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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看到了他
港市大老板要来西市投资现代化生猪屠宰场的风还是吹到了兴传公司。
忘了说，兴传是凌芋工作的地方，一个非私营性质的地方公司。
现代化生猪屠宰场，无论是“现代化”，还是“生猪”，亦或是“屠宰场”，都跟兴传公司业务毫无关系。
蒋莉勤看中的是传闻中港市大老板的影响力和投资能力，一个外地人，人未出面就搞得沸沸扬扬，消息广泛传开，以至她最近参加的酒局，话题都围绕着他进行讨论。
就连政府单位的人都说他眼光独到，西市好久没有这么引人注目的入驻项目了，还有人分析，也许是上面哪位大佬特别引资进来的......
总之，不简单！
蒋莉勤以她引以为豪的敏感嗅觉，看出了他背后一定有“人”，她决定势必将这个港市大老板拿下，将他纳入她的人脉簿之中。
这些话都是刘艳和其他同事聊天时说到的，她们无论聊什么都不避着凌芋，只当她是空气。
“想是其他公司都想巴结这位老板吧？”公司的元老之一谢春莹说，她只比刘艳小三岁，两人在公司共事起码二十年了。
“肯定都想巴结的，但我觉得......”说到这，刘艳凑近谢春莹，小声说：“我们经理更厉害一些。”
声调确实小了，但凌芋还是听到了。
“哎呀，经理有能力，又还年轻。”谢春莹笑着附和，这双眼睛看了太多，说得都是好听的话，谁都不得罪。
非私营企业内“阶级分明”，薪资透明，只有职责总是模糊不清......底层员工只要参透中庸之道，未尝不可守着这份稳定清闲的工作到老，至于上面的人怎么拼是她们的事，下面的人一点都不在乎，无论拼与不拼，每月都能拿到一样的工资。
一时热度的风没刮多久就被人们遗忘了，毕竟影响再大的传说终究只是传说，直到当地各大官媒平台发布了相关的科普文章和视频，“无痛杀猪”和“猪肉价格”再次引起老百姓们的广泛关注和讨论。
看来，现代化生猪屠宰场是真的要来了，官方都出手了。
蒋莉勤最近很少来公司了，来了没待多久又出门了。
“现在工作不好做啊，经理已经连喝一周酒局了。”刘艳感叹道。
谢春莹想起什么，说：“公司冰箱里那一袋中药......”
刘艳连忙制止她接下来的话，悄悄地说：“是经理的，喝酒喝出毛病来了，唉，对了，这件事不能说出去啊，经理不让说这些的。”
“那她还拿来公司的，往公用的冰箱里放？”梁涟洺没想太多，她只是心直口快。
倒是谢春莹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笑笑不说话。
“哎，别说了，总之你知我知就好。”刘艳不让梁涟洺继续说了。
不让说这个，那就说别的，梁涟洺想起最近朋友圈老刷到的消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经理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已经和那位港市来的大老板联系上了，所以才要每天喝酒的......”
晚上，凌芋一家三口吃着晚饭，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地的晚间新闻，就连传统媒体也在播报现代化生猪屠宰相关资讯。
主持人画面一转，一个崭新的工场出现，底下滚动的字幕显示，屠宰场已经开始投入员工试营业，工场运作流程结束后是员工的采访片段，员工向观众分别展示了传统宰杀和无痛宰杀都的猪肉样品，从视频上来看毫无区别。
记者还将两种猪肉通过水煮方式烹饪煮熟，拿到街上随机抽取路人试吃，参与试验的十人中，五人认为无痛宰杀后的猪肉更好吃，两人认为传统宰杀后的更好吃，三人认为两者没有区别。
凌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画面了，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甚至忘了吃饭。
新闻后边都是些采访，真没没意思，付亿梅收回视线，轻轻敲了敲凌致文的碗，问他：“你今天去菜市场买菜，看到有无痛猪肉卖了吗？”
“没呢，可能超市有吧，明天去看看。”看了新闻，凌致文也想试一试传说中的无痛猪肉到底有多好吃。
付亿梅点了点头，忽而想到什么，又说：“别买太多啊，买些回来尝尝就行。”
凌致文接着和付亿梅说起今天在菜市场听到的事，他们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凌芋却感觉远在天边，她怔怔地看着电视，等听觉慢慢恢复，她终于听清了电视里熟悉的声音。
电视里的秦正宇比真人还好看，一身正装平衡了他仍少年气的脸，增添了成熟而沉稳的气质，他说话的语调平稳而缓慢，眼神坚定从容，全程脱稿发言。
“哟，这小伙子真帅。”付亿梅注意到了电视画面，惊讶地说，要知道她平常并不是一个爱看帅哥美女的人。
凌致文闻言看向电视机，不可置信地说：“这是港市大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啊！”
一夜之间，凌芋的朋友圈被秦正宇的采访视频刷屏了，只是人们的关注点从“猪”有关的一切到港市老板个人身上了。
第二天上班，同事之间言语讨论的都是这个开杀猪场的小老板多么英俊的话，就连刘艳也很关心，不知他成家了没有，若是没有，倒是可以找个当地媳妇......
