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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室外的天是灰暗的,空中飘着小雨,和前几天的那场一样令人措不及防。
气温骤然下降下,只穿了短袖短裤的沈夏很遭罪,他站在屋檐下边搓着手臂边看眼前弯弯曲曲的小路,心中默默搜寻可行路线。
谁料,雨势在一瞬间又加大吹的前方一排大树东倒西歪,隐隐有断裂之势。
他咽了口唾沫默默把已经迈出的一只脚收了回来,掏出手机找出那个拥有“很潮”头像的大冰块,五指在26键上快速滑动,很快便发去几条消息。
硬茬:图片
硬茬:陆春予,外面的雨好大可以收留我一会儿吗?
硬茬:猫猫探头JPG
硬茬:行行好,给把伞也行
硬茬:猫猫委屈JPG
可惜的是第一次连带着十分钟后的一次通通没有回音,看着只有他自言自语的聊天框,沈夏彻底断了等待他救援的念想,开始自谋生路。
陆春予不爱看手机。
已近黄昏,才看见他发来的求救短信。
虽说不认为沈夏会为了一把伞还在楼底下呆着,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去问楼上的邻居借了一把伞。
伞面是大红色,格外显眼。
以至于他出来的第一眼沈夏就注意到了,许是知道这把伞是干什么用的。
他脸色突然一沉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边站起来边往口袋里放手机,余光留意着男生的动静象征性往前迈了几步。
他的本意是想陆春予主动和他搭话,然后借机报复回去。
没想到台阶太过湿滑,下一秒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前倾“咚”的一下摔在了室外的大理石台阶上。
膝盖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沈夏硬生生忍住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前方,陆春予如他所愿地奔来。
沈夏看着被污水沾染的裤子又看看蹲在他脚边一脸关切的陆春予,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庆幸摔的不疼还是该唾弃自己耍小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强颜欢笑镇定地站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事吧?”陆春予问。
“没”沈夏因为丢脸说话有些别扭,说完默不吭声地捡起了那把摔在地上的黑伞,对着他表情得意,“看到没,就算没有你,小爷我也能借来雨伞。”
“借到就好。”
陆春予原本的关心已荡然无存,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感。
沈夏怒从心头起咬着牙,吊儿郎当道:“你出来干嘛?”
“送伞”陆春予说着抬起来手上那把没有拆开的红色雨伞。
同一时间,沈夏的手机也响了,85%的音量几乎是压着他吼出来的:“沈渣渣你刚刚不是说在学校附近等雨停吗?我看班群里说咱们这里一个小时后将有大到暴雨,局部大暴雨,并伴有8级左右雷暴大风。”
“你要是想回来的话,赶紧吧!不然等会儿雨势加大,就难了。”
一字不落的听完,沈夏内心冷笑,心说我管他暴雨大风,反正淮扬市的天气预报从来就没准过。
一阵狂风袭来把他的刘海都吹歪到一边去,沈夏下意识抹了把头发,嘴上无意识的怼了回去:“哥哥我身强体壮,就这十分钟路程怎么就回不去了。”
“就你那细胳膊细腿?”对面传来嘲讽。
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但他的游戏角色不知道怎么回事退出了组队大厅,只听到了一个不确定的“得”字。
要是以前肯定忍不住要再问问,但他现在全身心都扑在陆春予身上,哪有空探究他后面说了什么,撇了撇嘴准备往前走,来一招欲拒还迎。
花园连廊的铁皮顶被雨点砸得轰鸣不止,雨线从檐口垂直垂落,汇成细流,顺着排水沟往下流。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脚尖稍往外伸衣角就被打湿了。
所以,沈夏只是象征性动了两下,不出意料陆春予果然伸手止住了他开伞的动作,可能是风太大连带着把沈夏心中的郁闷也跟着吹散了些。
他盯着面前人高挺的鼻梁,冷不丁挥开了他的手。
陆春予改道扯住他的衣角:“你朋友在寝室不知道雨又大了,你要是不嫌麻烦可以先去我家待着,等会儿再走。”
沈夏知道,他当然知道,不然他站在屋檐下这风怎么可能大到把他的刘海都掀起来了。
但他就是不愿意承认:“我没看见啊,陆春予我们很熟吗?你一边去不要挡着我回学校。”
“沈夏”陆春予音量提高了点,“外面下成什么样你不清楚?”
“清不清楚的也不要你管,毕竟我们只是陌生人,我还不会善良到觉得每一个陌生人都像之前借我雨伞的姐姐一样是个好人。”
听他说完,陆春予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用钝刀刨开了,刺眼的鲜血往外冒着,怎么挡也挡不住。
两人僵持不下,后知后觉的寒冷使的沈夏汗毛都竖起来。
但委屈自己是不可能的,他烦躁的“啊”了一声,随后不顾陆春予的拉扯往屋内可以避雨的地方走。
陆春予察觉到他的意图松了一口气,抬起脚跟着他往前,看某位倔驴把自己蜷缩在门后的一个角落,明明没比他矮多少,此刻却像个小孩一样。
他垂着头又往前挪了两步,声音放轻了很多:“沈夏,跟我回去吧楼上暖和。”
“不要,你之前不是不让我进吗?还故意带我走错道、小爷我最听话了,你说不就不。”
沈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是低头的话落却突然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接着道:“而且咱俩说到底也只算一个仅仅吃过两顿饭的陌生人,我一个肤白貌美、腰缠万贯的黄花大小子,去你家万一你一个把持不住,想要对我欲行不轨怎么办?”
