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蓬沉树

　　林沉树望着橱窗里那枚缀满草莓的奶油蛋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上凝结的水雾。

　　八岁那年的画面突然涌上来.....

　　他攥着存了半年的零钱站在玩具店门口，听见父亲说"家里要攒钱给弟弟治病"，便默默把硬币塞回裤兜，还仰着脸说"其实那个陀螺也没多好玩"。

　　此刻他掏钱包的手却格外利落，将香甜的纸盒塞进林蓬青怀里时，仿佛在填补二十年前那个空荡荡的裤兜。

　　"哥你也吃嘛！"弟弟举着沾满奶油的叉子凑过来，林沉树笑着往后躲，喉结却悄悄滚动。

　　他想起小时候全家分食月饼，自己总说"蛋黄馅太腻"，可夜里偷舔包装纸上残渣时分明尝到了咸涩。

　　此刻他掰下蛋糕边缘最干瘪的饼坯，任由甜腻的奶油在弟弟唇边绽成白花："哥不爱吃甜的，你多吃些心情好。"这话倒像说给十五岁的自己听——那个在生日当天被班主任问及愿望，只敢说"希望爸妈别太辛苦"的少年。

　　收银台旁的镜面映出兄弟俩的倒影，林沉树忽然发现，每当弟弟舀起蛋糕时，自己下垂的眼角便会不自觉地扬起。

　　这种陌生的弧度让他想起母亲衣柜深处那件褪色红裙，曾经被称作"浪费钱"的美丽，此刻正化作糖霜，一勺勺喂给另一个鲜活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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