:左脚刹车,右脚油门,入弯降速,出弯给油——可握住方向盘的手还是止不住发颤,指腹蹭过冰凉的握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稳住方向!”周清衡的叮嘱透过头盔传来。

      可许茗夏的车还是在第二个发卡弯突然失速,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她慌忙踩下刹车,车身不受控地打滑横移。千钧一发之际,她在耳边呼呼的风声中好像听见周清衡喊她,好在惯性推着车擦着防护栏停下,震得她虎口发麻。

      护目镜后周清衡的瞳孔猛地收缩,“没事吧?”周清衡不知何时将自己的车横在她前方,引擎声中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轻叩她的头盔。

      许茗夏透过雾蒙蒙的护目镜点头,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肋骨,她刚刚真的要被吓死了,现在才稍微缓过来,笑了一声抬起头:“好刺激。”

      周清衡一怔,然后偏头笑了笑,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你说什么?”声音隔着头盔,许茗夏没听清。

      “没事。”周清衡拍了拍她的肩,说:“继续吧。”

      重新启动时,许茗夏发现周清衡始终与她保持半车身距离,每当她入弯犹豫,对方总会提前鸣响喇叭提示刹车点,让她不自觉安心。

      不久以后,许茗夏就把车开回了原地,下车脱下头盔,甩了甩头发。

      周清衡开车跟来,“不玩了?”

      许茗夏扶着防护栏喘匀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方向盘磨出红痕的虎口,“有些累,我看着你开吧。”

      周清衡点了点头,抓着方向盘,一脚踩上油门,轰鸣声在许茗夏耳边炸开。

      周清衡的红色车身轻盈地掠过内侧弯道,头盔上的反光条划出流畅弧线。他降档补油的动作一气呵成,过弯时车轮精准压在赛道最佳路线,发出一阵摩擦声,排气管喷出的热浪裹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直道冲刺阶段,他猛然深踩油门,卡丁车如离弦之箭窜出,引擎的轰鸣声震得防护网都在发颤。

      许茗夏倚着看台护栏,目光追着那道疾驰的身影。周清衡过弯时侧头看向她的方向,头盔镜片映着顶灯的光,看不清表情,却能看见他眉眼的笑意。

      最后一个弯道,他突然来了个漂亮的漂移,车尾甩出半圈划出完美弧线,刹车时轮胎在地面留下焦黑的胎痕。

      卡丁车稳稳停在她面前,周清衡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笑眼亮晶晶的:“怎么样?够不够帅?”

      许茗夏笑着点了点,远处传来陈朗的大嗓门:“欸!工作人员说旁边有个特调吧台,听说超绝!你们俩去不去!”

      周清衡坐在车里回他:“你们先去,一会就来。”陈朗冲他们挤了挤眼,揽着林瓷的肩膀转身,四人的笑闹声渐渐远去。

      卡丁车的轰鸣渐歇,周清珩撑着方向盘起身,金属车架在他手下发出吱呀轻响。

      谁料他刚站直身子,眼前突然炸开细密的白芒,膝盖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栽去。

      “周清衡!”许茗夏被撞得后退半步,双臂本能地环住他的后背。少年沉重的呼吸扫过她颈侧,滚烫的体温透过防火服渗过来。她慌得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了?”

      “低血糖......”周清衡的声音含混不清,手指死死攥住她背后的布料。许茗夏心尖一颤,侧身去够脚边的书包,从侧袋掏出了一颗薄荷糖。

      “吃颗糖。”她一只手扶着周清衡,另一只挤开糖纸,指尖隔着包装袋捏着糖递到他唇边。

      周清衡顺从地张嘴含住,柔软的唇瓣擦过她发凉的指尖。许茗夏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似的喃喃:“再坚持一下,应该马上就好了。”

      薄荷糖在舌尖化开,周清衡终于缓过劲来。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整个人挂在许茗夏身上,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他刚要撑起身子,却被怀中女孩按住后背:“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多靠会。”

      场馆顶灯在防护网上投下交错的光影,远处零星几个游客正围着发车区。许茗夏偷瞄了眼四周:“反正也没有什么人。”

      这句话像是松开了绷紧的弦。周清衡喉结滚动,说:“好。”

      原本虚搭在她腰侧的手臂渐渐收紧,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刚刚还颤抖的指尖此刻烫得惊人,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脏擂鼓般的跳动。

      许茗夏的掌心贴着他的后背,察觉到对方肌肉逐渐放松。两人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缠绕,周清衡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卡丁车场的机油气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她悄悄收紧手臂,却换来怀中少年更用力的回抱,她似乎能感觉到对方胸腔的震动。

      他们的心跳在此刻交融,这个拥抱被他们无限拉长。

      这时,有脚步声在转角处传来,李承堂的大嗓门穿透引擎余响:“他俩到底去哪了?不会真迷路了吧?”