他说这话一点也不害臊,明明表白的人是他,不顾劝阻追上来的也是他。
陆春予盯着他看了两秒,知道这槛不过是不行了。
许樵风在的时候他可以装,但只有他们两人他再也维持不了自己那副冷血模样。
沈夏像一场雨,一场他待在屋檐下心甘情愿被淋湿全身的大雨。
也是这时他才恍然顿悟,有些东西不是放弃就能置之不理,就比如说那些藏在暗中的渴求,就从来不会自己消失。
他今天可以让理智占据上风,明天没准就变了一个想法。
可沈夏不会懂,他只会记得有一个傻逼多次拒绝他,叫他难堪。
比起被讨厌,其实做朋友也不错……
两人就这么缄默的对峙着。
沈夏感受着呼打在脸上的风,就着这个角度继续陈述事实:“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是你自己先说我们不算朋友的。”
雷声滚过屋顶,屋内霎时白了一瞬。
他的头发早已被吹得一团糟,但容貌上的先天优势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处于劣势。
就那么盯着陆春予像是在埋怨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一双眼黑而亮细看隐有泪珠,唇角微往下一点抿成一条笔直的线,任谁看了都是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有些东西一旦碰了,再想收回手可就难了。
很久之后,陆春予忽然长吁一口气,连语气里都充满了无可奈何:“我嘴贱,是朋友,起来我带你进去。”
闻言,沈夏脸上霎时绽放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好像刚刚那一切只是他的阴谋。
他没立马起身,抬手向上擦了一下眼角,傲娇的伸出手道:“你拉我。”
他的手心因之前那一摔脏兮兮的还带着泥污和沙子,原本只是逗一下陆春予,没想到对方真的伸出了手。
那双手和他的不一样干干净净带着主人温热的气息,沈夏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旋即坏心思的和他五指相扣摩挲间把脏水全蹭了上去。
然后,一把甩开钻进了不远处的电梯里。
相较于上一次的狼狈,他这次俨然换了一个姿态,像个皇帝一样仰着头颅表情也十分的冷傲。
甚至到了家门口还不乐意进了,扭头对陆春予道:“你说王子殿下请进屋。”
陆春予不出意外地纵了他一次,他把身体微倾五指伸直并拢向前屋内伸展,像一个绅士的管家,淡道:“王子殿下请进屋。”
闻言,沈夏又冷傲的进去了。
房子是宝格丽风,整体偏深色调,十分符合陆春予给人的感觉。
沈夏越往里走越惊悚,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的家能干净的跟样板间一样,甚至于去掉桌上的塑料袋东西,简直就是样板间。
他回头撇了一眼,好奇道:“陆春予,你在这里住过吗?”
“没”陆春予带着他往卧室走,亮出衣柜里仅有的一件衣服,又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是浴室。”
沈夏看着那件白衬衫突然腼腆起来:“这是你开学穿的那件?”
“嗯,洗过的,本来是要带走没想到忘记了。”
他和大多数人一样爱在夏天穿宽松点的衣服,这件衬衫买的很大,若是不往裤腰里面折是可以遮住屁股的。
沈夏又是个脸皮厚的洗完澡套上去半点不自在也没有,跟穿了件长款睡衣一样在平层里晃悠。
若隐若现展露的大腿根部和底下的嫩肉衔接叫人看一眼便收不回去。
沈夏有兴趣转主要是找那只被陆春予带回家的小狗。
微弱的嘤嘤声萦绕耳边,沈夏左顾右盼最后在一个房间的墙角发现了一只看着傻不拉几似乎还没断奶的黑白边牧。
看着墙角那毛茸茸的一团,他蹲下摸了摸有些奇怪:“现在边牧都有人扔了?”
感受到他的声音小家伙拖着病恹恹身体去舔他伸过去的指尖。
陆春予站在他后面皱了下眉,下意识的行为会暴露一个人的喜好,沈夏看出来他不太喜欢小动物,眉间浮现一丝疑惑,但也没指望冷冰冰的某人会再多说些什么。
陆春予却意外的出口了:“一个月以前捡的,在宠物医院治了犬瘟,说是不亲人没人要,让我先带回家,目前正在找领养人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拿走。”
“算了吧,我妈对狗毛过敏,我要是带回家别说它了,连我都要无家可归。”
似是想到什么沈夏突然收回手往他跟前凑,离的太近陆春予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面上强压显的波澜不惊。
“陆春予,我下次还可以来吗?”
因为摸了小狗,沈夏没碰他就站在那里,黑色的睫毛慢慢眨了一下:“或者你把狗领出来让我玩玩也行。”
他这么渴求不像没来由的,陆春予想到他刚刚说妈妈对狗毛过敏,心霎时间软了。
他把视线短暂的停留在沈夏身上,随后收回去低声道:“可以,你要是想的话我带他出去找你。”
“陆春予,你是大好人。”
他激动之下不由得凑的更近了,身上的沐浴露味直往人鼻子里蹿。
如他所说这张脸的确貌美如花,很容易让人动歪心思,陆春予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思考片刻后拿起手机往外走。
“你干嘛去?”沈夏随着他抬腿的动作扭头。
似乎是真成了朋友,也可能是他很烦,陆春予很有耐心的解释:“隔壁市一个男的想领养来的时候在小区迷路了,我去看看。”
“下这么大雨,还来,真牛逼。”沈夏嘱咐他,“你小心点,外面雨大。”
“嗯”陆春予说着又补了一句:“我走连廊再拿一把伞淋不到多少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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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喝到好喝的饮料了,开心

Ok现在彻底被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