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人间观察录

　　老韩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站在一条漆黑的小巷里，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月光从两侧高墙的缝隙中漏下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

　　"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老韩嘀咕着，突然打了个寒颤，"等等，这不是三十年前师父教我'手艺'的那条巷子吗？"

　　就在这时，他感觉胸口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低头一看，一只通体漆黑的大猫正蹲在他胸口，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终于找到你了，笨徒弟。"黑猫开口说话了。

　　老韩吓得差点灵魂出窍："猫、猫说话了？！"

　　"大惊小怪。"黑猫甩了甩尾巴，"在梦里猫说话不是很正常吗？人类不还经常梦见自己会飞呢。"

　　老韩掐了掐自己的脸，疼得龇牙咧嘴："这梦也太真实了..."

　　"少废话。"黑猫一爪子拍在他脑门上，"我是来给你补课的。听说你现在连个游戏机都偷不利索？简直丢我们'手艺界'的脸。"

　　老韩老脸一红："你、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猫。"黑猫高傲地扬起下巴，"我们什么都知道。现在，把手伸出来。"

　　老韩下意识伸出手，黑猫嫌弃地看着他颤抖的手指："啧啧，这手抖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发电报呢。"

　　"自从那件事之后..."老韩苦笑着想缩回手。

　　"停。"黑猫用尾巴缠住他的手腕，"记住，偷东西最重要的是心态。你越紧张，手就越抖。来，跟着我呼吸——吸气，呼气..."

　　老韩跟着黑猫的节奏深呼吸，神奇的是，他的手真的慢慢稳了下来。

　　"很好。"黑猫满意地点点头，"现在看好了。"

　　只见黑猫轻盈地跃到旁边的垃圾桶上，动作流畅得像一滩融化的墨水。它悄无声息地靠近一个虚拟的路人，尾巴轻轻一扫，那人兜里的钱包就到了它嘴里。

　　"看清楚了吗？关键在于节奏。"黑猫把钱包吐在地上，"要像我们猫抓老鼠一样——放松，等待，然后一击必中。紧张兮兮的人类永远成不了好手。"

　　老韩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简直比我师父当年教的还厉害..."

　　"那当然。"黑猫得意地舔舔爪子，"你们人类发明偷窃才几年？我们猫偷鱼的历史可比你们长多了。现在轮到你了。"

　　接下来的梦境里，老韩跟着黑猫反复练习。说来也怪，在梦里他的手一点都不抖，动作灵活得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

　　"不错嘛。"黑猫蹲在老韩肩膀上点评，"虽然比我差远了，但至少不会再把东西摔地上了。"

　　老□□想道谢，突然一阵刺耳的闹铃声把他惊醒了。他猛地坐起身，发现天已经亮了，而自己的枕头边赫然放着一个崭新的游戏机。

　　"这..."老韩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游戏机上还贴着一张便签，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练好再送孙子。——猫老师"

　　老韩盯着便签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一定是疯了..."

　　他拿起游戏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不抖了。更神奇的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拿"的这个游戏机。

　　与此同时，墨团正蹲在窗外的树上打哈欠。"教人类可真累，"它心想，"不过至少这老头终于学会放松了。"

　　它看着老韩小心翼翼地把游戏机藏进衣柜，嘴里还哼着小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高兴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偷了博物馆呢。"

　　当天下午，墨团跟着老韩去了趟超市。它惊讶地发现老头走路都轻快了许多，甚至在生鲜区顺手"拿"了根胡萝卜——动作流畅得连监控都没拍到。

　　"啧啧，进步神速啊。"墨团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我的教学还是很有效的。"

　　晚上，老韩坐在桌前，对着孙子的照片练习"手艺"。他用两根手指夹起桌上的硬币，动作轻盈得像在变魔术。

　　"奇怪..."老韩自言自语，"这么多年了，手居然不抖了..."

　　墨团跳上书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你终于放下了，笨蛋。"

　　当然，老韩听不见它的话。但他突然抬起头，对着空气笑了笑："不管你是谁...谢谢你。"

　　墨团的尾巴尖轻轻翘了起来。它跳下书架，从虚掩的门缝溜了出去。月光下，它的影子似乎比平时淡了一些。

　　"真是麻烦的人类，"它边走边想，"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非要偷偷摸摸地表达感情。"

　　不过话说回来，它自己现在不也是在偷偷摸摸地帮人吗？墨团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看来我当鬼当得太久，都被人类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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