      “怎么可能,不是指过路了吗。”

      许茗夏顿时浑身紧绷,指甲掐进掌心,却见周清衡像被钉住般纹丝不动,温热的呼吸依旧喷在她颈间。

      眼看拐角处的影子露出了头,身上才突然一轻,周清衡很快站到一边,面上已经回复云淡风轻。

      “你们怎么还在这?衣服也没换?”

      “刚刚有点低血糖。”周清衡若无其事的回答。

      宋觉熟稔地揽住他肩膀:“又犯毛病了?走吧,吧台有蜂蜜柚子茶,再整点小甜水。”

      周清衡好许茗夏换掉衣服,穿过泛着冷光的赛道区,推开缀满霓虹灯带的玻璃门。

      吧台后整面墙的酒瓶折射出斑斓光影,林瓷正捧着粉色渐变的奶盖饮料,吸管搅动着杯顶绵密的草莓奶油,看见许茗夏一喜:“夏夏你来啦!”

      许茗夏笑着朝她点头。

      李承堂伸手勾过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在杯壁撞出清脆声响:“尝尝这个'落日沙滩',朗姆酒兑了芒果汁和椰奶,度数比气泡水还低!”

      宋觉端起深紫色的高脚杯晃了晃,杯底沉淀的蓝莓果肉随着动作上浮:“我这杯'午夜星芒'才绝,加了那个什么浆还混苏打水,再撒点可食用金箔——喝完直接变身贵公子。”

      “阿衡,你看看你喝什么,喝完包你活蹦乱跳。”

      周清衡没理他们,坐到了许茗夏旁边,“想喝什么?”周清衡的声音裹着钢琴曲的尾调,在暖黄的吧台灯下显得格外温柔。

      许茗夏盯着酒单上跳动的霓虹字:“都行,你先点吧。”他垂眸扫过饮品目录,然后开口道:“两杯特调青梅果,谢谢。”

      吧台后方的酒保开始摇晃调酒器,冰块碰撞声混着舒缓的《月光奏鸣曲》,空气里浮动着果酒的甜香。

      不多时,两杯盛着碧绿色液体的高脚杯被推到面前,杯口斜插着半颗青梅,薄荷叶在气泡中轻轻舒展。

      “谢谢。”许茗夏拿起酒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酸涩的青梅味率先在舌尖炸开,紧接着是蜂蜜的回甘,尾调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她眼睛瞬间亮起来,不自觉抿了抿唇,她喜欢喝。

      余光突然扫到熟悉的温度,她侧头望去,只见周清珩趴在吧台上,下巴抵着交叠的手臂,目光直直地锁在她脸上,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怎么了,不喜欢吗?”许茗夏轻声问,周清衡没应声,只是坐直身子胡乱揉了把头发,碎发翘起几缕,反倒衬得眼神更加清亮。

      “要是不喜欢的话,你......”

      “许茗夏。”

      “嗯?”

      周清衡张了张嘴,后半句话像是被青梅的酸涩绊在了舌尖,迟迟没说话。

      终于,他开口:“有件事想和你说。”

      许茗夏放下杯子,“你说。”

      周清衡又顿了顿,低下了头,像是在犹豫,许茗夏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着。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像一鼓作气般的开口。

      “你知道吗?我们之前见过,我不是说在青藤......去年暑假的作文复赛,你的参赛证掉水沟里了,是我帮你捡回来的,而且我......”

      周清衡的声音戛然而止,后半句话梗在喉间化作一声含糊的闷响。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是场偶然的相遇,不过是张捡起来的准考证,为什么非要让她记起?

      他僵在原地,连手指都不知该往哪放,明明刚才还被勇气推着走,现在只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非要扒开记忆的角落,把微不足道的片段摊开来晾晒。

      这时,许茗夏却轻笑出声:“我知道啊,你是我的小恩人。”

      周清衡猛的抬头,一脸震惊,他看着她微扬的嘴角,突然泄出一声叹息:“你不知道,你把我忘了。”

      周清衡眼底的委屈像涨潮的海水,许茗夏讪讪的挠了挠脸,因为她确实忘了。是直到那天,只有两个人的教室,拉住她手腕的少年,眼里透露出熟悉的埋怨,就是那个瞬间,少年发红的眼眶连同他掌心传递的温度,与记忆深处的某个身影重叠。

      她才知道,原来早在以前,那双眼睛就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只是被时光蒙尘,直到那时才重新焕发出灼人的光。

      而此刻,眼前的少年朝她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证明”。

      许茗夏眉眼弯弯,笑着说:“你那天也低血糖了,我像今天一样给了你一颗薄荷糖......对吧,小恩人。”

      周清衡怔了一下,然后嘴角轻轻扬起,轻声说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两人相视一笑。到了此时此刻,周清衡也不想纠结太多,不管记不记得,想不想的起来都不重要了,当下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许茗夏拿起高脚杯,又喝了一口。

      都说喜欢像青梅一样酸涩,要等很久,甚至都不会有回甘。可此刻萦绕在唇齿间的清甜却如此真实,她轻轻晃了晃杯子,看薄荷叶在光影里沉浮,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幸运,她的青梅果好像甜甜的。

      现在她终于肯承认,她是喜欢周清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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