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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
脏,实在是太脏了。
白殊蹩着眉,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一只死蟑螂的触须。
这个学校没钱请保洁来清扫宿舍就直说,非要拐弯抹角的将这不打扫宿舍卫生的这一行为美名其曰为增强学生综合素养能力。
实则就是不想出钱,想让他们自己打扫。
“这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骆宸咽下泡面汤汁后坐椅子上翘着腿,眼睛盯着那只死蟑螂。
白殊死死的捏着触须,让它不掉到地上,然后身子转到骆宸面前。
“给你,不客气。”
他冷冷的说道。
“谢谢啦!小白殊,你看你这不是会说话嘛?”
神经。
本以为骆宸只是说着玩玩的,并不会真的接过这个脏东西,白殊刚要转身把死蟑螂扔进垃圾桶,一只手就伸过来顺滑的接过了往下掉的死蟑螂。
白殊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眼睛里充满了对骆宸这一行为的不解。
这个人竟然还用一只手比了个耶,把死蟑螂举到面前,动作幅度有些大,触须下面的身体一晃一晃的。
这人还笑得出来,笑还的那么灿烂。
白殊默默在心中白了他一眼。
“哈哈,行了,不逗你了,真够脏的。”
骆宸随手一扔,本以为能投进垃圾桶,结果却是掉到了垃圾桶的边缘弹在地上。
骆宸快速的从地上捏起那只死蟑螂投入了垃圾桶。
他背过身子,拉起行李箱。
这一系列动作伪装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去找学校要扫把来扫地。”
“哦,走好呀。”
白殊再次用食指点着满是灰尘的门把手,离开了宿舍。
他楼梯下到了二楼,白殊迎面遇到了初中的班长——钱星河。
他们很凑巧的考上了一所学校。
白殊用眼角偷偷瞟了他一眼。
钱星河抱着一沓花花绿绿的大概是练习册的的书本正上着楼。
架着的眼镜有些要掉了的迹象。
钱星河没有因为自己的表白和别人的流言蜚语而影响学习就好。
至于他,被影响和不被影响都无所谓,可以当做麻雀叽叽喳喳的聒噪叫声。
但是时间久了,再怎么逃避也会动摇的。
那件事情与钱星河无关。
记得那时是初二,他被人围堵在学校旁一条小路里的小巷子里。
深秋,放学的时间人比天黑的时间要晚许多。
放学后理应快速的回家吃晚饭。
走这条小路比走大路的时间要快上几分钟,为了尽快到家照看白晔,白殊就时常走这条小路。
当他被扯着领子拉进小巷子里时,他意识到自己走的这条路可能是某个混混的地盘,现在过来要收钱了。
“哟,这不是那个同性恋吗?”
这个小混混竟然还老老实实的穿着校服。
“对啊。”
他身旁的几个小弟应合着。
身旁的那些小弟也是穿着校服。
“过路费,100。”
那个混混下巴有一颗很大的痣,就暂且叫他大痣。
大痣伸着手,恶心的笑了一下,露出满嘴黄牙。
大痣又突然收回了手。
“但是你肯定没有。”
嫌弃的扫视了一眼他皱巴巴的灰校服。
“所以你在这走了多少次呢,我想大概十几次的吧,还有你欠的钱还的时候可是要算利息的哦。”
大痣搓了一下手。
“但是呢,我这有个规矩,欠钱的人应该打一顿,对吧?”
小弟们一致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上吧,打的越用力他越不敢不给钱。”
大痣走到旁边,欣赏小弟们把白殊围起来。
被打的经过,白殊并不想回忆。
他的印象是很疼很疼,比被池云棠打的要疼多了。
幸好没有流血,但是肯定会有很大一片的乌青。
他颤颤巍巍的直起半个身子,伸手握住了一个人的小腿。
在秋天穿短裤是很神经的。
但他要感谢这个人在秋天穿短裤给了他可以还手的机会。
许久没有修剪的指甲深深的掐进这个人的腿里。
那个人惨叫一声,单脚跳着跳到一旁,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小腿。
血没有马上流出来,但是绝对抓到肉里面了。
这是他第一次打架。
他只知道拳头不断呼在他打的人的身上,手连接手指的那块骨头是最疼的。
保安例行检查周围,便看到了一个人就抓着另一个人用力地打,旁边还有几个人在打那个打人的,便赶快冲上去制止了。
他们无一例外被叫到了教务处。
这回是真见血了。
不知道谁把玻璃杯摔碎了然后用碎片来砸到他的手臂上,特地撸起的袖子外裸露出手臂的皮肤被割了一条深缝。
“那就下一个校级处分吧”
教务处主任没有了解事情的经过,直接下了处分。
“把他带去医院缝个针。”
教务处主任拿着圆珠笔头指了一下他。
“你们5个都去写检讨,周一国旗下讲话在全校面前念,反思一下你们的所作所为。”
“哦,对了,记得叫家长。”
白殊哪有的家长。
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抱住了扑向他的白晔。
“哥哥,你今天回来的好晚,好晚,我以为你出事了,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白殊抚着白晔的后背。
“没事,不小心蹭到了,晚饭吃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做。”
看着饿惨了的白晔狼吞虎咽的进食,白晔沉了沉心。
明天叫家长的事怎么办呢?
他只有白晔一个亲人了。
第二天另外四个人的家长都来到了学校,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教务处。
“你家长呢?”
“死了。”
白殊迎着教务处主任审视的目光。
“怪不得打架,原来是没有爹妈呀!”
旁边几个家长吭哧几下笑了。
“真的是这种野孩子就应该丢到孤儿院里去教育教育,看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的。”
是那个被他指甲抠破小腿的人的母亲。
白殊沉默着站在一旁。
周一煎熬的念完了他凑字数跟一样的检讨。
他的手臂上缠满了绷带。
他在一阵议论声中走下了主席台的台阶。
主持人要组织学生们回教学楼了。
这周的主持人是钱星河。
在深秋。
他与钱星河擦肩而过。
钱星河在不断的登上顶峰,而他是一步步的淌入了蔚蓝的海水里。
他们没有任何一个语言或者眼神交流。
就跟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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