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八章
跃遥懵住,嘴张得比鸡蛋大。
好小众的词,儿子给亲爹下药,这是人话吗?
林栖羽怕他下巴脱臼,分神给他抬了回去。
他指尖冰凉,这是一过立秋就犯的毛病,手脚冰凉,汤婆子都救不回来。
“什么药?”跃遥震惊。
林栖羽看书的速度降下来,思考,“大概和你用的差不多?可能劲还要更大些。”
还管用好几天。
“那不就是说,他们去不了大人的婚礼了?”跃遥坐在地上,下巴搁到林栖羽床上,这个时候林栖羽会边看书边往他下巴下面塞被子垫着。
林大人藏在被下的手伸出来,翻了一页纸,“他们不配让我拜。”
接下来是长达一炷香的欢呼,林栖羽终于觉得吵了,笑着动了下身子。
跃遥找过来的时候没关门,风连续绕了好几道墙,还是能灌到内室来。
林栖羽开始觉得脸也怪冷的,于是把书放下,用手捧住脸。
“你再不给大人关门,大人就要被冻死了,冻死就不用成亲了。”
跃遥心里高兴,没和他满嘴跑火车的大人计较这点小事,帮林栖羽说了呸呸呸。
婚礼在第三日,这次亲事匆忙,两个人的喜服都是买的成衣。
林愿一家三口的腹痛在婚礼前一天还没好,怕当日有状况,扫众人的兴,只得到侯府请罪,拒了这次邀请。
侯府那边差人给林栖羽送了信。
听说定安侯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但也跟他没关系了。
高堂之上从亲爹娘换成徐咏之,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沈正真对此没什么意见。
只是徐咏之心酸,他心仪的女婿成了别人家的,偏偏自己还要做这个见证人,可谓苦胆之上又插一刀。
但他向来喜欢自己这个学生,还是答应下来。
林愿他们来不了,自然接亲也不能再去小院。
定安侯本来对那个破院子就不满意,但如何说也是娘家,人家爹娘还在,不能随意换,这下也算因祸得福,换成了林栖羽府上。
大婚前日,喜娘带着婚服和妆奁到了他府上。
林栖羽一晚上没能睡个好觉,依着规矩沐浴焚香,在后面那处涂了脂膏。
几乎没有任何脸面可言。
还是他强烈要求,连带着叫跃遥帮忙,才把几位喜娘糊弄出去,自己上了药。
那东西冰凉又滑腻,涂在一根药棍上,是定安侯夫人特意去太医院求来的。
功效若是没记错的话——
是滋阴补阳,还有……
提高弹性以防受伤什么的。
林栖羽红着脸抹完东西塞进去,恨恨想:弄这些干什么?他又用不上。
药棒在里面放了一晚,等把药都吸收进去就可以拿出来。
那个触感熟悉,林栖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房里的灯一直亮着,中途跃遥过来看他一眼,问他是不是难受。
林栖羽闭着眼叫他回去休息,明日要起早。
林府没有丫鬟,只有一个厨娘是女子。
林栖羽自认不擅长和女孩子相处,怕人在自己府里受委屈又不敢说,干脆不争气地躲开。
贴身伺候的只有跃遥一个人,跃遥跟他很长时间,林栖羽的习惯他都知道,所以要作为唯一陪嫁跟到定安侯府去。
跃遥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墩在林栖羽床边,“我就在这儿睡吧。”
“地上凉。”
“大人屋里热。”
林栖羽不说话,他屋里的火都是跃遥烧的,烧了好几盆。
他头发散着,迷迷糊糊地盯着铺上红布的桌子。
定安侯有钱是真有钱,白日请了几十位工人来装饰林府,只用了不过一个时辰,全府上下都贴好了喜字,挂好了红灯笼,甚至每个房间都换了新屏风。
林栖羽闭眼眯了一会儿,听见跃遥说梦话:“要是能把大人府上的厨娘也带过去就好了。”
后面似乎还有个不甚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林栖羽不禁勾起唇,逐渐放松下来,陷入浅眠。
大致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喜娘过来敲门。
林栖羽皱着眉,拍拍跃遥把人叫醒,叫他去开门。
喜娘一进来就是一声“诶呦”。
“跃遥小哥你怎么在这儿啊,你和林大人昨晚住在一起吗?这大婚头一天,多不吉利?”