只有谢春莹接过刘艳的话，她笑意盈盈地说：“艳姐，你女儿大学快毕业了吧，我看他两挺合适的。”
刘艳嘴上说谢春莹净瞎说，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脸上笑容从未消停。
原本还一片欢声笑语的氛围突然安静了，蒋莉勤从办公区经过，然后停下了脚步，刘艳紧张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却听见蒋莉勤说：“看来大家都刷到视频了。”
语调轻松愉快，还好没有生气，刘艳松了一口气，脸上堆起笑容：“都刷到了，大家在感叹这位小老板的样貌帅气呢。”
蒋莉勤宽容一笑，潇洒地留下一句：“真人更帅呢。”扬长而去，就这一句够大家细细品味了。
“什么意思？经理见过本人啦？”刘艳抓住身边的人问道。
被抓到的人是梁涟洺，她一脸懵懂地说：“不懂，但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应该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刘艳变得期待起来，嘴里喃喃道：“希望经理能把人带到公司里让大家看看。”
蒋莉勤和很多老板，甚至单位领导交好，他们时不时会来到公司和蒋莉勤谈工作。虽然他们多是男性，但都亲切随和，偶尔还会和员工们闲聊。
其中常来的几位，蒋莉勤会特地交代刘艳，这是XX单位的XXX，让员工们见到的时候要主动打招呼。
上班上到下午总是容易困倦，凌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瞥到墙上的时钟，还好，快到下班时间了，再坚持一会。
这时，刘艳接到一个电话，简单几句过后，挂了电话，她对凌芋说：“小覃让拿一箱白酒到百瑞酒楼，也快下班了，送完你就直接回家吧。”
凌芋本来被叫去当跑腿还有情绪，听到“直接回家”几个字又精神了，她忘了离下班时间也没几分钟了。
马路上，凌芋骑着小电驴，踏板处放了一箱酒，她只能把脚靠在边边。
到百瑞酒楼只有四公里的路程，但这个点是下班高峰，路上不仅车多，红绿灯也多，覃诗诗还打了两个电话过来催，开口就问怎么没送到？
她在心里暗骂，怎么没送到？因为我不是开飞机的！想想又骂，谁让你们公司在办公楼的储物室囤酒，又不提前叫骑手送啊？
凌芋抱着一箱酒出现在酒楼里，前台小妹还以为她是来送货的，她确实是来送货的但不是给酒楼送的。
小妹不仅没有把她打发出去，还很热情地将她带到包间门口，能自带酒水的酒楼实在少见！
她单手勉强抱住箱子，另一只手推开包间的门，嘈杂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有人看向她这边，她在一众男色的饭桌上一眼看到了蒋莉勤。
“公司的姑娘，送酒来了”蒋莉勤脸颊微红应该喝了不少，但微笑服务的态度丝毫不受影响。
坐在桌子外边的中年男人从头到脚打量起凌芋，玩味地说道：“蒋经理手底下的姑娘真是年轻漂亮啊。”
包间内一时发出哄堂的笑声，凌芋放下箱子就要退出去，蒋莉勤给那位说话的中年男子找补：“你看你，把我的姑娘都吓跑了。”
“凌芋，来给各位领导倒酒。”蒋莉勤忽然高声大喊她的名字，叫住了她，声音带着醉意，她是真喝多了。
凌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便看到了主桌位，那人自带一身气场与周围格格不入，冷漠的脸上带着愠怒。
她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只有瞳孔微微了震颤了一下。
逃也似地跑出了酒楼。
是秦正宇，他知道她看到了他。
“我有事，先走了。”
秦正宇站起来，不顾众人诧异的表情走出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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