“只听说夫妻双方不能见面的,没听说和下人不能见面的,你才不吉利。”跃遥嘴快,听人说林栖羽不好,立马怼回去。
林栖羽起身把他拉过来,“没有,”他懒得解释太多,洗了脸,坐到椅子上,“上妆吧。”
-
八月初三,林栖羽坐上轿辇嫁入定安侯府。
沈执舟还卧病在床,换成一只绑花的大公鸡替他拜堂。
徐咏之满面愁容,为自己的大弟子遗憾,但林栖羽头上掩着喜帕,没看见。
院里摆了十几桌席面,来得宾客不少,和定安侯交好不交好的都在,跃遥在一旁扶着林栖羽,等拜完堂再送他入洞房。
喜娘引路,手里前后晃一方红色的巾帕,从挂着一溜红灯笼的房檐下面鱼贯而入。
前后忙活半天,终于叫林栖羽坐下。
跃遥还想跟着,被几位喜娘哄出了门。
侯府规矩众多,没人敢来闹洞房,这叫林栖羽松了口气。
按理说喜帕自然是要由夫君亲手掀开……
林栖羽侧头向一边,沈执舟平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分外安详。
他从喜帕下面的缝隙里垂眸看看,入眼就是一床有碍观瞻的大红棉被,林栖羽往里推推。
“起来。”
按陆铭远说的,沈执舟是装病,他对假病人可没那么多耐心。
但沈执舟依旧没动。
沉默半晌,林栖羽抬手掀开喜帕,指尖去探沈执舟的鼻息。
还活着,估摸是睡着了。
林栖羽身后还难受着,看沈执舟便更是不顺心。
他倒是舒服!
林栖羽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执舟,想在他脸上盯出个洞来,最后还是放弃,自行去了软榻那边。
跃遥和喜娘们一起蹲守在外面,不知道从哪儿薅了根草叼在嘴里,看脚底下爬过的蚂蚁。
正堂前面还在吃喝,喧闹声传到东院来,跃遥探头往那边瞧了一眼,又蹲回去看蚂蚁搬家。
“跃遥小哥,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一个喜娘如是说。
跃遥怎么可能答应?他家大人可能这辈子就成这一次亲,他怎能不在?
他甚至都想进去盯梢。
那个沈执舟要是敢对他家大人动手动脚,他上去就是……
但他好像打不过沈执舟。
跃遥义愤填膺地跳起来,又很快泄了气,蹲回去,听到外面散场的声音。
“不要。”
林栖羽在内室,屋里烧得热乎,外面的他们的谈话声听得不甚清晰。
看样子合卺酒也不必喝了。
但习惯使然,屋里屋外都亮着灯,他睡不着,静坐在软榻上,在窗户上映下一个单薄的身影。
身影被喜娘瞧见,开始并未多管。
直到打更的锣敲响。
守在外面的喜娘敲了敲门,“少君,该行敦伦之礼了。”
林栖羽当没听见。
“这怎么能行!”跃遥倏地起身。
外面两拨人吵起来,林栖羽更是心烦不已,烦躁地回一句:“知道了。”
起身吹了灯。
跃遥一副自家白菜被猪啃了的表情,挥袖愤然离去。
软榻有些窄,林栖羽合衣侧躺着,躺了一会儿越想越气,又起身走到床边。
趁着月光看沈执舟高挺的鼻梁和俊逸的眉眼。
然后抬手,“啪”地扇在了他脸上。
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惹的祸,还好意思睡床?
林栖羽在嫁娶一事上浑浑噩噩,觉得谁都行,又似乎谁都不行。
他对男女都提不起兴趣,最好的也不过只是能相敬如宾。
先前他还想,他人身在朝堂,许多身不由己,若不得不娶个女子回来,他不愿行云雨之事,不知算不算是辜负了人家。
抛开这点不提,林栖羽最初觉得自己谁都能娶。
只是未成想竟是他嫁。
他对感情没有要求,也不期待能从这段关系里得到什么,所以他从没担心过未来的这件事。
现在最糟糕的结果出现了。
他赔了自由又丢脸,实在是再衰也没有了。
林栖羽等了半晌,沈执舟竟然还没有醒。
真是奇了。
难不成真病了?
若是真病,那些个喜娘是如何有心思还叫他们行敦伦之礼的?
难道真信什么他嫁过来……或是和沈执舟同房就好了的鬼话?
林栖羽弯下腰。
脑袋停在沈执舟头上方,头发从背上垂下去,扫过沈执舟的侧脸。
冰凉的手覆在沈执舟的眼睛上。
林栖羽本来是想扒开他的眼睛看看,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宿主”给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在沈执舟身上。
他连忙用手撑住,没注意手按的地方。
沈执舟身体动了一下,再重一点就可以把他按活过来了。
林栖羽却没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坐在床边思考,“他刚刚是不是动了?”
系统无语:“宿主,你要是再按使劲一点,死人都能起来求你高抬贵手。”
林栖羽收回手,揣进怀里,“我没被你吓死已经谢天谢地,十五年没动静,现在诈尸?”
林栖羽十五年前穿到这个世界来,从一个高质量大学生,变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
当时林栖羽的心情就是——我¥%#……@%¥&。
不可描述。
他来的时候还带着系统,林栖羽从木樨村学堂外的小树上掉下来,听见系统说了两个词。
白月光、死遁。
他不怎么看小说,但奈何这两个设定太火,他大概有些了解。
白月光就是让人爱而不得,通常都是高智份子,清冷娇贵、高不可攀,但听起来就不像什么主角,林栖羽挺满意这个设定,觉得符合自己的形象。
死遁的话……大概就是他成了人家的白月光之后,就该有个死局,这样他就有机会回去了。
但中间的时间太漫长,林栖羽兢兢业业,给原主那糟糕的爹娘做工,还要想办法学点儿东西。
还好他上了大学也没荒废学业,脑子依旧好使。
一直到林栖羽考上探花郎,系统也再没说过一句话,他都以为他的系统只负责给最初的信息,一切剧情都要自己走呢。
竟然这个时候冒头了。
“我是来发布任务的哟~亲~”
“好好说话。”林栖羽皱眉。
好恶心。
“好的呢,亲~”
林栖羽闭眼。
喜娘在外面没听见里面的动静,又催促似的敲了敲门。
而后天边一阵雷声大作。
“今天运气真不好。”
两个喜娘在外面交谈。
林栖羽拔了点儿声,“你们回去罢!听这天要下暴雨。”
喜娘们你看我我看你,不太敢,但其实又都在等林栖羽这句吩咐。
他早猜到,便又补充,“侯爷夫人都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天怎么能叫你们在外候着?小侯爷又在病中,便是不行敦伦之礼也无人会计较的。”
喜娘们听罢谢过少君,又鱼贯走了。
外面闪电照着几个一齐的人影,林栖羽收回视线,人走干净,屋里屋外静下来一瞬,紧跟着噼里啪啦的雨水砸在地面和房顶上的声音。
这声适合睡觉。
林栖羽两晚没睡好觉,此时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有事说事,我困了。”
“宿主,”系统往林栖羽脑袋里发了个对手指的表情包,“您得和男主行房。”
插入书签
栖羽:化浓点儿,最好化得亲爹都认不出来,沈执舟那崽子不配看到我的美貌
来晚啦,这两天有点忙,红包明天更新的时候一起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